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Boris還在安慰66，語音裡傳來了林木西不耐煩地敲桌子聲：“開啊，開啊！大主播乾嘛呢？”

“彆急，彆急……人不是還，誒？誒？怎麼多了個人？”

“我讓他拉的，他倆一直都是打包中野，因為今天臨時缺人又隻有一個位置，才隻叫了一個。”梁圓圓作為社會地位最高的當紅女星，自然擁有自由組隊以及支配其他人的權利，“雖然商務隻說三個小時，可能這把打完就結束了。但是沒關係，你把廣告撤了，我們可以打到早上。”

Boris震驚：“媽呀，梁小姐，你真是網癮少女啊！！打到早上？？”

“哦哦沒事，我知道你要單排，我就跟你們玩幾把後麵我自己去玩。主要是剛剛輸了兩把，想贏嘛！”

“不是不是不是，沒有沒有沒有，梁小姐你想玩肯定一起玩啊！幾點都行！”Boris橫豎是個S賽冠軍中單，就算待業，那數據也都是聯賽名列前茅的。一般來說，他從不給人讓位置，不過沒辦法，人家是金主，他雖然有點兒不樂意，也得含笑補位，“好好！有小代，那我躺著好了！”

“喂喂喂，聽得到嗎？”一個陌生的聲音，是新來的打野。他的聲音聽著就十分年輕，清澈、乾脆，語氣冷靜溫吞，在得到眾人的肯定之後輕輕笑了一下，“我叫米法。”

Boris也很給麵子：“OK，米法，聽說梁小姐說你們中野小代，能包贏不？”

米法一本正經：“老板放心，炸單包賠。不過這個分段……輸不了。”他那邊的麥克風質量很好，甚至可以聽到輕微的鼠標按鍵音，似乎是在翻戰績，“唔，你們剛輸兩把啊？等一下，你們這個ID……”

他一頓：“Boris？B哥？臥槽！”

梁圓圓嘲笑他眼神不好，顯然與他也熟識：“你才看見？人沒跟你說嗎？”

“我沒注意呢梁姐，剛剛打完單子，睡不著打算打兩把維護，他拉我我就來了，光看見你了。”米法的聲音很好聽，而且很快就收斂了震驚，語氣不卑不亢，“B哥你不認識我，不過我經常撞你，隻是用的號不一樣，你應該不知道。”

此時彈幕已經炸開了鍋。除了好聽的聲音之外，米法這個名字對於一部分玩家也不陌生——高分路人王，峽穀之巔、韓服、一區、十區他都榜上有名，並且連續兩年都是新賽季前半個月的峽穀之巔第一，也是藍鯨陪玩的頭牌。之所以他隻當半個月第一不是因為他實力不夠，而是單子打不完。對於他來說，分數隻是招牌，陪玩才是生活。

Boris眯著眼睛快速瀏覽彈幕，看到陪玩店的名字，立刻就有印象。他當然有了，這個藍鯨陪玩店本來就在圈子裡非常有名，自從自己打組排以來就變著花樣換號狙擊，最可惡的是——他們的勝率的確很高，他怎麼能不記憶猶新！

不過像這樣的陪玩店都是輪流上號，看著是五個人，說不定後麵排著二十幾個人，贏得多不見得是固定的幾個人，他倒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靈排他大部分時候也都打得比較放鬆，並不那麼在乎輸贏。於是簡單寒暄了幾句，便開始了遊戲。

加載的時候大家都很安靜，隻有米法那邊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打字聲，同時伴著一聲沒頭沒腦的喃喃：“壞了呀。”

“什麼？”梁圓圓聽見了。

米法連忙道：“咳。沒什麼，沒什麼。”清了清嗓子，“就是突然發現好像蹭了個不得了的車，有點緊張。第一次上電視，很緊張。嗯，緊張。”

他不開直播。這個遊戲已經這麼多年了，各種相關都幾乎達到了飽和，直播更是風光不在。平台的禮物雖然可觀，一來人氣難以積攢，二來抽成也很，一百元的禮物能拿到三十都很尋常，哪有當陪玩動動手張張嘴來錢快。

不過這並不是他真正緊張的原因。

進入遊戲，他點開對話框，熟練的輸入私聊代碼/r，隨後手打了對方的id，發了一個壞字過去。

該登場了：？

猛火裡睡：我不知道你們直播

該登場了：。。

該登場了：我沒開麥

猛火裡睡：嚇死

猛火裡睡：OK 複活！

該登場了：sb

……

一個小時不到，就贏了三把。每把的劇情都差不多，中野發力，輻射全場，邊路還在補刀對線，遊戲就差不多要結束了。Boris其實覺得有點無聊，但是礙於金主的麵子，也不好表露，隻是努力地找話題，閒聊，試圖讓躺贏局多一點樂趣。

彈幕也是驚呼，這哪裡是小代，簡直是通天代。更有樂子人打趣：主播彆找工作了，把機會留給有能力的人。

Boris自然不會因為這些彈幕生氣，隻是順著話道：“兄弟們，打職業不是那麼簡單的！首先……唉，米法，你幾歲啊？”他關了隊伍麥，向觀眾們道，“哎呀，這種陪玩天天打這種局，他們都是有套路有默契的，贏很正常。但是職業比賽不一樣，這隻是靈活排位，兄弟們——強度不一樣的，我要是喊個現役職業的打野隊友，也隨便贏啊！隻是我平時都比較隨意，知道嗎？”

“我麼？”少年在聲音在直播間顯得很小，“我不小了。”

“你們看你們看！他說他不小了！”

米法說：“我都快二十了。”

“……”

Boris的臉色肉眼可見變紅，沉默了幾秒，他開了隊伍麥：“媽呀！你這是人話嗎？！！什麼叫快二十了！！你知不知道我幾歲啊！！！啊？！！你還不到二十，你就在這裡說自己不小了，啊？！啊！！”

說榮譽，說成績，說操作，Boris都不在乎。可是年紀，這是無法逆轉的時間，很難讓人不羨慕嫉妒恨。Boris意料之中的破防惹來彈幕一片歡聲笑語：「紅了紅了，主播紅了」「你比人家大六歲你比人家大六歲……」「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抱歉抱歉。”米法也是很快改口，“我不是那個意思。主要是……”他標了一下11/2的超神中單，輕咳了一聲，“人家還是高中生，比我年輕多了。”

“什？麼？”Boris心口一疼，作勢跨裝地捂住心臟，“啊？我們中單是高中生？真的假的？零幾年？”

米法的語氣有點莫名的驕傲，但是他自己沒發覺：“我19，她剛滿17周歲。”

“……咳咳，是這樣的，最近轉會期了，我這邊有幾個戰隊都缺人，怎麼說，你們有沒有興趣？”Boris揉了揉太陽穴，按TAB反複看著中單妖姬的鮮亮戰績，“我是說真的，彈幕說你分很高，應該有青訓或者很多戰隊找你吧。”

米法很健談：“是啊，很多。你們那個戰隊也找過我，青訓，還有說可以直接二隊。不過我對打職業沒什麼興趣。”

“哦哦，可以理解，打職業其實挺累的，而且付出和收益不成正比。”Boris說得是掏心窩子的話，“那中單呢？哦哦，是不是還在讀高中，未成年……那沒事了！能讀書的話，肯定要先讀書。”

結果在泉水補給的妖姬沒動，過了一下跳出了新消息。

該登場了（詭術妖姬）：讀書太簡單了，打遊戲有意思點。

妖姬在泉水停了很久，因為走出去了幾步，家園衛士的加速效果也消失了。不過他卻沒有再說什麼，回道重新補了BUFF，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回線了。

Boris跟著說了兩句，很快注意力就被林木西招來的‘鬼子’吸走了，又吵吵嚷嚷地和他對罵起來。他們並沒有注意，在中單的沉默的那段時間，梁圓圓和米法都跟著沉默了很久。

三個小時很快過去，七連勝，中途遇到了幾個撞車，仍是以碾壓之勢贏了下來。梁圓圓心滿意足，在感謝了其他四個人，甚至大發慈悲地幫著念了兩句口播。Boris補位一晚的怨憤之情頓時因為這兩句價值千金的口播一掃而空，連聲道謝，並且答應了有空就玩，歡歡喜喜地恭送了女明星下線。

其他幾人也都散了，他取消了直播間的廣告，打開韓服，更改標題：30天衝韓服第一，第一天。

剛來的觀眾異常震驚，畢竟待業主播已經宣布了暫時休息一個賽季，這段時間都打得很娛樂。而且賽季馬上都要結束了，衝哪門子分？

Boris摸了摸額頭的汗：“不努力不行啊，17周歲，媽呀，快要比我小十歲了！！再不努力點，真的沒人要了！真的，今天不娛樂了，認真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