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罰令 天心湖是落楓山上一處因為地震……(1 / 1)

掌門 一顆地豆 2149 字 10個月前

天心湖是落楓山上一處因為地震形成的堰塞湖,位於落楓山的最南處,與墳地為鄰。天心湖麵積不大,周邊具備幾種特殊土質適合種些挑剔環境不易成活的草藥,於是湖畔就直接被開墾成了藥田,專門研究藥理的天心房也因為這一湖水得名。

但從白溪村到天心湖的距離不近,從白溪村所在的孤島上下去之後無論如何也要穿過連接前後山的長橋,繞過夥房才能到。自己走當然想怎麼走就怎麼走,然而在山上到處都是聽風崖眼線的條件下引著危險的玉羅刹走到那裡,實在不怎麼輕鬆。

“沈節?”萬姑姑沒有帶火,地道裡一片漆黑。沈節跟著萬姑姑的腳步聲,並不知道這一段通往何處。

“嗯。”沈節應道。

“你殺人快不快?”

“快。”沈節答。她左手下意識握了一下長生刀柄,如果現在就要殺人,她也決不會失手。

萬姑姑在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停住:“出去之後你用最快速度殺掉你能看見的人,不能讓他們發信號。”

沈節猜到了幾分:“聽風使?”

“不,一個賞罰令。”萬姑姑已經走到了臨出地道的簡陋台階上,麻繩晃到了她的手裡,發出微弱的響動。

沈節衝萬姑姑點頭。如果萬姑姑確實能夜視,那她看得見沈節準備好了這個信號;如果萬姑姑看不見,那就算了。

頭頂訇然洞開,山風夾著冷雨闖進了地道;在這一瞬間,沈節聽到了不遠處一聲警覺的“嗯?”

在她手腳並用躍出洞口的時候,她已經看到一條帶著利齒的長兵衝她劈了過來!

現在還不是出鞘的時候。

長兵器永遠輸在遲滯;遲滯,是和一葉門武學衝突的詞彙。

沈節輕而易舉閃過了觸角一樣的寒芒,然後像鬼魅一樣,在近身的同時拔刀,接下來這個不知道害過多少人的賞罰令就難逃一死。

這次殺人的目的是不讓他放出任何信號,沈節的刀對準的不是心口,而是這個人的脊柱。脊柱一斷,人即刻喪失行動能力。

刀已出鞘!

雪亮的鋒刃染了血,這個眼看歲數也不算大的人隻張開嘴並未來得及發出聲音,就隻剩下了一聲悶咳,瞪著眼睛像突然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栽倒。

沈節托住了這具屍體,抵著他的後背,慢慢地把刀抽了出來,然後把屍體慢慢地放平到地上。

長生身上沾的血很快被秋雨衝淨,密集的秋雨落到刀身上,刀也跟著發出弱不可聞的嗡嗡聲。

但是她剛放鬆警惕,不遠處又來了一個人。

“老於?”那個人提著燈往這邊張望。

燈是夜行最忌諱的東西,因為燈隻能照亮自己周圍幾步,更遠處反倒因為燈光太強什麼都看不見,而其他人卻可以看到一裡外打的燈。

那個喊著“老於”的人應該還沒看清從陰影中出現的是什麼東西,就和他的同僚九泉相見了。

沈節站在牆後,和刀一起站在牆後。她在聽腳步聲。秋雨讓這座山上無比潮濕,雨聲可以掩蓋一切微弱的聲音,但是繁密的雨腳反而能讓人能更集中精力。

所以刺殺總是選在陰雨天。

遠處那個人向近處走了十幾步之後,又轉了回去,漸漸遠離。

她也轉了回去,把兩具屍體拖進密草裡,拄刀蹲到洞口邊:“前輩,好了。”

“接下來做什麼?”沈節剛拉了行動不太快的萬姑姑一把,萬姑姑的手看起來像樹根,摸起來更像塊活薑。

“難保謝清平不會半路安插人找麻煩,你勞累一下送我過橋。”萬姑姑走路輕而穩,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身手很好的一個人。

“那過橋之後呢?”

“還有地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過了橋你就回去找雲旗。”

“好。”沈節道。

要安然地從白溪村走出去,就隻能走那條小徑。在視線終於從亂石和樹枝中間解放的片刻,沈節迫不及待望了一眼聽風崖——仍然一片死寂,毫無動靜。

“那聽風崖,建了有十年了。你在看什麼?”

“等她信號,聽風崖頂層亮起來行動。”

“頂層?”萬姑姑輕笑一聲:“你又讓她騙了,頂層是陳子臨坐鎮的地方,密不透風,根本就亮不起來。”

“那她騙我這個做什麼?我可是被她從雪山上一路忽悠下來,什麼都不知道。”

沈節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得太多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萬姑姑能讓她覺得非常值得信賴。

“你隻能相信,她另有安排。你知不知道彈劍作歌?”

“知道。”

“本來彈劍作歌被謝清平清剿過一次,他們原來的領頭人應該死在聽風崖裡了。衣無樂這個姑娘,沉得住氣,頭腦好,能成事;她接管彈劍作歌之後謝清平每年都要發難整治他們,但是每次都奈何不得,這幾年參和他們的人倒更多了。”

萬姑姑似乎也很喜歡衣無樂,講完她的事也要笑。

“那她是怎麼中的毒?”

沈節話音剛落,突然就聽到頭頂的山頭上——就是白溪村——發出了一聲火銃的動靜,然後陰沉的天幕一亮,一顆綠色的火球在天上閃了一瞬,還沒爬到最高處就逐漸滅掉了。

“他們發現了。”萬姑姑道,“他們”自然是聽風崖。

“那怎麼辦?”沈節心裡又一緊。

“抓緊吧,讓他們拖一陣子。”

這個“他們”,大概還是彈劍作歌。沈節難以想象的是,彈劍作歌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勢力究竟發展到了什麼樣,能作這麼迅速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