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願停下腳步,總覺得氣氛有些奇怪。
多數隊員都待在休息室,隔著門也能聽見吵鬨,走廊隻有他們三人在。
賀茗搶先一步開口:“願願,好久不見。”
“學長。”雲願禮貌回應。
顧忍冬悄悄翻了個白眼,接過雲願的帆布包,說著抱怨的話實則為了炫耀,言語中的親近非常明顯:“怎麼才來啊,是想渴死你顧哥嗎?”
“給你送東西還敢抱怨,少喝一口渴不死你。”雲願道,“隊裡明明準備了,就你一天天事多,不是喜歡的還不願意喝。”
“不喜歡我乾嘛要喝啊,又不是有受虐傾向。”顧忍冬笑著打開飲料。
見賀茗還在一邊站著,雲願順手拿出一瓶遞給他:“學長要嗎?”
“謝謝。”賀茗接過去後沒打開,“等會比賽結束有空嗎,中午一起吃個飯,都好久沒見了。”
“不好意思,沒空。”顧忍冬道。
“喝你的水去。”雲願把顧忍冬推到一邊,帶著歉意道,“我跟朋友都約好了,下次有時間再說吧。”
“行。”賀茗又道,“反正馬上就放寒假了,到時候再約你。”
雲願點頭應下:“嗯,到時候再定。”
賀茗和以前沒什麼變化,看起來就是標準的溫柔帥氣學長,雲願想,難怪學校裡那麼多女生對他念念不忘呢。
可賀茗雖好,雲願瞥了眼顧忍冬,在她心裡,自然還是顧忍冬世上最好。
這件事永遠不要被顧忍冬知道,不然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會得意成什麼樣!
喜歡是件完全藏不住的事情,人在看喜歡的人時眼神格外不同。
賀茗當然看得出來雲願喜歡顧忍冬,隻是顧忍冬還是沒開竅的樣子。
這麼看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雲願跟賀茗有一搭沒一搭聊了會,顧忍冬在旁邊時不時找存在感,一會讓雲願給他找濕巾,一會又讓雲願給他找護腕。
“你好煩啊。”雲願忍無可忍,輕輕踹顧忍冬一腳,“什麼都找不到,什麼都要幫忙,請問我是你的育兒保姆嗎?”
“你是我的青梅竹馬啊。”顧忍冬笑嘻嘻說。
雲願想說的話被堵在嗓子眼,又想踹顧忍冬,被他靈巧躲閃過。
看見雲願和顧忍冬的相處模式,賀茗眼底閃過一絲不明顯的黯然。
顧忍冬看賀茗一眼,臉上揚起笑容,帶著明晃晃的挑釁,賀茗臉上依舊是公式化的禮貌笑容。
過了會,賀茗被隊友叫走,走廊裡隻剩下雲願跟顧忍冬。
“不準去。”顧忍冬忽然說。
“什麼?”雲願沒聽懂。
顧忍冬將飲料瓶準確投進垃圾桶:“那家夥如果寒假約你,不準去。”
“你知道什麼叫做禮貌的寒暄嗎?”雲願問。
顧忍冬麵無表情:“你知道什麼叫沒安好心、圖謀不軌嗎?”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萬一被人聽見怎麼辦?”雲願都無語了,她不明白,為什麼顧忍冬對賀茗那麼反感。
顧忍冬一臉不悅,強硬道:“那家夥本來就對你心思不乾不淨,當我沒看出來嗎?”
雲願為了來看顧忍冬比賽,昨晚熬到三點多把試卷完成,本來就又困又累。人在疲憊時情緒特備容易被影響,雲願心頭一股無名火氣直直竄起。
“就你看得最清楚,你眼神多好啊。”雲願陰陽怪氣道。
顧忍冬承認得爽快:“沒錯。”
“嗬嗬,你就是天字第一號笨蛋瞎子。”雲願說。
既然顧忍冬眼神那麼好,為什麼會看不出她喜歡的人是誰,為什麼會看不出她對賀茗沒有絲毫感覺,並不希望和他搭上聯係,尤其是在顧忍冬眼裡。
顧忍冬用力點點頭:“行,你現在要為了外人跟我吵架是嗎?”
“誰要跟你吵架啊,明明就是你無理取鬨。”
說起來,其實他倆經常拌嘴,但這種兩分鐘就能和好的爭吵在他們眼中根本不算吵架。
剛才那段,已經算是他們之間比較激烈的爭吵。
雲願想了想還是生氣,拿出一瓶運動飲料丟在顧忍冬身上:“給你喝還不如喂狗。”
顧忍冬準確接住,順嘴回道:“那你養個能天天陪你上下學給你買飯還輔導你作業的狗。”
雲願又把運動飲料奪回來:“不給你喝了。”
顧忍冬差點沒忍住笑:“行,我不喝。”
“愛喝不喝!”
顧忍冬緩過剛才那陣情緒,小心戳了下雲願手臂:“真生氣啦,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關你什麼事,要你管!”雲願氣還沒順,口不擇言道。
“雲願!”
雲願昂著下巴:“喊我乾什麼?”
顧忍冬又想起雲願那個沒有頭緒的暗戀對象,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雲願不再像從前那樣親密無間。
雲願有了小秘密,雲願會有自己的生活,雲願會漸漸走出他的世界。
顧忍冬越想越覺得焦躁,他討厭這種一切都即將失控的感覺。
“既然不想讓我管,那我以後就不管你了。”顧忍冬嘀嘀咕咕,“當我很想給人當囉嗦老媽子嗎?”
雲願這下不止生氣還開始委屈,她以後再也不要理顧忍冬了!
那邊,隊友開門喊顧忍冬:“顧哥忙完沒,馬上要上場了。”
顧忍冬還想跟雲願說句話,結果雲願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雲願帶著一肚子氣回到觀眾席,對鐘芷涵跟謝寧說:“我先回家了。”
“啊,不是說好中午出去吃,下午看決賽的嗎?”鐘芷涵道。
“懶得看見顧忍冬,煩!”雲願說,“有看他打球的時間,我不如多寫幾道題,昨天就不應該熬夜,他根本就不配讓我熬夜。”
雲願從小就脾氣特彆好,很少跟人發生口角,鐘芷涵和謝寧幾乎沒有見過幾次她情緒如此外放的時候。
鐘芷涵一臉疑惑:“發生什麼了?”
“沒事,你們看比賽吧,我先回去了。”雲願將書包稍微整理一下,提起就往體育館外走。
鐘芷涵還是沒太反應過來:“不是,她相機都不要了啊,顧忍冬怎麼惹到她了?”
顧忍冬前幾天千叮嚀萬囑咐,讓雲願錄下他比賽時的英姿,所以雲願今天特意帶過來。
謝寧搖搖頭:“誰知道啊,不是去送飲料嗎?”
鐘芷涵感歎:“顧忍冬可真厲害啊,我們願願脾氣這麼好的人,能被他氣成這樣。”
“他倆……不是一向這樣嗎?”謝寧笑道,“你還要留這嗎?”
“我本來也看不懂規則,還是跟願願一起回去吧。”
謝寧道:“行,你去陪著雲願,我等會去找忍冬,相機放這,我幫她看著,萬一她之後氣消了又想看呢。”
鐘芷涵邊收拾東西邊點頭:“這倆人怎麼說吵就吵,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上午的比賽結束,顧忍冬一臉不爽,謝寧走過去:“哥,你跟雲願怎麼了?”
“就吵兩句,她回家了吧。”
謝寧道:“嗯,剛芷涵給我發消息了,在家呢。”
“那就行,她把我拉黑了,消息發不出去。”
都拉黑了,謝寧想,看來這會事情真的有點嚴重。
“你倆還能真的吵架啊?”謝寧說,“那肯定是你做了特彆過分的事情,她才生你氣,雲願脾氣那麼好。”
“合著就我脾氣差唄。”顧忍冬將手中籃球拋出去,明明贏了比賽,心裡依舊煩得很。
謝寧決定閉嘴,看來兩人氣都還沒消,外人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可能火上澆油。
顧忍冬跟雲願冷戰吵架的事情很快在幾個好友間傳開,群裡,朋友們都當倆人不在,聊天時一點不背著人。
這群人真(6)
韓深:什麼情況什麼情況,真吵架啦?@顧忍冬@雲願
周沫瑾:……
周沫瑾:看熱鬨可以不用這麼明顯吧。
鐘芷涵:真吵,雲願剛把顧忍冬拉黑了。
鐘芷涵:又從黑名單放出來了。
韓深:有什麼情況,請實時跟我彙報。
鐘芷涵:收到,over!
周沫瑾:你倆夠了啊,願願沒事吧。
鐘芷涵:沒有任何問題,能吃能喝能睡,睡醒就刷了一百道選擇題,準確率99%。
……
雲願跟顧忍冬都看見了群裡的消息,關上手機假裝不知道。
下午的決賽,依舊隻有謝寧留在觀眾席,他拍了張現場照片發到群裡:讓我們看看新舊兩位校草的人氣對決。
原本沉默很久的雲願忽然回複:那肯定是舊校草強。
顧忍冬也跟著陰陽怪氣:這我哪能比得上他啊,就連青梅竹馬都為了他拋棄我。
雲願:我沒有青梅竹馬。
顧忍冬大概是上場了,許久沒有回複。
朋友們閉口不言,安靜吃瓜。
本以為這倆人很快就能和好,結果到了周一,朋友們發現他倆還是誰都不搭理誰。
放學後,雲願跟鐘芷涵在前麵走,顧忍冬不遠不近跟著。
鐘芷涵挽著雲願手,小聲問她:“你倆到底為什麼吵架啊?”
“因為顧忍冬無理取鬨。”雲願說。
“因為有些人不聽勸告。”顧忍冬從後麵幽幽來了一句。
“剛才有人說話嗎?”雲願加快腳步,“吵死了。”
顧忍冬同樣加快腳步,邊走邊哼歌。
鐘芷涵無語,幸好她過兩天又要去考試,不用摻和進這倆人的事裡。
等她考試回來,兩人肯定早就和好如初,鐘芷涵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