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凱洋：“你是？”

這套戶型是一梯一戶的大平層，沒有同層鄰居。

而按照周頌予的性格，不是非常親密的人，根本不可能告訴樓層密碼。

林棠晚：“……”

這可真是巧兒她媽給巧開門，巧到家了。

迎著渣爹好整以暇的目光，林棠晚突發靈感：“我撿了一隻貓，聽保安說是這一戶的。”

她連著帆布袋把貓遞過去。

遞到一半又收回來，把帆布袋取下來。

這帆布袋角落被她用圓珠筆寫過字，落在那狗男人手裡，分分鐘掉馬。

周凱洋雙臂僵硬地接過貓，轉身放在地上，然後餘光打量著她。

撿到貓的路人？他當然不信。

以他的經驗來看多半是周頌予的女朋友。

看起來身上衣服的麵料和剪裁都普普通通，但因為身材比例優越，四肢修長，反而襯托出一種少見的清純氣質，再看她臉，一張鵝蛋臉小巧柔潤，濃密的睫毛將一雙桃花眼裝點得楚楚動人。

眼光相當不錯啊。

“還有，這貓可能餓了，建議儘快給它弄點吃的。”林棠晚飛快說完，轉身進了電梯。

周凱洋回味了一番剛才發生的一切，掏出手機給兒子發了個視頻邀請。

等了約莫十幾秒，視頻才接通。

另一邊周頌予沒露臉也沒吭聲，黑黢黢一片。

周凱洋把攝像頭對準小貓咪，問：“這貓是你的嗎？”

聞言，視頻的畫麵亮起來，周頌予的臉出現在屏幕中，驚訝地喊出聲來：“朵拉？！”

周凱洋懶懶道：“你不問問我它是怎麼回來的？”

周頌予：“不說了，等我回家再說。”

周凱洋：“……你的貓好像餓了，所以，你要不要讓它先進家裡吃點東西？”

作孽，居然還要用貓作為籌碼，從他嘴裡套密碼。

周頌予這回沒有猶豫，報了一串數字給他，末了很不放心地叮囑道：“朵拉不吃貓糧，我很快帶飯菜回家。”

這個班當然加不下去了。

他把東西丟給秦桑，讓他自己領悟，然後抓起車鑰匙迅速地離開了辦公室。

周凱洋拿到密碼進了門，見小貓咪呲溜一下飛奔到陽台，看著空蕩蕩的食盆叫喚，一聲高過一聲。

他看著朵拉扒拉著貓糧罐子，銷魂地一邊蹭一邊嚎叫。

——這是不吃貓糧的表現？

他耐著性子研究了一番自動喂食器，打開了貓糧閥門。

朵拉撲過去對著盆子開始狂炫。

他拍了一段視頻發給周頌予，畫麵中，小貓咪一邊嗷嗚叫一邊瘋狂吃貓糧。

文案他都想好了：【你說這叫“不吃貓糧”？】

不一會熱，周頌予回到家。

朵拉聽到門響，放下嘴裡還在嚼的貓糧，飛奔到玄關，一邊仰著頭看他，一邊像狗狗一樣舉起尾巴輕輕晃動。

周頌予彎腰摸它腦袋，提了提手裡的餐盒袋子，說：“今天給你帶了豉油雞，應該會喜歡的。”

“什麼豉油雞啊，它貓糧吃得好好的。”周凱洋倚著客廳牆壁，懶懶說。

周頌予聞言抬頭，一臉不可置信地問：“它主動吃的貓糧？”

周凱洋攤手：“難道我還能灌它？不信你自己看！”他指了指陽台。

朵拉看他腳步往陽台，迅速地跟上並一步一蹭，回到食盆前，愉快地繼續炫貓糧。

周頌予看著它嗷嗚吃糧，難以拂去心頭的失落。

——這到底是怎麼了？

周凱洋自如地在餐桌旁坐了下來，打斷了他：“我看你帶了翠和的飯菜回來，我們邊吃邊說。”

周頌予揉了揉額角：“沒有準備您的份。”

“沒關係，我控製熱量，晚上吃兩口就夠了。”

父子倆隔桌而坐，中間桌上三個菜。

一個在想：他什麼時候走？

一個在想：這叫一個人的份？

周凱洋想起送貓來的女孩，頓了頓筷子，問：“你今天是不是約了女朋友一起吃飯？”

周頌予抬頭看著父親：“您不用找話題。”

“嘿！”周凱洋：“你不是想知道貓是怎麼回來的嗎？是個女孩兒送回來的，我看她連樓梯密碼都知道，還漂漂亮亮的，就以為是你女朋友。”

“不信你去找監控。”他補上。

周頌予麵無表情地低頭吃飯。

父子倆安靜地吃完，他把人送到玄關。

“律師已經辦好那幾套房子的過戶手續，你……你看，爸爸沒想著占你便宜。”周凱洋離開時，又轉身說。

周頌予嗯了一聲，關上門大步走到朵拉麵前，把它抱起來仔細查看，不見任何狼狽的痕跡。

他懸著的心放了一大半下來，決定給它先洗個澡。

像上次一樣，他試過水溫後，將台盆放滿水，擠了香香的寵物沐浴露進去。

然後，他抱著朵拉放進水裡。

然而小貓咪一觸碰到水，根本不像之前那樣怡然自得，而是淒厲地嚎叫，和拚命的掙紮。

它驚恐萬分地掙脫開束縛，把台盆上的東西唰地撞倒一片。

把整個浴室弄得一片狼藉之後，躲在角落裡可憐巴巴地舔毛。

這一切發生在須臾之間，周頌予對此毫無準備，被抓出了長長的一道血痕。

朵拉回到自己的貓窩，舔乾淨自己後哼哼唧唧地蜷成一團睡去。

它似乎恢複了小貓咪的天性。

可不知為何，他心裡空蕩蕩的，尤為懷念起它和自己共食同一份餐，像個老頭一樣在台盆泡澡，還獨個兒睡客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