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聞言望去,那頭異獸止步在遺跡前一段距離,左右徘徊著,解除偽裝的爬行類異獸體表布滿褶皺,銳利的倒刺從身體裡長出看上去很是猙獰,但它遲遲沒有再進一步,在漢斯等人的注視下,那頭異獸一步步往後退,再次偽裝起來離開了這附近。
“你們也看到了,這就是遠古文明的威能,七階異獸也不敢輕舉妄動,做好準備就趕緊調查吧,以免夜長夢多。”漢斯打斷了另外兩人的思緒,用餘光看向短發女。
短發女得到信號,輕點了點頭,其他兩人一陣恍惚,注意被漢斯的話吸引,想到擁有如此威能的遺跡近在眼前,自己擁有這樣的力量也是沒有可能,他們的呼吸不自覺粗重起來,但本能裡還是帶著長年積累的謹慎,他們走向石門周圍,打算先從石碑開始。
兩人中臉上有刀疤的男人率先拿出了一根玻璃管,裡麵黑漆漆的顆粒在其中流動,他打開蓋子,密密麻麻的螞蟻從中爬出,他的天賦是控製昆蟲,職業也是相應的禦獸師,相符的一套讓他的實力不容小覷。
被他控製的昆蟲相當於他的分身,視覺觸覺等信息與本體共享,而即使昆蟲受損,哪怕是精神層麵的也能截停不受影響,幾乎是沒有比這更好的試探方法了。
螞蟻爬向石碑,刀疤男細細感知著,石碑的一切在他的腦海裡逐漸成型,在大量螞蟻的接觸下,原本被風沙侵蝕覆蓋,顯得模糊的圖案也清晰了起來,男人看著那些圖案,其中有重複出現和一定規律,是文字?
漢斯身邊身形高大的壯漢是個急性子,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出手,但漢斯搖了搖頭,把他攔了下來,這樣時隔那麼多年也能讓七階異獸忌憚的遺跡,潛藏的危險也讓他先前的野心收斂了些。
突然,刀疤男身體輕顫了一下,但又立刻恢複如常,他在地上蹲了一會,站起身對他們緩緩說道:“沒問題......是裡麵的遺器讓那隻異獸忌憚。”
他的臨時同伴問道:“有汙染詛咒,或是生命特征嗎,那裡麵。”
誰料刀疤男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石門前,伸手想要打開,他一邊伸手一邊扭頭看向其他人,嘴角裂開一個古怪的笑:
“不如直接去看?我都等不及了。”
漢斯心底立刻警鈴作響,趕緊揮手喊道:“戒備!”
但還沒等刀疤男進一步動作,周邊的空氣忽然扭曲一瞬,一道耀眼的金光劃過,鮮血噴湧而出,鮮血將石門和塵土染上暗紅,男人的頭顱上還維持著先前古怪的笑容,隨著一聲悶響滾落到一旁。
眾人被這突然的異變嚇了一跳,紛紛加強了靈魂感知,但一無所獲,另一個男人先前有些模糊的思維被這接二連三的刺激弄得完全清醒過來,他驚恐又憤怒的轉身想要質問漢斯,迎接他的卻是一柄貫入他胸口的長劍。
漢斯轉動劍柄攪碎了男人的心臟,他臉上帶著冰冷和嫌棄:“本來以為至少能進去試點東西,結果門都進不去,我的損失也就隻能你們補償了。”
說完一把將男人推向石門,和先前男人一樣,突然出現的金光將他的身體攔腰折斷,這讓漢斯確認了自己的猜想,這個金光隻會攻擊試圖打開石門的人,他轉身對其他兩人道:“把他們身上的東西收乾淨,準備回去。”
雖說沒有得到古代遺跡讓他有些不甘,但他們三人都不擅長破解這樣隱秘的術式,也就隻能暫時放棄,好在那兩人包裡還有些好東西,當作收獲倒也不錯。
漢斯想著後麵幾天的規劃,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自己遺漏了什麼東西,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耽誤之急是立刻離開峽穀,壯漢和短發女把屍體扔到遠處,三人定好方向就準備往回趕。
他們提防著在外蹲點的七階異獸,誰知道剛一出去,那頭異獸帶著其他幾隻異獸一起追殺起他們來,多是五階,還有數隻六階異獸,三人迫不得已改變了方向,結果一直被困到黃昏才找到出口,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到夜間一般都會有更多的異獸出沒,他們就彆想活著出來了。
漢斯他們一邊清點著東西一邊往住處走,雖然在逃命過程中迫不得已用了些東西,但扣除掉那部分後從那兩人身上搜刮到的東西也算收獲不小。
隱匿在暗處的紙鶴注視著三人,但漢斯很警覺,在路上沒說多的話,隻問了壯漢和短發女物資清點的如何,除此之外直到進屋照玄都沒聽到更多的消息。
人也蹲到了,沒更多消息,照玄便收回術式,紙鶴憑空燃燒起來,消失在角落,照玄摘下臉上蓋著的書,那三個人身上的傷痕不像是與那兩人搏鬥產生的,他在之前趕路時見過他們的部分術式,刀疤男人是與昆蟲相關的,而另一個較為瘦弱的是艾裡那常見的拳師,但他們身上的傷痕更多的是利爪的抓傷或是重物砸出的傷痕。
照玄按捺住好奇,不再去猜想峽穀有什麼,直覺告訴他不是什麼好事,他翻了個身,時間還長,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一邊,回到住處的漢斯感覺到周邊完整的結界,也放心下了鬆了口氣,這裡的結界還是以前大價錢買的信息阻斷結界,現在總算是不用到處提防了。
“你們看有什麼需要的拿吧。”漢斯解開領口的紐扣,把包隨意的放在桌上,另外兩人和先前幾人不一樣,從他創立自己的傭兵團開始就一直跟著他,實力不俗,他對有用的人一向大方。
壯漢笑了聲,也不推脫:“哈哈,那謝謝老大了!”
短發女身為老人也對此習以為常,一邊挑選著自己有用的一邊問道:“謝謝老大......在這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漢斯拿著傷藥撒在自己傷口上,平靜下來後才感覺到那份刺痛,他咬著牙,本想謹慎起見,接下來日子裡就在蕪城內行動,在城內換些當地特有的素材賺差價,但不知怎麼的,他想起了本來已經放棄的目標,葉驚語四人。
他們四個很厲害吧...那個藍眼睛的青年是學者吧?漢斯是見過學者的,他們對遺跡,過去之類的種種毫無抵抗力,和今天一樣,邀請他們去峽穀......打開門,能得到古老的力量,打不開,也能得到他們身上的東西。
那四人實力應該不弱,但自己也是六階,就算他們裡麵有七階的人,讓他們碰到石門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自己比他們更熟悉峽穀,就算跑也可以跑......
像是點燃了導火索,各種情緒在他胸膛裡愈演愈烈,原本在心底藏著的不甘,野心,自卑一起爆發出來,攪得他的腦海裡已經奏起勝利的凱歌,他看到完成委托,收獲豐盛的自己被艾裡的人們歌頌,看到那些曾經瞧不起自己的人誠惶誠恐,看到自己到達第七階,就連照玄也隻能俯首稱臣。
短發女看著垂頭沉默了許久的漢斯,擔心他是不是在衣服底下收了嚴重的傷,又喊道:“老大?”
漢斯這才回過神來,嘴邊還掛著一抹笑,他對兩人說道:“繼續去峽穀,明天去找先前在沙漠碰到的四個人,還是老樣子,娜芙你乾擾他們,要是他們能開門就優先搜查遺跡,要是打不開就和今天一樣,石超你準備好時刻動手。”
兩人點點頭,石超先一步回了房間,今天他掩護漢斯和娜芙受了更多的傷,需要好好休息,娜芙看著有些興奮的漢斯,走到他身邊,長腿一跨坐到他的腿上,兩人額頭相抵。
“漢斯,你還好嗎?我看你有些......”
漢斯親了親娜芙的臉頰,笑容中透露著野心,娜芙隻偶爾在酒後的漢斯身上見到過,她為這樣的男人著迷,加上剛才她的精神力掃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問題,便放了心。
娜芙湊近他,吻了上去,漢斯也回應著,“等到我們成功回去,就沒有瞧不起我們的人了......”他抱起娜芙,向房內走去。
白天裡與塞維亞一起的男人坐在房頂,眨了眨暗紅的眼睛,聽到裡麵的動靜撇撇嘴躺了下來,空中雖然沒有月亮,但繁星依舊明亮,靜下心來欣賞也不失為一種美景。
他嘴裡哼著怪異的曲調:“你要前往伊裡斯城嗎~帶上你的笑容與金幣~收割的柑橘堆滿一簍,滿地洋溢鳶尾的芬芳......”
男人打了個哈欠:“明明算是最危險的一檔任務,但比我想的簡單多了,算是夏國那邊說的那個什麼,天時地利都全了嗎?”
蕪城往西數百裡,一處沙漠上紮著幾支帳篷,荒族士兵正在營地中休息,現在是短暫的休息時間,傷員或是各司其職的人都圍在火邊靠著肉,他們基因裡或許就刻著樂觀,就算持續高強度運轉了那麼多天,至少現在他們絕大多數的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我看那家夥快不行了!再努力幾天就能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