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玄他們這次沒騎著那匹黑狼,想來是留在荒城了,“照團長,需要我幫你嗎?”米利安漫不經心的問,顯然隻是說說,並不準備幫忙。
“管好你自己。”照玄頭也沒回的跑了出去。
“哎呀,可真是不解風情。”米利安聳聳肩,她扭著水蛇腰對一邊背著一把長弓的男人說道:“方奇你怎麼看?”
方奇沉默著,半天才憋出一句:“姐姐說得對。”
米利安薅了一把方奇的腦袋:“好了,該乾正事了,走吧。”說完兩人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原地,不見蹤影。
“唔,現在還是用跑的方便,驚語你跑得動嗎?”翟尋風問道。
“沒問題。”
葉驚語的腳程並不慢,倒不如說之前慢悠悠的行動才讓他有些不適應,冰藍的光點在四人腳上一閃而過,隨著疾步術式的構建,他們感覺腳步輕快了不少。
“來試試我的術式怎麼樣。”葉驚語跑在前麵,回頭對他們招手喊道。
“來了!”三人見狀也追了上去,塔蘭從後腰包裡拿出一本陳舊的書,默默彈開了一邊準備從土裡鑽出來襲擊他們的蟲子。
跟著荒州人他們,從平原到一處峽穀底部,複雜的地形像是一座天然迷宮,跟彆提藏在暗處的異獸,若是沒有荒州人帶路就算穿過結界也難以靠近他們的城市。
“不,老大你不能這樣,我跟了你那麼久!”中年人絕望的怒吼著,他們進入峽穀底部後就被那頭第七階的異獸盯上,現在竟然隻是因為自己速度不夠快,漢斯就決定舍棄他。
“那你就更應該知道沒用的人的下場。”漢斯收回推開中年人的手,麵無表情的轉過頭加快速度,岩縫中猛地鑽出一條猩紅的舌頭,卷起中年人一把囫圇吞入腹中,但它並沒有滿足,與周邊顏色相近的巨蜥繼續伺機追著獵物。
中年男人在巨蜥肚中掙紮著,強烈的胃酸很快就把他的身體腐蝕見骨,他眼前一片血紅,絕望侵蝕著他的內心,瀕死之時,男人滿懷怨恨的詛咒著:“漢斯...你一定,不得好死!”
漢斯可沒心思管他,與異獸拉開距離後問向身邊的一個女人:“他身上的東西剛才都收回了嗎?”
“都拿回來了。”
漢斯想到剛才見到巨蜥時看到的東西,雖然隻是一角但他已經能猜到是什麼了,散落的古代遺器,破損的典籍,以及他曾經在一本不知名古籍上見到過的紋章,這一切都指向了一點——古文明的遺跡,門後更多的光是想象都讓他雙目赤紅,葉驚語他們已經不是他的目標了,他現在有更大的目標。
在匆忙逃脫前他做下了標記,漢斯舔了舔乾枯的嘴唇,充滿野心的看著這處峽穀,後麵得找機會過來一趟,拉幾個替死鬼最好。
原本的二十人在穿過峽穀後還剩十七人,龍血樹下的荒州人的城市也逐漸顯露在眾人的視野裡,漆黑的天上見不到近些天顯露出的月之女神翡伽涅,相比之前更加柔和的光鋪在那座高大的石製城市上,古樸狂野的風格在夜色中帶著幾分威嚴與神秘。
終於到達城下,有一行人在此等候,領路的男人從豹子身上下來,走到一個帶著發冠身著長袍的高大女人麵前,恭敬的微彎起腰:“先知,把人帶到了。”
“做的不錯尉,帶你的隊伍歸隊吧。”先知朝他點點頭,轉身看向葉驚語他們。
“外鄉人,歡迎你們來到吾族家鄉蕪城,既然身在此處,便是接下了我們的委托,我們荒州人從不違背諾言,完成委托的人除去我們公開的兩個酬勞,還能在荒州神殿內挑選一樣物品,且完成委托者並不局限於一人或一隊。”
此話一出在人群中掀起了不小的浪潮,雖然不清楚神殿內到底有什麼,但能和龍血花和荒州人的承諾一起,想來也不是什麼尋常物品。
“委托內容是什麼?”有人發問。
“明日才是時限,屆時我們會告知各位,天色已晚,我們已經為諸位備好了住處,請吧。”先知握著手中木製的權杖轉身指向城中。
一旁的幾個荒州人走到他們麵前準備帶路,其他人就算有意見也不敢在荒州人的地盤做什麼,老老實實分好隊,跟著他們到各自的院落去了。
“這邊就是先知大人為各位準備的房子,除了破壞隨意使用便是。”女子把葉驚語四人帶到靠近城牆邊上的一個院子裡,說完就離開了,葉驚語看向外麵,似乎他們都住在這片區域,一邊就是梵德安三人的院落。
走進房間,隻有些簡單的家具,地麵上帶著些塵土,以這裡的環境而言已經算是整潔了,“嗯,四個房間剛好,你們要哪個房間?”翟尋風選了最南邊的房間。
葉驚語看著外麵的龍血樹打了個哈欠,感覺今天格外困,選了靠北邊窗外就能看見龍血樹的房間,中間兩個房間陸憶和塔蘭沒意見,從手提箱裡拿出些行李布置了一下後,四人在大廳討論起來。
“你們覺得他們荒州人可信嗎?會不會假裝委托,其實是把我們騙進來獻祭。”翟尋風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說了讓你少看路邊賣的小說,他們幾百年沒出來過,這裡人也不少,要獻祭還大費周章的專門從外麵騙人進來?”塔蘭拍了拍翟尋風的腦袋,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他們沒有惡意。”陸憶想了想又補充道:“至少剛才沒有,那個先知隱藏的很好,但是還是能看出一些,她的能力是消耗巨大的那種,頻繁使用了多次,氣息有些許搖晃。”
“那他們的確有麻煩,那個先知看上去地位很高,實力也不弱......”翟尋風摸著下巴喃喃道,他都沒看出來先知身上的端倪。
“具體的明天知道委托後再商量吧,比起荒州人,其他人說不定更需要防備。”塔蘭點出他們十多人同為外鄉人,且並不存在競爭的關係下依舊存在的各種猜疑提防,“我們之前的行動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恰巧來這裡的就有幾個。”
“梵德安的執事,伊斯緹那報刊上層,他們兩方大概率是知道的,尤其是梵德安希望教派的人,這片區域有什麼我們都不知道,但終究和神明有關,之前我們殺了他們的一個司鐸,若是他們有意算計,說不定我們也會折在這裡。”
“麻煩死了,希望那三個是火種那一派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好好完成委托不久皆大歡喜了。”翟尋風忍不住抱怨,他最討厭參和這些勾心鬥角了。
“驚語你......”翟尋風剛想向葉驚語解釋他們和其他幾個勢力的恩怨,卻發現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剛才就看他打哈欠,這麼累嗎?”翟尋風撓撓頭,回憶了一下,趕路好像是有點累?畢竟他們四個的加速術式都是葉驚語在運作。
“那先到這裡吧,明天去收集情報,尋風你跟我去個地方,塔蘭你跟著驚語,不要讓其他人有下手的機會。”陸憶走到葉驚語身邊,把他抱到床上去。
......
葉驚語像是墜入了一片漆黑的海,天上金色的光輪在搖曳著,忽然他的眼前有了色彩,那是個俯瞰的視角,自穹頂投向下方,遠處的丘陵,之後乾涸的峽穀,狂野的建築,第一眼他就認了出來,這是荒州的景色。
他看了看自己,動彈不得,隻能聽見沙沙的枝葉摩擦聲,他這是龍血樹的視角?
還沒等葉驚語多想,他眼睛一縮,因為他在城內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下一刻,從一望無際的結界邊緣向內,冰霜如同千軍萬馬呼嘯著封凍了其中的一切,無論是植被還是異獸,又或者荒州人,都被暫停在了那片冰藍色裡。
站在城市中心高大神殿上的青年回頭望向他,不含多餘感情的深藍眼睛帶著冰冷的殺意,寒意從葉驚語的腳邊蔓延,隨著低溫他的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那是......我自己?
葉驚語很少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自己,總覺得有些陌生,他奮力睜開眼睛,心臟在胸腔裡劇烈鼓動著,帶的耳膜發震,窗外龍血樹的光芒像是朝陽般溫和。
已經是第二天了。
葉驚語搖搖頭,看來自己昨天不小心睡著了,他從床上下來,準備開始昨天沒完成的術式練習。
最近總是做些奇怪的夢,他心想。
荒州人來的很早,塔蘭和翟尋風正討論著空間術式在降雨術式上的運用,昨天那個女子推門而入,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先知大人找你們。”
白天的蕪城比夜晚熱鬨許多,不少荒州人在街上走動著,還有不少人在邊上以物換物,有些葉驚語在陸憶給的書上見過,但有許多看上去相當稀奇,像是圓柱形的彩色章魚,幾朵乾枯的像鹹菜的花......不知道是拿來乾什麼用的。
越往神殿走周圍的守衛就肉眼可見的多了起來,踏上高聳的台階,眼前高大的神殿帶著肅穆玄妙的強大氣息,上麵刻畫著許多繁雜的圖案,除去特殊意義外葉驚語推測也是陣法或結界的一部分。
他們是最晚到的,其他人看上去已經到了有一會了,有點還小聲聊著什麼,見到人齊了,先知從前方的石椅上起身,權杖在地上敲了敲以示安靜。
待到安靜後,她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神殿中響起:“委托的內容是,五日內,等待並且活著等到龍血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