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歿 古君得師尊教誨,助神尊籌謀,……(1 / 1)

天際忽傳來一聲雷鳴,兩位真神,一神驅動太蒼槍,一神揮動紫月鞭,向對方攻去。槍的金光與鞭的紫光激烈碰撞,撞出一堵能撕裂天穹的氣牆。天空為之分成兩半,一半為白日,烈火灼灼,一半為黑夜,紫氣漫漫。

眾生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

“你當年為所謂蒼生以太蒼□□我,今日你又是為了什麼?”天啟問。

“一樣,為未來主神亦是為蒼生。”

“你怎會變得和那仙界之人一般虛偽!”

“六萬年足以改變一個人。”

“你不是!你為何不否認!”天啟氣極,往紫月鞭上再推神力,紫色氣流如箭一般,射破雙方間的氣牆。

雖到白玦胸口的紫流已散掉十之八九,但仍是猛烈,刺痛直達白玦心底,他暗自悶哼,手運太蒼槍的神力減了幾分,嘴角卻帶笑意。

剛覺醒的紫月神力便如此純厚浩大,那她們母子便能安全了……

神蛋忽從白玦袖中鑽了出來,白玦更是分心。天啟趁機另一手運力推向白玦,把神蛋奪了過來。

白玦後退幾步,喉嚨中的腥甜終是沒擋住,自嘴角流了出來。

“你神力為何這般虛弱?”天啟捏通靈訣問白玦。

“後池,你醒了!”高台之下傳來古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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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白玦與古君神力的安撫,後池悠悠轉醒,看見古君,心中更是悲苦,“父神……”

“對不起,女兒,父神來晚了……”古君落著淚。

“我的孩子……”

“孩子很好,他很好……”天啟驅力把神蛋送到後池眼前。

後池伸手撫摸神蛋,神蛋並沒有排斥,似乎認出這是蘊養它百年之人。

“淨淵,你覺醒了?”後池問。

“對,我看今後誰敢欺負你們母子!”天啟握著後池的手說揚聲說,像召告天下。

後池虛弱一笑,又望著神蛋,“如此便好……父神,他是清穆與後池留在這世間的唯一血脈,我無法看著他長大,求父神替後池好好護他,教導他,也懇請天啟真神也多多照拂他。”

“你說什麼傻話!他過幾日就降世,到時候你收回本源,自會好起來的。”天啟說。

“淨淵,可有人說你憨?”後池蒼白著臉笑說,“他降世是要破殼的,蛋殼便是我的本源,殼破了,我的本源可能在嗎?況且剛挖出神蛋,我的仙脈儘碎,恐怕撐不到幾日後了。”

“後池……”天啟還是沒忍住淌下淚來。

“父神的好女兒,這孩子不會沒有母神的,他會好好在你的庇護下成長的。”古君掉著淚,拉著後池的手說。

“父神?”

“父神不在了,恐怕清池宮也不安全了,你好生讓天啟真神照拂著,莫讓父神擔心。”古君撫著女兒的臉說。

“父神,你要做什麼?!”後池本以為哭乾了的眼淚又落下來,哭得她渾身顫抖。

“當年你降生後,父神把你當成男孩子養,如今你有了孩子,覺得這樣也好,你既可像母親那樣愛護他疼惜他,亦可像父親那樣教他勇敢教他擔當,像你一樣。”

“父神……不要……”後池哽咽,看著自己手抓的古君衣角一寸寸被拉走,再沒力氣抓住。

古君讓後池靠在天啟肩上,站起來,背對著後池清去了自己臉上的淚痕。他轉身,正對著後池,神情肅穆,雙膝一跪,“徒兒古君,拜見上古師尊!”

古君抬手,後池便浮在半空中。他運力對著自己心口,緊接著一寸一寸的銀色靈光自他體內而出,向著上方的後池緩緩蔓延。

後池被銀色靈光束縛住,動彈不得,泣不成聲,隻能不停搖頭。

白玦仍站在高台之上,負手而立,冷然聽著古君口中之言與心中之言。

“當年古君不過一尾小小妖龍,神脈天生性寒難以打開,幸得拜上古主神為師,得上古師尊教誨。師尊助我開神脈,替我渡天劫。古君終得以飛升成神君,離不開師尊您的無私教誨與付出。”

“神尊,今日古君亦要謝您當年送我仙丹助我開寒脈,又借出暗淵之境助我渡天劫。近日古君回想突然明白,自己能得神尊相助都是托師尊的福。古君真太過愚鈍,竟沒看出神尊當時看師尊的眼神是與看其他女君完全不同的。”

古君看著後池,當年上古的音容宛在眼前。他又望了望後池身後,那仍挺立於高台之上的白玦。

古君鄭重一拜。

他神軀散發出來的銀色的靈力如浩海一般,霎時充斥天際,恢弘的氣息朝後池湧來,將她整個人籠罩。

“師尊,後來您以身殉劫,拯救蒼生,您留下的混沌餘力亦造福天下。人間界生,鎮魂塔現,都離不開您的福蔭。古君有幸得師尊遺留的一片本源碎片,因不忍師尊永遠消散在這世間,便把這碎片與我本源融合蘊化,古君因此神力大增,終得以飛升成上神。可見師尊您的神力是多麼浩蕩無涯。”

“神尊,師尊仙逝後,舉世哀悼。您當時閉門不出,古君並沒細思,但最近回想,您應是天下最為悲痛欲絕之人啊!也許,神尊您還有追悔之恨吧!恨自己逼師尊去九幽千年,逼她迅速成長,逼她那般年幼便登主神之位,擔主神之責。可是,神尊,你也逼了自己六萬年了啊!偶爾歇一歇,好嗎?古君請求您……”

古君再拜上古與白玦。

整個蒼穹之境都被銀色的靈光籠罩,朝天際連綿而去,似是無窮無儘一般延展。而古君的身體也慢慢變淡變輕,緩慢浮了起來。

“師尊,六萬年來,古君時時刻刻都想著讓師尊歸來。師尊神滅不久,古君經高人指點,尋得師尊散在四方的神識。古君蘊化師尊神識四萬年,終得以化出神胎降世。無奈神胎降世時神軀及本源都極其虛弱,怕她日後無法承受您那隨時會覺醒的強大神力與沉重神識,古君便把她的神力、神識都封印,以護她平安成長。為免招來不懷好意之人謀害,古君還隱瞞她的身份,為她另取一名諱,‘臨風立古木,月向後池生’,是為後池。兩萬年來,古君視後池為己出,悉心撫養教導。後池似乎天生便有師尊您當年的仁義大德,懂得悲憫民間疾苦,救人界帝北城百姓於戰火;亦能權衡各方力量,四處奔走遊說止住仙妖之戰。古君相信,重生覺醒的上古主神,仍能像當年那樣受萬人景仰,得萬世尊榮。”

“神尊,知您不願向外人提起您為師尊及後池所做之事,即使是以柏玄之名。古君便攬了一些過來,讓自己死後也留個美名,也讓您的計劃不招人懷疑。可是神尊,有些事隻怕古君是無法取而代之的。您在後池16歲生辰時送她的風箏後池仍好好保存在她的‘寶庫’裡,與您給師尊做的風箏一模一樣。您在瞭望山做的秋千還在,四時之景都留著您與師尊的蹤跡。您在後池功課本上寫下的那些詳儘的批注仍在,筆跡與您給上古師尊寫的讀書劄記上的筆跡是一樣的。您給後池的諄諄教導清池宮眾人一點一滴看在眼裡記在心底;而您對上古師尊一言一行的影響她亦繼承下來用在古君身上,比如替徒弟曆天劫。您把未來得及給師尊的溫和教誨全用在後池身上。後池之所以能知仁義行大德,除她自身承自上古師尊的原因,亦與您對她的循循善誘密不可分。神尊,您做得已經很好了,太過好了……隻是若您仍把您所做之事藏於心底,這話,估計也就古君這個唯一的知情之人會說。古君去後,怕是再無人說了……古君請求神尊把古君今日說的這句話記住心底,莫要再悔恨,莫要把自己逼得太緊。古君逾矩,請神尊恕罪。”

古君三拜上古與白玦。

他身上的銀色靈光越來越淡,整個身體也變得近乎透明,他慢慢朝天際飄去。

“無奈仙妖兩界再次劍拔弩張,殃及我女後池與她未降世的孩兒。隻恨古君來遲,不能及時護我女後池及還沒有名字的小外孫;亦不能向師尊儘孝,伺候於師尊膝下……”

“神尊,古君平生並無多少建樹,不曾立蒼生大愛,亦不曾經兒女私情。但古君得師尊無私教誨,助神尊籌謀萬年,撫後池長大成人,並為護兒孫而死,此生足矣……”

“師尊……”

“神尊……”

“保重……”

銀光束縛下,後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古君一點一點地化為飛灰,直至完全化為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