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升旗時上周被訓話的幾個學生在國旗下念著檢討書,輪到陸璠時她打開了柯以嘉塞外她書包側袋的檢討書。
柯以嘉剛在國旗下作為學生代表講話,也站在國旗下。
他聽著她磕磕絆絆地念著檢討,有的地方因為不理解斷句出錯了,柯以嘉沒忍住在後麵輕笑了一聲。
她念完了下來後瞥了他一眼,她聽見他在後麵笑她了。
回到教室,柯以嘉的桌子上多了幾塊錢。
應該是她放的蛋糕錢吧。
“好吃嗎?”
柯以嘉在上課前輕聲問她。
“……不好吃”
那下次換個味道好了,柯以嘉想。
下課了陸璠又離開了教室,柯以嘉不作聲地跟著她走到了圍牆前。
她左右查看著合適的下腳處,手剛抓上一個合適的地方,剛想使力,柯以嘉開口,“我幫你吧。”
他俯下一點身子,雙手交疊,示意她踩上來借力。
陸璠想了想,踩了上去,柯以嘉用力一抬,她很輕鬆就翻上了牆。
她跨坐在牆上望向他,“你來嗎?好學生。”
柯以嘉好像本來就準備和她一起逃課一樣,他很快也翻上了牆,“走吧。”
陸璠和他搭公交車去了河邊。
兩個人坐在河邊的草地上,河水在一旁靜靜流淌著,陸璠發呆看著河麵,柯以嘉感覺自己好像離她近了一些。
“聽歌嗎?”
柯以嘉掏出耳機遞給她一個,她接過來,耳機裡放的是她昨天唱過的一首英文歌。
“你為啥老跟著我。”
陸璠難得主動開口,柯以嘉思考著怎麼給她一個能接受的理由。
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她產生了興趣,又長出了擔憂。
像是無意間瞥見高牆裂隙間長出了一朵花,那花也沒什麼特彆的,還帶著刺,但他就是再也無法忽略它了,那花盤根在了他的心上。
他想要靠近它,嗬護它,讓它好好生長。
“我覺得你好像刺豚。”
柯以嘉說完看向她,陸璠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兩個人沉默地聽著歌,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陸璠把耳機還給他,躺了下來。
柯以嘉也收了耳機,像她一樣躺了下來。
“我爸給了你多少錢。”
她突如其來地開口問他。
柯以嘉著急一下子坐起來解釋道,“我沒見過你爸。”
“那你要多少錢才能離我遠點?”
陸璠說完看向他,表情嚴肅。
柯以嘉覺得她又在自衛充氣炸刺了,他突然很想揉揉她的頭發幫她順順毛,但他知道這樣隻會讓她更生氣。
“我不要錢。”
柯以嘉有些無奈。
“你是不是很喜歡自以為是地幫助彆人當聖父?”
陸璠出言咄咄逼人。
“我喜歡下地獄,你放棄吧。”
柯以嘉沉默了一會兒,“那我陪你下地獄。”
陸璠不解地看向他,“有病。”
她起身快步往前走,似乎想要甩開他,走了很久很久她回過頭,發現沒有柯以嘉的影子。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然後一轉身就撞上了他的胸膛。
“我想和你在一起,去哪裡都好。”
柯以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陸璠突然發了瘋一樣跑到河邊,柯以嘉趕緊追上去。
“我現在要跳進去,你要和我一起嗎?”
她似乎篤定他的在一起裡沒有這個選項,得意地揚起了嘴角。
“好。”
陸璠真的跳進了河裡,秋天的河水冰冷,體溫下降的很快,她想這樣做很久了。
岸邊的那個人也跟著她下了水,他奮力死死地拉住自己,不讓她沉下去。
陸璠不停地掙紮想要擺脫他的束縛,這樣下去他早晚會力竭和自己一起沉底。
可他就是不鬆手,他好像知道陸璠不想他跟著陪葬。
陸璠掙紮了一會兒終於累了,由著他拉著自己慢慢遊回了岸邊。
兩人的衣服都被浸濕了,秋風一吹有些冷。
柯以嘉看出她顫抖輕輕摟住她,她沒有反抗,任由他抱著。
“我送你回家換衣服。”
柯以嘉背起她往回走,她可能真的沒了力氣再鬨,乖乖的趴在他背上。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她說話時氣息吐在他的耳朵上,癢癢的。
“沒有。”
“我討厭你。”她又開口。
“沒關係。”
背上的人一路上不依不饒地說著討厭他,他卻一直在笑。
她討厭自己,好過她不理自己。
陸璠回到家換完了衣服,坐在房間裡抽煙,無意望向窗外時,發現柯以嘉還站在樓下站著。
“有病。”她偏過頭不再看他。
抽完了煙後見他還在樓下,她拿了個毛巾下去扔給他。
一句話沒說匆匆跑上樓。
“下午我等你一起去學校。”
柯以嘉衝著她的背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