“喵嗷嗷嗷——”
李嶼和齊言剛到店門口便聽見貓叫,二人快速推門而入。
空中尚有飄飛的貓毛,李嶼環視四周,店內站立李秣一人,柳眉微蹙,眼神疑惑,不斷將手伸向獅子貓蜜糖。
蜜糖站在牆上的貓路板上,尾巴來回輕拍牆壁,腦袋左右躲閃李秣伸出的手,說是躲閃,它又站在原地不動。
李秣神色還算平靜,隻是堅持不懈伸手,蜜糖不斷避開,避開一次就低低嗷上一聲,一人一貓也不知對峙了多久。
李嶼和齊言對視一眼,李嶼打破寂靜發問:“出什麼事了?
好像這會才發現店內多了兩人,李秣緩緩放下手,言簡意賅道:“我來帶蜜糖回家。”
與此同時,蜜糖轉頭衝著李嶼高高低低婉轉不斷:“喵?喵喵,喵喵喵?喵嗷?”
這下店內四道目光如炬射向李嶼,他前邊的貓還在不停喵嗷嗷地訴說,身側一左一右兩人眼神變幻莫測,疑惑、打量、探究。
李嶼心中無奈,兩人眼神奇奇怪怪,他儘力克製麵部表情不露馬腳說:“蜜糖看上去暫時不想回家。”
李秣聞言立馬收回視線,對著蜜糖低聲道:“寶寶,姐姐不是故意把你弄丟的,一直在找你,你瞧你都瘦了,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可憐的小蜜糖,是姐姐失職了,你生氣是正常的。”
好在這次蜜糖沒再對李嶼開口,它定定看了李秣一會用側臉蹭蹭對方手背。
一人一貓親親熱熱,李嶼微微側目,沒想到李秣平日裡雷厲風行,對著自家貓卻是溫聲細語,況且獅子貓的體型比一般寵物要大些,蜜糖作為成年雌性獅子貓體長怎麼也有快半米,這麼大隻貓跟小可不沾邊。
更被說自從知道主人找來後,蜜糖立馬心寬體更胖,雖說毛發有損,但正是毛發有損,才發現這小家夥是真實心。
李嶼看向齊言,不知是不是工作中見多了寵物主不為人知的一麵,齊言眉眼依舊,見李嶼看來反對他微微挑眉。
李嶼視線像是被燙了一下迅速收回,輕咳道:“蜜糖可能是擔心自己現在不好看...”
話沒說完,蜜糖昂首衝他不滿喵喵叫了起來,爪墊鼓起像是準備撲上來。
“才暫時不想回家。是吧,齊言?”李嶼頂著蜜糖危險眯眼硬是把話說完,他要真按蜜糖的話語,對李秣說你的貓想過幾天再回家。那他立馬立馬就能重新認識快樂老家 ——精神病院。
齊言在旁抱臂支手,思索片刻點頭道:“不無可能。”
生怕蜜糖在當著眾人的麵隻他說話,李嶼乘著齊言向李秣交代病情間隙趕緊溜回事務所。
“你去哪兒了?”剛關上門,身後傳來一道幽怨質問。
“...橘子,不要神出鬼沒的,貓嚇人嚇死人。”李嶼回頭舒了口氣。
“咬魚的事你想好怎麼辦了喵?”橘子不動如山。
說實話,我是一點都沒想。但話不能這麼說,李嶼垂眸考慮,突然想到緋櫻便說:“咬魚本來就會抓魚,它是不敢抓魚,要不然我帶它去看醫生怎樣?”
橘子歪了歪頭問:“隔壁變態也認識?”
“不是他,是寵、動物心理醫生。”李嶼差點咬到舌頭,調轉話頭說:“齊言推薦的。”
“行。”橘子老大哥放心似得拍拍李嶼虎口豎著跟衝天炮般得尾巴離開了。
李嶼看著橘子跳下窗邊,內心奇怪不是叫人家變態,怎麼一聽他介紹的就這麼放心?
李嶼歎了口氣,又轉回隔壁,幸好蜜糖和李秣出去培養感情了。
在齊言牽線搭橋下,李嶼終於爭取到心理醫生幾天後的一個午休時間。
“小樹屋?”李嶼到達齊言發來的定位發現工作室大門緊閉。
“李嶼是嗎?”李嶼聞聲回頭,身後站立一杏色西裝男子,右手提著和他周身氣質不符的粉紅飯盒。
“路一醫生?”
“你就是齊言的人?”路一說著上前推開門,李嶼一臉古怪緊跟其後,什麼叫齊言的人。
李嶼進門還沒開口詢問,胸口處動了動,咬魚從外套中探頭喵道:“我們到了?”李嶼點點咬魚頭頂輕聲道是。
“坐。”路一在窗邊隨意坐下,指了指對麵椅子。
李嶼坐下,路一看著一溜煙竄向桌上固定逗貓棒的咬魚,直奔主題說:“這隻小狸花有什麼問題?”
“你是醫生?”李嶼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確認。
路一卻誤會了,他眼睛粘在咬魚身上,挑眉說:“我是醫生,但不會算命,你得先告訴我它有什麼問題,怎麼看都很健康。四肢協調,反應靈敏、活潑好動,狀態不錯,繼續保持。”
“...咬魚,它..”李嶼神色複雜。
“咬魚,好名字。看來是抓魚好手。”路一雙指一夾晃動逗貓棒誇讚。
“它不敢抓魚。”
路一收回手指,好笑道:“怎麼?被魚咬過啊?”
雖然對方是在緩解氛圍,但很幸運地真相了。
見李嶼沉默不語,路一很快領悟收斂笑意,嚴肅道:“貓生哪有一帆風順的,從醫生的角度來看咬魚現在十分健康,為什麼要專門來看這個問題?”
李嶼看著路一幽幽道:“它工作需要。”
路一表情有一瞬間的崩裂懷疑自己聽錯了,重複道:“工作?它?貓?工作?”
“......”李嶼隻好給它普及了下咬魚的身世和工作內容。
“吃菌中毒後天降遺產繼承?”
“有不吃魚的貓?”
“不吃魚還要會抓魚?!”
路一表情誇張,不敢置信道:“所以,這竟是隻坐擁千傾魚塘的小狸花霸總?這工作著實不能拒絕,包吃包住還免費贈送主人魚塘。”
路醫生,你的重點是不是不對?李嶼一言難儘看著他。
“咳咳,情況了解了。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不需要治療,但既然它有克服的願意,我的推薦是心理脫敏治療。既然怕魚,那就順序就從魚的照片、視頻再到實物,魚體型從小到大循序漸進...”
嘩啦——
一水線同時濺到交談二人臉上,路一轉頭,地上一條金魚拚死上下躍動,咬魚在旁用爪子玩弄。
路一看看魚和貓,又看看李嶼懷疑說:“你確定它怕魚?”
李嶼一臉震驚看著正不斷逗魚的咬魚下意識問道:“咬魚,你不是害怕抓魚?”
咬魚正在興頭上,貓爪墊在空中留下殘影,壓根沒聽到李嶼問話。
路一手搭在椅背上觀察咬魚一會道:“竟真有怕魚的貓。”
李嶼疑惑看去,路一手指在空中點點咬魚開始分析琢磨起來:
“它從頭到尾都沒有用嘴碰過魚,甚至隻要金魚蹦向它的方向,就敏立馬捷退開。不過狀態還行,至少願意碰魚,金魚體型過小,魚塘裡的魚體型都比較大,不知道它什麼反應。看來得去找一些大小不一的魚來試驗。”
不理會陷入沉思呐呐自語的路一,李嶼按住興奮不已的咬魚,把半死不活的金魚放入觀賞魚缸,金魚一入水便擺尾竄進缸底不見蹤影。
魚入水聲喚醒了路一,他利落起身道:“走,菜市場買魚去。”
“買魚?”李嶼問。
路一打了個響指道:“對,讓我看看它怕到什麼大小程度。”
路一起身推開工作室門,門外傳來問候:
“噶,黑心肝?”
“黑心肝?”
兩聲黑心肝,一遲疑一探究,李嶼起身,路一和緋櫻齊齊望來。
“......”
“緋櫻?”李嶼走進,顏嚴尷尬朝他笑笑,局促輕聲道:“李嶼先生。”
李嶼心中驚喜,對方竟然主動打招呼,他點頭回應:“顏女士,叫我李嶼就行。”
啪,路一雙手合掌插入道:“既然大家都認識,那就一起吧。”
於是奇怪的隊伍出現了,三人走成一列,路一走在最前邊,身後跟著齊言,顏女士和緋櫻綴在最後。
李嶼頻頻回頭查看顏嚴有沒有跟上,路一看不下去,一把拉過李嶼說:“彆看了,跟不上也沒事。”
“這不好吧,顏嚴是來找你的,緋櫻是有什麼問題嗎?你不用顧忌我的。”李嶼認真道。
“彆瞎擔心,她兩挺好,更何況緋櫻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題。”路一聳聳肩不在意道。
“你怎麼知道緋櫻沒事?”李嶼心中微微激動,難道對方也聽得懂動物說話?
“你忘了我的職業,異常需要具體分辨,正常則是家常便飯一看就知。”
路一摸摸鼻子,饒有興趣道:“說實話,互相帶著麵具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一人一鳥還真有趣。”
“互相戴麵具?”李嶼念著這幾個字,他想緋櫻裝社牛鳥是戴麵具,但是互相是什麼意思,難道顏嚴裝社恐?不像啊。
“這也沒辦法,每個人的環境經曆不同,有時光是坦誠麵對自我就足以耗儘勇氣,更彆提接納。”路一平淡道。
李嶼一愣,淡淡道:“自我欺瞞某種時候是一種自我保護不是嗎?畢竟勇氣也是需要時間的積攢沉澱。”
路一眯起眼,上下打量李嶼道:“看來,你也是有故事的人。”
李嶼停住腳步和路一探究眼神平靜對視,一時無聲。
“你們在聊什麼?” 齊言笑聲插入打斷二人對視後又問:“路一,你下午不是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