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把小窗關上,喂飛飛吃了一條魚。
晚上不許它出去。
之前飛飛都非常老實跟著丁香一起睡,今天卻有些鬨騰,又嚎又撲棱翅膀。
丁香嚇唬道,“再鬨騰就把你挷起來。”
飛飛知道“挷”的意思,氣得“嗷嗷”直叫。趁綾兒開窗往外瞧之際,飛了出去。
丁香生氣也無法,還是得留一半窗戶等它回來。
夜裡,丁香睡得迷迷糊糊,感覺飛飛飛了進來。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朦朧的月光中,飛飛已經趴在她身旁。
她一翻身又睡了過去。
不多時,一陣嘈雜聲傳來,外麵的燈也亮起來。
丁香和綾兒都坐了起來,迷迷糊糊不知出了什麼事。
丁立仁敲門說道,“妹妹莫怕,金吾衛的人說他們丟了一樣重要東西,要搜查這幾條大船。咱們的船沒人下去,不管他們。”
丁香“哦”了一聲,又躺下睡覺。
綾兒沒睡,從小窗往外看著。
不多時,七、八個金衛吾上了這條船。
錢二當家和丁釗去交涉,沒交涉下來,他們還是要每個船艙搜查。
先是一層,住著鏢師、“掌櫃學徒”、女工。
接著是二層。
依次搜了幾個心腹下人、錢二當家、丁持夫婦,丁立仁兄弟,張氏的船艙。
走南闖北的丁持不知為何嚇破了膽,雙腿打顫,牙碰牙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丁釗也緊張起來,這個弟弟不會真偷了人家的東西吧?
金吾衛的人特彆注意到了他,檢查他的船艙最仔細。
沒找到東西,丁釗鬆了一口氣。
來到陶翁艙門前,領頭的看是陶翁和陶老夫人,抱了抱拳說道,“得罪了。”
還是進屋看了一圈。
又來到丁香船艙。
因為丁壯和丁釗的屋裡放了家底,在最裡一間。
門被推開,一下擁進來三個金吾衛。
最前麵的人穿著藍色“飛鷹服”,大概二十歲左右,瘦高個,丹鳳眼,眼角微挑,鼻子微勾,唇角下垂,眼神冷漠陰森,光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丁香知道,這人的官職不低,五品。
丁香和綾兒都站了起來。
丁釗擠進來,對邱望之抱拳笑道,“這是小女,今天晚上連艙門都沒出過。”
邱望之的眸子掠過小姑娘、小丫頭、瞪著眼睛的豹鷹,豹鷹後麵還帶了一個“兜”……
他吸吸鼻子,這屋裡的香氣特彆,清新淡雅,還帶有一點點甜膩,像是蜜脂香中的極品。
他的眸子又回到丁香身上,冷聲說道,“我們丟了一隻寵物,若看見就告訴我。”
丁香搖頭道,“大人,我們什麼寵物也沒看見……哦,除了這隻鷹。”
突然,一陣“吱吱”的聲音從丁香床下傳出。
丁香和綾兒的眼睛都鼓了起來。
丁香蹲下從床下拎出一個小籠子,籠子裡裝著一隻小動物。長的跟鬆鼠差不多,身體通紅,有棕色花紋。
是這個時代特有的赤鼠,生活習慣跟鬆鼠差不多。極其稀少,市麵上一隻要賣兩三百兩銀子。
丁香臉都憋紅了,解釋道,“不是我偷的,我都不知道東西怎麼到了我床下。”
邱望之接過籠子,眼神更冷。
“嗷”
飛飛嚎叫起來。
丁香一下反應過來,指著飛飛說道,“是它,一定是它拿的,我們睡著了不知道。你不要怪飛飛,它鳥,不知道什麼叫偷……”
怕這個人對飛飛不利,背著的一隻手給飛飛比著手勢,讓它趕緊飛走。
飛飛不僅沒飛走,還用黃豆眼瞪壞人。
邱望之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你跟我說老鷹偷東西?”
老鷹偷吃東西還差不多,怎麼可能偷了東西藏起來。
丁釗說道,“大人,是真的,我家這隻鷹經常帶東西回家。”
覺得這個說法不妥,又解釋道,“經常帶山裡的東西回家,比如野果、樹枝、蘑菇什麼的。它像孩子,一定是覺得赤鼠好玩,想拿回來玩玩。嘿嘿……”
他也覺得自己解釋的牽強,擦了擦前額的汗。
丁香背後那隻手的動作更大,看著整個肩膀都在動。
小動西就是不走。
邱望之臉色更陰。
陶翁擠進來說道,“邱大人,是真的,老夫能作證,膠東省北泉村的所有村民都能作證。哦,我家與慕也知道。
“這隻鷹極聰明,不僅會叼東西,還能聽懂許多人話。小東西不懂事,不知何為偷。邱大人大人大量,就不要怪他了罷。”
陶翁性子擰,難得下矮樁說好話。
邱望之扯著嘴角說道,“既然陶翁都作證了,下官姑且就信一回。”
又把籠子拎得高了一些,對陶翁說道,“下官去齊州辦差,那裡的蔡大人是四皇子妃的堂兄,委托下官把這隻赤鼠帶給四皇子殿下,說送與小郡主把玩。”
話音剛落,飛飛就嚎叫著撲過去,被丁香一把抱住。
“嗷嗷”
飛飛大嘴張著,眼睛瞪著,恨不得一口咬死搶它東西的壞蛋。
丁香有些生氣了,訓斥道,“不要鬨了,拿了彆人東西還有理了?看我過會兒怎麼收拾你……”
飛飛方老實下來。
邱望之見狀,率先走出艙,其他人都跟了出去。
丁香鬆了一口氣。好在隻是一隻赤鼠,又有陶翁作證,否則真不好說。那個人雖然嚇人,還好沒把怒氣發在飛飛身上。
她拍著飛飛的屁股小聲罵道,“傻了,讓你跑你不跑,還敢去咬人。也不看看那人是誰,就那鼻子,一看就跟你是近親……”
話沒說完就看見麵前多了一雙穿皂靴的大腳和一半藍色衣擺,丁香嚇得抬起頭。
邱望之正冷冷望著她。
丁香嚇得小嘴張成“◎”。
做人要有品,背後不能說壞話。
她聲音都有些發抖,“邱大人,你還有事?”
邱望之冷聲問道,“這隻豹鷹賣不賣,一千兩銀子。”
丁香搖搖頭。
“兩千兩銀子……”
丁香道,“飛飛跟我一起長大,是我弟弟,我舍不得賣。”
站在門口的丁釗笑道,“對不住了,這隻鷹是我們的家人。”
飛飛似乎聽懂了邱望之的意思,張著大嘴衝他狂嚎,鮮紅的嗓子眼都看得見。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