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端著自己的電腦在一旁打得劈啪作響，惹得夏洛克幾乎在頻繁看他。

“怎麼回事？”夏洛克的眼睛瞟向了一邊的華生，然後又掃視了一眼窩在沙發上的維斯珀，“什麼問題？”

“既然你已經問了，顯而易見，”華生指著自己的電腦，“我正在網站上找工作不是嗎？現在可是互聯網時代——”

“不是這個，”夏洛克對於華生的顧左右而言他已經非常熟悉了，“你最近的表現有點奇怪——而且你把你的副業問題擺到了客廳裡，以前你不會這樣，你總是對我囔囔著，不要對你的專業指手畫腳不是嗎？”

華生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明顯不在狀態的維斯珀說道，“這個家夥總會對我找的那些工作吐槽各種問題，比如交通不便或者說是那片街區充滿了暗娼小偷什麼的意圖以此打消我的工作熱情。但是我可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退縮，要知道，我上過戰場，不是嗎？

還有我現在是一名待業在家的醫生，你的助手才是我一直以來的副業，謝謝。

好吧，我隻是有點好奇你們是怎麼相處的——呃，夏洛克手上的那個創口貼是怎麼回事？

還有維斯珀你……怎麼一副磕嗨了的狀態？如果不是前天雷斯垂德帶著安德森來過已經進行了清繳行動，我會以為你們趁我不在家的時候乾了什麼壞事——咳，我是指跟藥品有關的事情。”

夏洛克的指尖有點不自然地拂過了那張創口貼，說實話，他認為創口貼的保護效果非常一般，但更多時候，創口貼帶來的遮掩及安撫效果要大於它的實際效用。

而他貼這張創口貼的作用主要是為了阻擋由維斯珀留下的痕跡。

此刻那兩個齒洞還沒有愈合。

夏洛克正在記錄維斯珀的進食量與進食間隔，雖然他不是什麼奇怪的生物學家，對於雜交和改造人類基因沒有太大興趣，但對於研究維斯珀的突然變化，他的興趣可算是非常大了。

他很在意維斯珀身上的謎題，而在他們建立暫時的供需關係之前，維斯珀簡直對他避之不及，眼下正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或許再拉近一點關係，他就能稍微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知道對方更多秘密了。

維斯珀的視線在夏洛克手腕上的那個創口貼微微停滯了片刻，然後就聽夏洛克說道，“沒什麼，我隻是不小心弄傷了自己而已。”

“好吧，我還以為是什麼注射痕跡。”華生語帶威脅，“畢竟雷斯垂德他們可是一直注視著你呢，而且我也是。

對了，維斯珀，這幾天你不上班嗎？”

維斯珀看了看被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蹙眉道，“唔，晴天，我恨太陽。”

“？”華生納悶地看著那窗簾，“倫敦可是很少這麼好的天氣的，我約好了和莎拉待會出去逛逛，雖然你們小情侶現在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但總是悶在家裡真的好嗎，為什麼不趁著今天的天氣出去逛逛？”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的。”夏洛克這次竟然沒有反駁華生，反而一副思考狀態，的確，維斯珀對於近期的晴朗天氣表現出了十足的抗拒，而且她隻在晚上出門。

夏洛克對於神異故事還是有所了解的，畢竟很多奇怪的案件裡，凶手總會用那種可怕的傳說生物比如說吸血鬼或者狼人的名頭來營造噱頭。

在傳說故事裡，陽光或者銀器可以殺死維斯珀，他對此倒是非常好奇，不知道這種招數對維斯珀是否有用。

“我看最近維斯珀隻在晚上出門對嗎？最近晚上你還是不要出門閒逛了，最近發生了一些襲擊案，看起來真是不太平。”華生搖著頭，對於倫敦的治安狀況似乎失去了希望，“我希望是醉鬼之間的糾紛，但看樣子，似乎不太像，那些受害人都被殘忍地折斷了手腳，凶手的力氣真的是大得驚人。”

“受害者？恕我不能苟同，我更願意稱之為強堿未遂犯，這些案件的確是發生在幾所酒吧附近，而案件發生時間幾乎都在酒吧清場結束之際。

有很多用心險惡的家夥，會趁著這段時間在這附近進行所謂的‘撿屍’活動，對那些爛醉如泥的女性或者是男性進行性侵犯。

如果你能仔細關注這幾起案件，就能發現這些所謂的‘受害者’對於自己的受害經過閃爍其詞，幾經改口，顯然有所隱瞞，其中還有幾個甚至不願意去追究凶手的責任，他們可能以為這是被他們撿屍的受害人的朋友乾的好事，以至於他們不敢深究，以免因為□□未遂而被逮捕。”

“所以，凶手是誰？”華生聽著夏洛克的語氣，看樣子，這位谘詢偵探已經有了一定的看法。

“不知道，”夏洛克的語氣輕飄飄的，似乎有點恍惚，但絕不是因為自己沒有找到所謂凶手而糾結，而是因為其他的，而事實更是，他因為這個神秘的午夜客人而感到興奮，“一個純粹的暴力抒發者，他無法抑製自己的暴虐情緒，我懷疑他有精神問題。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力量簡直超過了已知人類極限，那些未遂犯幾乎像是被車撞了一樣，唔，真是慘的厲害。

而且這個凶手似乎很喜歡鮮血，他在儘力克製自己的虐殺天性，但同時，他無法克製自己對鮮血的渴求和厭惡，非常矛盾的心理，這一點非常有意思。”

華生頗有點一言難儘的看著為了這個精神病罪犯而著迷的夏洛克，搖著頭，“好吧，所以我們該怎麼抓住他？”

在此時，一直保持著某種奇怪的賢者狀態的維斯珀突然抬眸看了華生一眼，似乎有點奇怪。

夏洛克注意到了維斯珀的這個小動作，但她沒有看自己，似乎對自己剛剛的那番話一點也不感興趣。

夏洛克難耐地舔了一下自己發疼的口腔內壁的傷口，維斯珀最近開始變得有點情緒化起來，而且具有很強的暴力傾向，渴血，而且力氣大得驚人。

如果不是因為這幾個晚上她幾乎都和自己呆在一塊，他會以為那些案件是維斯珀的手筆——作為男女朋友關係，他們呆在一塊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而這個借口也大大方便了他對她的研究。

事實上，這隻是對外的說法。

夏洛克很懷疑除了食欲之外，維斯珀是否對自己有其他的欲望存在。

而之前的小遊戲之後，莫裡亞蒂沉寂了好一會，把他們都扔在了一邊，顯然是要下一盤更大的棋了。

夏洛克對此非常期待，他想維斯珀應該也是如此。

戀愛之中的情侶因為荷爾蒙而做出奇怪的舉動是很正常的事情，參考華生，他在各段戀愛關係中所做的蠢事，他簡直可以列出一整本書來，並且發表好幾篇論文。

用這個借口搪塞麥考夫也是再好不過了，剛開始他隻是這麼想的，想要獨自研究維斯珀的不同尋常，而不是讓麥考夫注意到自己雇傭的廉價雇員的特意之處，然後再把她派往伊拉克或者阿富汗什麼地方，甚至進一步把她開發成什麼人形兵器的存在。

不過到了現在，他對於維斯珀的好奇心就愈發嚴重了，他很想知道維斯珀是否也會被荷爾蒙這種東西影響。

華生和哈德森太太總是被她的偽裝所欺騙，認為她既隨和又真誠，實際上，她和麥考夫在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她整個人缺乏人性，涼薄而冷淡。普通人很難走進她的身邊，但華生比他更早的做到了這一點。

這也是夏洛克一直在思考的問題，他完全看不出自己先前的偽裝有什麼問題。

他自認為自己模仿華生是一把好手，這個家夥太容易被看穿了，但是維斯珀明顯不吃這套。

但現在，她現在被那種可怕非人的進食欲望所控製著，明顯有求於自己而不得不向自己低頭，這種機會可是難得。

他不知道維斯珀的這種狀態究竟會維持多久，既然華生都開始注意到他身上那些奇怪的傷痕了，那麼或許他就該更隱秘一些了，或許下次他可以選擇肩頭或者是其他部位。

夏洛克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因此一時沒有發現沙發裡的維斯珀的身形僵硬了許多。

維斯珀在三分飽之後撿回了自己的一點理智，關於吸血鬼新生兒的強烈渴血和暴虐情緒隨著時間流逝得到了很好的緩解，她已經開始適應自己的所謂新技能了。

但帶來的副作用也是非常明顯的，更巧的是，在本該陰雨連綿正處雨季的倫敦，他們迎來了持續一整周的好天氣，那清朗的陽光簡直將她的暴虐情緒成倍放大。

因此她不得不向自己的便利店老板請假。

再然後，相比於，費儘心思地想辦法去尋找食物，將夏洛克這塊品質上乘的美味牛排扔在一邊就有點太不合理了。

不過在滿足了自己的進食欲之後，她就不得不忍受對方旺盛到病態的求知欲與他豐富的腦內劇場，現在，她很想知道那位名為愛德華的吸血鬼先生是怎麼處理周圍人類過於嘈雜的心聲的，她開始覺得這個技能有點不太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