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 沈節全身又開始痛,而且是在這個……(1 / 1)

掌門 一顆地豆 2534 字 10個月前

沈節全身又開始痛,而且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她和雲飛說了好幾遍“事情過去這麼多天,他們不傻就不會在城裡停留,還不如直接去查蹤跡”,雲飛非要半夜翻城牆去給乃留他們報信不可。

“你叫麻雀什麼的飛進去報信,總比你親自去安全吧?”半夜城牆底下冷得要命,沈節覺得全身經脈都在抽搐,自然沒有好氣。

“城牆裡麵有鎮壓巫術蟲獸的東西,蟲都嚇癱了,過不去。”雲飛也被凍得聲音發抖。

“我有個熟人守東門,直接找他放我們進去。”沈節說道。

“東門離得太遠了!東市有宵禁會被抓到,直接從西牆翻進去離據點最近。”

“你不會讓抓到你的人閉嘴啊?”

雲飛噎了一下,“風險太大了。”

西市的酒樓歌樓能開到亥時,現在不少酒局已經散了,能聽到孤零零的琵琶聲被風卷得忽明忽滅。

“你翻,我望風行了吧?”沈節想著要不是自己現在動不了手,非揍這小子一頓不可。

琵琶聲聽起來有些熟悉,仔細聽來好像是長琴用鋼弦彈的望鄉——不,是一模一樣。

長琴來這裡乾什麼?

鋼弦疾掃了三遍,像是在催促。

沈節已經站不穩了,隻能蜷縮著蹲在牆根:“嘶——快點,我跑不了,要翻趕緊!還要我托你啊!”

雲飛的輕功確實不怎麼樣,或許他們萬家理解的輕功是另一種方式:雲飛四腳緊貼著牆麵,和城牆融為一體的虛影像壁虎一樣,輕捷地攀了上去。

雲飛悄無聲息地翻過牆頭,他的腳步聲到了另外一邊:沈節撐著牆基慢慢站起來,向外走了一百多步,果然看到了長琴。

長琴穿一身灰撲撲的臃腫麻衣,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條裝貨的麻袋。她看著沈節,遞給她一張字條。

“亥時三刻六分,玉羅刹死。子時初刻,沈節走。子時二刻,藥田起火,二刻三分救火,萬姑姑失蹤。”旁邊畫著劍歌弟子的編號。

見沈節看完,長琴拔開火折子,燒掉了字條。

“有人偷他的東西,現在他正忙著,聽不見你說話。”長琴說道。

顯然衣無樂的意思是萬姑姑的消失與正在找她的這群萬家人有關,給自己這個遊離在外麵、恰好和萬家有了聯係的人報信,是想讓自己幫個忙。

“她想怎麼辦?我沒意見。”

“儘快帶他們來落楓山,無樂姐有事情要查。那個人應該知道你在這裡見了人,你可以告訴他。”

“知道了。”沈節說道。長琴擺擺頭,重新融進混沌的夜色。

衣無樂不會輕易放自己走的,倘若自己是一把刀,她肯定要把刀控製在她的手上。

天色從東方一點點揭開,淡淡的血色像是光從黑夜中撕開的傷口,散布在大地的一片狼藉上。

天亮透時城門口賣漿的小販開張,她趕緊買了兩大竹筒熱的暖經脈,順便守在爐子旁邊和老板聊天。

“老板,認不認識馮德水?”沈節終於把話題帶到了有用的地方。

“認識!找他啊?他好多天沒來了,再不來地就給他收掉了。”

“他來的最後一天,有兩個外鄉人拿餅換東西,你有看到?”

“有!那兩個怪得很,眼睛紅得都是血哦,生病了一樣。出門看病沒有錢,討一下也不是不行,這兩個非要換。”

“還有人給他們換東西了嗎?”

老板放下抹布,把附近每個攤位都點了一遍,“還有賣菜的劉阿婆。劉阿婆過一會就來了,你問她嘛。”

不過還沒等到劉阿婆來,雲飛先找到了她。雲飛臉色比昨天天黑時還要差,眼皮和臉皮一起往下耷拉,眼底還有兩抹暗青。

“抓到那兩個人了?”沈節問他。

“沒有。”

“那是被下手了?”

“差不多。”雲飛的臉色更加難看,兩眼直勾勾盯著沈節手裡的竹筒。

“想喝自己買去,怎麼回事?”

“他們幾個被栽贓了,衙門在抓他們。昨天我不在,躲過去了。”雲飛低聲說道。

沈節看出來他現在很想睡一覺,他看著簡陋矮桌上的油膩和灰色水跡,咬著牙直挺挺地端坐著。

“要我幫忙嗎?”

“都已經逃出來了,躲在外麵。”

沈節問一點雲飛就答一點,顯然並不想說太多。

沈節已經喝乾了兩竹筒,舒服地對著天打個嗝,淺淡的水霧緩緩滲進空氣:“一葉門給我消息,說萬姑姑失蹤了。他們也想追查這件事,所以我得帶你們上落楓山。”

“你,是一葉門的人。”雲飛上下打量著她。

“以前是,十五年前就不是了。可能我還有點利用價值吧,能被彆人利用,起碼還有活路。”沈節笑笑起身去買熱湯麵,“吃不吃早點?”

“一碗麵,要辣椒,蔥薑蒜都不要,勞駕。”

湯麵的熱氣熏得熬了一夜的人昏昏欲睡,沈節打了個深長的哈欠,清晨的冷風灌進肺裡,精神了不少。

“你自己說本來無所事事,管閒事才招惹上我們,結果之後發生的事又和你扯上了關係,這不是太巧了嗎?”雲飛狐疑地看著她,“你從沒說過你是誰。”

“我是沈節,以前是給錢就乾的打手,現在接活看心情。我身份告訴你了,你信不信是另一碼事。”

“昨晚是誰給你的消息?”

“之前雇我的人,要是去落楓山的話,很快就能見她。”熱氣終於燙活了身子,沈節活動活動上半身,暖和起來就沒那麼痛。

雲飛吃完麵,把湯也喝乾了,筷子並起來規矩地橫擺在碗上。

“你說,萬姑姑會不會和你說的出走那些人有聯係?”

“不可能!他們根本不是……”雲飛說著自己就沒了底氣,疑懼地看著沈節:“姑姑肯定不會和那些人走到一起……雖然……雖然他們做的事,有關係……”

“往來人多,具體的路上細說。”沈節背起兩把刀長身站起,“把他們都叫上吧。”

劉阿婆還是沒來,不過碰到了馮德水的老婆金花來替他出攤。金花對雲飛又是千恩萬謝,雲飛差點就因為臉皮薄沒走掉。

沈節新打了酒,雲飛在旁邊抄著手,說你現在的狀況不應該再喝酒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暴斃。

“那你想想辦法啊萬神醫?”

雲飛從皮口袋裡找出幾粒指腹大小的乾枯果實:“泡酒裡。”

沈節把果實放在手心掂了掂:“往裡加東西沒?”

“那你彆吃,好心當成驢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