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血樹內部
葉驚語就連拿起刀的力氣也不剩,他看向流淌的命運之河。
“喂,你還沒完全死吧。”葉驚語喊道。
半晌後,空中傳來聲音:“還真敏銳,倒也不用著急,快了。”
“作為餞彆禮,給你講個故事吧。”
伊蓋殘存的意識沉默了,他不明白葉驚語的想法,為什麼現在還要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
“在至今為止很久很久以前,群星初現,這片大陸誕生了數位「王」。”
“我知道,他們不也來參加圍剿我了嗎。”之後銘刻在大陸之上的殺令也是王的傑作。
“當時參加的是明和艾普特,但我要說的不是他們,是在你誕生之前的一位王,一位已經消亡的王。”
“......”
“那是被喻為生命與豐饒之主......密林的女主人,行走於生生不息的君王——「芙蕾」,她所統領的土地,就是位於起源大陸西南部靠近赤道的這片土地,啊,當然再南部是艾普特的地盤,彆搞混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先前讀取過龍血樹的記憶,據當代人所說是布下大結界的賢者帶來的生命之種,在神明屍骨上生根發芽,生長到現在的地步。”
“但是她的記憶一直持續很久,久到三千年前我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時候她就已經存在。”
“......!”
“還記得這是給你鑒彆的禮物吧?忘了跟你說,我和芙蕾關係不錯。”葉驚語臉上揚起諷刺的笑,伊蓋很聽話,一直配合著他把計劃進行到底,他可是還有不少事要去做,陸憶他們也在外麵等著,誰要跟這種爛蟲子同歸於儘。
淺綠的光芒從葉驚語的指尖流淌而出,彙成一個綠色的光團,逐漸膨脹,變形,在伊蓋睚眥欲裂的目光下化作一個人形,那是一個優雅的女性,白皙的肌膚,淡金的長發,翠綠的寶石點綴在長裙上閃閃發光,更讓人難以忽視的是她身軀裡傳來的力量。
蓬勃而溫和,像是「生命」的具現化。
她睜開眼睛,露出翠綠的眼眸,芙蕾看見葉驚語的模樣有些驚訝:“哎呀?我就說你怎麼舍得用我了,傷的這樣重。”
芙蕾伸出手,用不著術式,帶著生命力的瑪那湧入葉驚語的體內,頃刻間傷痕恢複如初,恍若神跡,而她的身影淡了些,
葉驚語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子誇讚道:“還是那麼厲害。”
芙蕾捂唇輕笑:“不止這些事吧?離我死去已經過了那麼久那麼久,如果隻是把我當回複術式,我可是會傷心的哦。”
“這裡,這棵樹的本體就是你吧,雖然在沉睡,或者說是不完全。”
“驚語你還是那麼聰明。”芙蕾看向四周,滿意的點點頭,她腳尖輕點,轉動著裙擺像是跳著舞。
“不破不立,藏得真夠深的,當時走的一聲不吭,現在搞了個這麼大的東西出來,你的禮物該不會也是為了現在準備的吧?”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算到這麼後麵,至於藏得深......人總是要有夢想的不是嗎?”芙蕾笑著說。
“好了,你連上了吧,幫我從命運裡麵解決那東西。”
“真會使喚人,不過看在讓我意識覺醒和舊友的份上就幫忙吧,反正嗡嗡作響的小蟲子待久了也的確讓人煩躁。”芙蕾裝作抱怨的模樣,遙指命運長河,周邊的空間頃刻間染上蔥鬱的淺綠,那顆代表伊蓋,延續上千年的黑色星芒,就這樣在真正「神明」的力量下灰飛煙滅。
伊蓋最後殘存的意識也隻能目睹這一切而無法改變,這和葉驚語殺死他的性質完全不同,從「命運」中將他抹除,那他就再也沒有複蘇的機會,哪怕是將伊蓋族的文字,知識散布到各地,伊蓋也不複存在。
他到底算到了哪一步?自己又漏算了多少步?太輕敵了......伊蓋不甘的想著,化作光點徹底消散在世間。
“嗯嗯,再送你一個禮物吧。”
命運之中少了伊蓋,同時也多出了什麼,那是一顆代表著希望的,蔚藍的星芒,從千年之前消失,此時在芙蕾的乾涉下重新出現了。
原先葉驚語在過去三千年沒有看見屬於自己的命運,那是“穿越”所致,但在「現在」也沒有屬於自己的命運,這就耐人尋味了,自己也沒有死,隻可能是因為自己被判定為超脫世界之外的存在,難怪剛才打架的時候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是被排斥了嗎。
“你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剛才幫你做了一個投影,那樣就可以重新被「規則」接納了。”芙蕾臉上出現倦容,這些事情做來也是相當耗費力量的。
“多謝了。”葉驚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畢竟芙蕾剛連接上,和自己這樣穿越的沒兩樣就讓人家做這麼多事。
“謝什麼,我要睡了,以後常來玩,順便帶點有意思的東西。”芙蕾點了點葉驚語的腦袋,“快出去吧,你的朋友可要等不及了。”
“再見。”
芙蕾笑著揮了揮手,葉驚語的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他努力睜開眼,感覺到的就是無數道目光,和眼前陸憶他們驚喜的表情。
“嗨?我回來了。”
陸憶用力抱了抱葉驚語,像是要將自己抑製的諸多關切釋放殆儘,無數想說的話最後也隻變成一句:“回來就好。”
翟尋風驚訝的看著葉驚語,靈魂已經恢複如初,他身上顛覆常理的事還真是一個接一個,但好奇是一方麵,高興占比更多,他哇的一聲撲到葉驚語身上:“你不知道我們差點以為你死了!嚇死我們了!”
周邊的荒族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到葉驚語“死而複生”沒有表現出什麼畏懼,反而一齊歡呼起來。
“奇跡啊!”
“聖樹庇護,是聖樹的庇護!”
“太好了,就說好人有好報。”
眾人相互討論著,真心為葉驚語高興,荒族人豁達,也沒有去埋怨為何隻有他一人活下來,忽然,先知驚訝的看向龍血樹,荒族首領看向她:“怎麼了?”
“聖樹的意識...覺醒了!”
“你說什麼?!不是彆的什麼嗎?”
“不會認錯的,是聖樹最本源的氣息,剛才向我傳達意旨!”先知激動地說,兩人立刻走到樹下單膝跪地,低頭聆聽著。
“我不是留話了嗎,說我會回來的。”葉驚語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們,芙蕾說他們等不及了原來是以為他和伊蓋同歸於儘嗎,“是不是我在晚點你們就要給我收屍了?”
陸憶尷尬的咳了一下,避開了後麵的問題:“我以為那是善意的謊言。”
“哈哈哈哈,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跟那種東西死一起。”就算是葉驚語也有些破功了,他笑著拍了拍陸憶的胳膊,一想到他們可能還腦補了什麼,葉驚語更難壓下上揚的嘴角。
陸憶看著葉驚語的笑容不禁有些愣神,這還是青年第一次在他們麵前笑的這樣肆意,這才讓人明確的意識到他是一個不過十八九歲的孩子,青年彎起的眼角像是被風卷起的花瓣,劃過陸憶的心臟,留下不明的觸感。
翟尋風發現葉驚語不再像之前那樣遙遠,是因為終於把伊蓋解決了嗎?但他更喜歡青年此時流露出的,發自內心的情感,這樣歡喜的好結局才是最適合他們的。
“好了好了。”葉驚語控製住表情,站起來看向四周,荒族的危機雖然被解決了,但蕪城也差不多被他們給拆完了,雖說這是不可避免的,但還有報酬的事情……
他走向先知兩人,猶豫著開口,他們見到是葉驚語,兩眼放光,先知恭敬的說道:“葉大人,還好您安然無恙。”
啊?這又是什麼稱呼?他沒醒來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了?
先知和荒族首領緊盯著葉驚語,甚至到了狂熱的地方,剛才聖樹意識前所未有的活躍,直接對他們發出了類似於:“看到那邊那個躺著的人了嗎?他叫葉驚語,我罩著的人,你們也都要罩著他。”的意思。
聖樹明晃晃的護犢子意味都要讓他們以為葉驚語是散落在外的什麼聖子身份,聯想到之前感覺到的驚天動地的力量和挽救聖樹的壯舉。
“!”先知和荒族首領相視一眼,果然是聖子嗎?!
“嗯嗯,托你們的福,那個報酬的事情?還有不用那麼叫我。”葉驚語試探著問。
“這個無需擔心,神殿保存完好,答應各位的報酬隻會多不會少,若是沒有葉先生你就沒有現在的荒族啊!”先知熱情到葉驚語有些不知所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受打擊過頭了?
“那就好,還有就是蕪城的損壞……”
“在神殿擠一擠,慢慢重建就好了。”荒族首領擺擺手,很不在乎的樣子。
那就好,葉驚語鬆了一口氣,但總歸能幫一些忙:“我看你們之前的建築都是石製的,你們會相應的建築術式嗎?”
“嗯……這種精細術式對大多數荒族人來說有些難。”先知有些羞愧地開口,畢竟荒族在精密嚴謹的術式上可謂是一點天賦沒有,平常的戰鬥全靠直覺施展簡單術式和純粹的強悍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