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挑眉,笑著說道:“那就不要算了,跟我回家吧。”
他清楚看見她眼底的笑意,好不容易才克製住喜悅的情緒,扭頭看著窗外,哼哼道:“你又在騙我。”
車子又往前開了很長一段路,薑曇華方才開口道:“在沙漠裡告彆時候說的話,我一句都沒有騙你,隻是我真的不相信你會來見我,傑森,我很高興你來了。”
傑森雙手握著方向盤,沉默良久,方才說道:“其實,我一點都沒有去死的打算。”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快要被引擎的聲音蓋掉,但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不會殺我。”
“你當時說你不會傷害我,該死的,我是真的相信。”
“我隻是不相信我自己,當時在沙漠裡和你說過的話,我至今也是這麼想的,你不在乎我,布魯斯也不在乎我,是我本來就不值得你們所有人在乎,不是嗎?”
“當然我也想過,你要真殺了我,我也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薑小姐,或許隻有這樣才能兩清,是不是?”
他踩下刹車,車子穩穩停在薑曇華的公寓門口。
他一言不發的走到後座,替她拉開車門,將車鑰匙放在她的手中。
薑曇華以為他還會再說什麼,但他的話隻說到這兒,也沒有非要等著她的答案。
他依舊認定他是會被隨時拋棄的存在,就像是——當年的她一樣。
父親是完完全全想要利用她,她也不在乎父親是否拋棄她,倒不如說,他要是放棄掌控她,她的人生還不至於如此糟糕呢。
她在乎的夏洛克呢,他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她總是望著他的背影,祈禱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救她,他總會來的,但從來不說為什麼。
在她擔驚受怕很久很久之後,她方才知道他未儘之言的意思。
隻是這種猜來猜去的感覺,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大舒服。
薑曇華又覺得傑森不像是自己,他很多時候比她還要擰巴,她至少還記得母親說過‘一定要愛自己’的話。
他呢。
他今天要是走了,也許再也不會再來‘糾纏’她,他永遠不會愛自己,反而會更加懷疑他是否值得被愛。
她可不覺得蝙蝠俠是會坐下來,好好和自己養子說‘我很愛你’的人。
偵探嘛,總喜歡說一句留半句,還要覺得彆人都猜得到。
比如夏洛克這個反麵教材,他還總會來上一句‘哦天哪薑小姐,你連這都猜不到,你的腦子已經退化到可能拉低整條街智商的地步了嗎?’。
蝙蝠俠大概是不會這麼說的,她猜他們可能會先打一架。
然後,他說他很在意他。
這時候傑森大概也不會再信。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有點想笑,父與子就是那麼像,所以才總會自以為自己不被在乎。
其實她也想過,這難道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嗎?她不想他被塔利亞欺騙,現在他已經恢複記憶,後來的事情應該也與她無關才是,她救人並不想包售後。
但是。
他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他說他信她不會殺他,如果她真的殺死他,他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不會恨她。
真是的,夏洛克說得沒錯,感情真是這世上最麻煩的東西。
薑曇華將車鑰匙換到另一隻手上,她抓住他放在身側的手,這一次換做她穿過他的五指,將他往公寓樓上的電梯帶。
他們一同背靠在電梯鏡麵之上,他想開口,卻被她拽拽手。
她的眼皮朝著頭頂監控的方向抖了抖,他了然,於是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塔利亞知道我來倫敦,也猜到我會來找你。”
“是嗎?”
“嗯。”
又是一路沉默,他們一同走進她的公寓。
她關上門的瞬間突然將他按在玄關鞋櫃之上,她盯著他又開始閃爍的眸子,突然起了玩心,手指從他領口的位置劃過,落到他胸口碎裂的衣物之上。
她越靠越近,一隻膝蓋穿過他的雙腿抵在鞋櫃之上。
而手指輕輕摳著他的傷口。
傑森不覺得很疼,反倒是覺得有點癢。
他看向她的目光越來越期待。
她將受傷的手掌蓋在他的雙唇之上,裂開傷口之上的血跡被她塗抹在他的嘴唇之上,他伸出舌頭輕輕舔舐著傷口邊緣。
她不躲,隻是看著他。
然而就在他握著她的腰,想要讓她更為貼近之時,她的手指摳著他的衣服往外一扯,緊身衣裂開之後露出結實的胸肌。
她卻一臉無辜說道:“傑,謝謝你幫我消毒,但是我可不是小狗,沒法用口水替你消毒呢,醫藥箱在櫃子裡,自己去拿吧。”
“你——”
“我怎麼了?”
“Fu//ck。”他罵了一句臟話。
她笑道:“我又騙你了,很生氣嗎?”
他很生氣,但實打實被氣笑了。
“其實你也是個偵探,猜猜我在想什麼。”她將下巴抵在他的胸前,當真伸出舌頭舔舐起他的傷口來。
傑森感到呼吸一窒,其實無論話語真假,他都可以做出彆的選擇。
比如,他讓她品嘗留在他口腔之中,屬於她的血腥味,而他也好順便嘗嘗,他的血是什麼味道。
旗袍的扣子並不好解,但他原先有些笨拙的動作,在‘鍛煉’之下越來越迅速。
薑曇華被他抱在餐桌之上,一隻手摟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按住他繼續向下的手,突然冒出一句中文:“這算無師自通嗎。”
傑森聽話停下手中動作,笑著用中文回答道:“這叫天賦異稟。”
薑曇華並不奇怪他會中文,畢竟在她看過的關於羅賓的檔案之中,羅賓本就精通多國語言,無論是現在新學的,還是之前就會的,左右不過佐證了,他語言天賦確實不錯一事罷了。
但傑森似乎很在意這件事的前後關係,並且還試圖讓她知道。
“你離開的這幾個月我做了很多事情,大種姓之堂的訓練十分嚴苛,但這不妨礙我抽出時間自學中文。”
薑曇華眸光一閃,雙眸之中閃過一絲錯愕的情緒。
若是換做旁人,她一定會認為,這又是誰隨口說的調情話,但這是傑森,即便是在這種場合,她就是知道他並非在邀功,而是真心想要把這些告訴她。
她搖著尾巴乞求主人喜歡的暴躁小狗。
他字裡行間,都在說他愛她。
愛太過沉重,她自私的不想給出回應,卻又舍不得推開。
他寬大的手掌握著她的腰,愣是讓她坐在餐桌之上一動不動,她也著急,看著他還未褪去情i欲色彩的翠綠色眸子,因覺得過於燥熱,所以動動腿,將一條腿從開衩的旗袍邊緣伸出。
傑森正想繼續說下去,低頭看見她並未穿著絲襪,卻幾乎看不到毛孔的長腿又是呼吸一窒,他試圖替她拉好衣服,但旗袍寬度就這麼點兒,他要是把衣服往這兒拽,另一條腿變會露在外頭,他麵無表情的將手掌拍在她大腿側麵。
兩人夜視能力都是極好的,所以他們從玄關親到餐桌的過程之中,並沒有誰記得開燈,於是他的手掌拍在她大腿上發出的‘啪’聲,格外顯眼。
薑曇華想著,親都親了露出一條腿還能怎麼的,但是瞧見傑森方才還算是正常,如今漲紅的臉頰,她實在是覺得有趣。
她忍不住彎彎唇角,伸出手指按在他露在外頭的胸肌之上,本身就富有的彈性的胸肌,不需要傑森使力便會自動做出‘反擊’,帶著不深傷口的肌肉,因為她的觸碰變成各種各樣的形狀,顯得愈發色i情。
她飛快戳了兩下,在傑森忍無可忍抓住她的手指,她搶在他前頭說道:“你不熱嗎?我覺得好熱。”
她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掉在哪個位置,她抬起赤腳著的腳,輕輕踩著他的小腿,又向著大腿向上——
傑森深深呼出一口氣,連忙捉住她的腳,咬牙切齒瞪著她說道:“薑小姐,你要是覺得熱,剛才攔著我做什麼?”
薑小姐一改在外頭不苟言笑,或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她言笑晏晏,摟著傑森的脖子,迫使他彎下腰,將翠綠色的雙眸直勾勾望進她的瞳孔。
她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笑道:“你猜啊。”
傑森知道薑曇華就是在逗他玩,但他實在是不可能為這種事情生氣,反倒內心還有一些躍躍欲試的雀躍。
她右手抓著他的左手,五指輕易便在他的指縫之中找到空隙,穿過空隙與他牢牢十指相扣,她的左手抓著他的右手,輕輕一提,直接放到她的胸口。
“猜到了嗎?”
她的氣息愈發平穩,他喘著粗氣,聲音沙啞道:“猜不到。”
他僵硬著身體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她按著他的手掌輕輕向下,歎氣道:“感受不到我的心跳嗎?”
“我——”
她又歎著氣打斷了他,而後下巴微微前傾,鼻尖錯開他的鼻尖,輕鬆便將雙唇按在他的雙唇之上。
她伸出舌頭細細品嘗他口腔之中已經淡去的血腥味,他將她徹底壓在餐桌之上,這會兒她倒是真的不用擔心旗袍蓋住腿會熱了,她鬆開他的時候,他的手依舊沒有離開,她帶他去的位置。
他覺得後頭有一個巨大的坑在等著他的跳,但該死的他居然又主動跳進去。
他想,他看過這麼多小說,大概也沒見過比她善變的女主角,也沒見到過如此多的莫名反轉。
“現在總猜到了吧。”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嗯,沒錯,我餓了。”薑曇華說的理直氣壯。
他就知道。
他冷著臉抱著她坐好,替她拉好衣服。
該死的薑小姐,他又該死的被騙了。
Fu//ck。
最該死的是,他居然覺得被她這麼耍,讓他感到十分開心。
他瘋了嗎?
好吧,他確實是瘋了。
他愛她,猶如愛夜間的蒼穹,她的冷淡與欺騙反倒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