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真的出現裡應外合然後又剛好湊成一隊的情況,裴娜娜讓管家叫來十個‘信得過’的仆人,然後又把晨曦莊園所有可進入區域分成十塊,讓調查者們抓鬮,並且每隔兩個小時,輪換一次位置。
對自己的多此一舉裴娜娜理直氣壯,“——總不能這20個人裡,所有人都跟那個卑劣的小偷有勾結吧?”
管家先生的表情不受控製的抽動了一下,“當然不會。”
裴娜娜讓黃欣也回到玩家隊列中,對所有的玩家嬌俏的眨眨眼睛,興致勃勃鼓動,“要加油哦~!我給你們做裁判,可不要讓我等太久!”
20位臨時調查員情態上有著明顯的差彆,大多數莊園仆從的臉上都略有忐忑和擔憂,但玩家們臉上反倒是乾勁滿滿。
這讓埃澤管家不由得有幾分懷疑——難道真的是自己管理不力,讓莊園裡出了內賊?
他心裡憂慮著,目送著那二十人分成十隊離開,不由自主皺起眉。
裴娜娜事不關己,輕飄飄的笑著安慰,“彆那麼擔憂嘛,管家先生。無論那些貴重的酒水真是那些玩……外來者偷的,還是裡應外合,他們昨夜才來到這裡,肯定沒時間處理贓物。
隻要我們能及時把那個小偷抓出來,會把失物追回的。
而且,你可是從小和迪盧克先生一起長大,情同手足。隻要能把事情調查清楚,他會原諒你的。”
“隻希望一切能如您所言才好。”埃澤管家苦笑了下,溫聲向裴娜娜建議,“已經中午了,廚娘也許已經準備了美味的午餐,外麵的太陽也越來越熱烈,說不定會損傷您嬌嫩的皮膚,娜娜小姐不如隨我們一起回去,如果調查有了結果,您也能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好啊。”裴娜娜站起來,率先起身往莊園主宅而去,女仆海麗剛剛剝了葡萄,手上沾了葡萄鮮甜的汁水,趕忙去一邊洗手,而來時負責打傘的黃欣也已經消失不見,於是,埃澤管家很自然的上前,撐開那把雖然美麗但過於矯揉造作的蕾絲花傘,優雅從容的舉到裴娜娜的頭頂。
難得的是,他一個大男人舉著那把又是蕾絲,又是羽毛,又是亮晶晶水晶片的傘,竟然沒有半點不適。
裴娜娜不由自主的下意識打開麵板,發了一條消息。
[可愛娜娜:連人家管家先生都不嫌棄我的傘!
聖座空:?
可愛娜娜:抱歉,這回真不是在罵你。
聖座空:……
聖座空:好的。我幫你叫他。(微笑jpg)
星遊空:可能老爺爺們能接受這種審美吧,但像我這種青春無敵的美少年真的做不到啊!
可愛娜娜:滾!人家埃澤還不到三十歲!]
她氣鼓鼓的關上麵板。
他們的身後,男仆女仆們有條不絮的迅速收拾桌椅和爐子。
走了幾步,她消氣了,又興致勃勃的問,“說起迪盧克先生,你給他送消息了嗎?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現在莊園裡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外麵再怎麼重要的工作都該被推掉了吧?”
埃澤管家的神情微妙了一瞬間,回答的語氣禮貌溫吞又歉然,“我確實已經派人告知迪盧克老爺,但老爺究竟會怎麼做,我不敢妄斷。不過,娜娜小姐不必著急,最遲明晚,我們老爺一定會回來。相信到那個時候,他也一定很樂意和您聊聊曾經屬於兩位母親的往事。”
裴娜娜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忽然笑了一下,用扇子遮住半張小臉,轉頭對管家先生神神秘秘的小聲說:“我曾聽媽媽說過不少關於那位先生的讚美,其實對他也挺好奇的。聽說他因為有點娃娃臉,看上去總是比真實年齡更加年輕,導致很多人會下意識小瞧他,所以平時不愛笑,是真的嗎?”
埃澤管家:“……”
在娜娜小姐像一隻壞蛋貓咪對著可憐的管家先生暗戳戳伸爪子的時候,玩家們的支線任務也正在進行。
幾乎所有玩家都檢查得十分認真細致,恨不得地毯式搜索,這可是難得的可以光明正大調查莊園的機會,就算是傻子,也該知道有多重要。
謝麗第一個抽到的是大酒窖,不同於失竊的收藏級私人酒窖,晨曦酒莊以釀酒為業,釀造好準備出售的酒水都會被送到大酒窖裡。
出於‘隱藏一片樹葉最好藏在森林裡’這一樸素觀念,大酒窖光榮成為必須探查的地點。
大酒窖裡酒水很多,燈光一打,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和大木桶琳琅滿目,但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昏暗幽深。兩位調查員走在其中,“踏踏踏”的能夠聽到明顯的腳步聲。
隱隱約約還有帶著濕氣的涼風剮蹭著皮膚,莫名顯出幾分陰森。
謝麗走在其中,神經不由自主的就崩了起來,尤其是,她身邊還走著一個說不定隨時可能變身成怪物的NPC。
謝麗是個武鬥派,不擅長和人交朋友,巧的是,和她同組的npc不知是不是忌憚她嫌疑人和外來者的身份,也不怎麼說話。
大酒窖裡靜悄悄的,隻有兩人沉默的抽查酒架的聲音。
那個大酒窖麵積非常大,燈光一晃,酒架如整齊排列的衛兵一樣,仿佛看不到儘頭。謝麗不知不覺走到了酒窖深處,正在檢查的時候,忽然,在酒窖那濃鬱的揮之不去的濃鬱酒香中,隱隱約約嗅到了一絲血腥味。
謝麗,“?”
大酒窖裡儲存的酒水太多,味道濃鬱的快要能把人的鼻子熏壞掉,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這濃鬱的酒精熏陶掩蓋下察覺到那股淡淡的血腥氣。
但謝麗對血腥味十分敏感。
她抽出一個酒瓶認真端詳著,眼角餘光卻打量著自己的臨時隊友,檢查的方向不動聲色的轉向血腥味傳來的方向。
同時,默默提高了警惕。
在恐怖遊戲裡,‘血腥味’也往往喻示著危險與怪物。
然後,在酒窖的深處,她看到了一扇隱蔽的獨扇門。
謝麗餘光瞥了眼還在專心檢查其他位置的‘隊友’,悄悄走到木門邊,握住了木門把手,稍一用力——
“你在乾什麼?”
謝麗若無其事的轉頭,一臉無辜道,“哦,我發現了一個隱藏的房間,正要進去調查一下。”
同行的女仆站在她的身邊,緊緊盯著她,“哦,這間房間不用調查,它也藏不了東西。”
謝麗露出懷疑的表情,警惕道,“你不讓我調查這個房間,不會是心虛了吧?難道你就是那個盜賊?把作案工具藏在了這裡。”
女仆雙臂抱胸,冷漠道,“隨你怎麼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可以把我阻攔你的事告訴管家先生或者愛德琳女士,如果他們有疑問,可以親自過來調查,但你們這些外來者——不行。”
“好吧好吧~”謝麗聳了聳肩,無所謂的放開門把手,陰陽怪氣的拉長了聲音,“我知道了,這一定又是什麼大家族的規矩吧。真是麻煩!”
……
劉澤不僅染了一頭囂張的黃毛,走在路上也總是吊兒郎當的,他運氣不太好,抽到了馬廄和外圍的森林。
根據記錄,今天一共有兩輛馬車出去送酒。
查到記錄後,劉澤像是想都沒想,立刻十分武斷的下了結論,“一定就是他們乾的!”
同行的臨時隊友頓時露出懷疑的眼神,“證據呢?我們莊園的酒水非常暢銷,幾乎每天都要往城裡送貨。今天的記錄無論是時間還是數量都沒有問題。”
劉澤聳了聳肩,無所謂的道:“說不定他們調包了呢!”
色眯眯的眼神看向女仆,有點不懷好意的輕佻道,“不如我們往商道上去查查吧,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呢!”
仿佛他已經接受明日悲慘的命運,決心擺爛,打算臨死前拉個女仆最後瀟灑一把。
女仆眯了眯眼睛,溫順的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