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醒?”
“醫生說……刺激……暫時……”
“等……”
司染竹好累,眼睛睜不開,耳朵邊嗡嗡作響,時不時有說話聲傳來,冷靜的、焦急的夾雜在一起,吵得他頭疼。
睡吧,繼續睡吧,睡著了就不累了。
乖,乖,睡吧,睡吧。
睡吧,睡著了就能見到想見的人了,乖。
腦中的聲音明晰起來,像是故事裡的海妖用歌聲蠱惑人類,它誘惑著司染竹走向看不見的未來。
“染竹?染竹,染竹。染竹!”
是誰?
司染竹聽到了一道很熟悉的聲音,可此時他分辨不出那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他想他應該能分出來的,聲音的主人對自己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
他應該……
醒來了。
司染竹意識還有些混沌,身體先於意識醒來。
“你醒了?”雄渾的男聲喚醒了他的聽覺。
他的頭遲鈍地循著目光轉向聲音的主人,一位肩寬體壯、身著製服的男人,已經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男人不急於詢問自己的問題,靜靜等著司染竹徹底清醒。
病房裡隻有他們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安靜得過分,虛幻的時鐘滴答聲一下一下敲擊在司染竹心上,窗外適時傳來雜亂的喧鬨聲,雖分不清那具體是什麼聲音,但卻讓司染竹莫名安心。
“警官,您問吧。”
司染竹緩慢撐起自己的身體坐靠在床頭,輕輕擺手拒絕警官起身要幫他的好意。
他並沒有表現出驚慌或是疑惑,他隻是昏迷了又不是失憶了,眼前那血淋淋的一幕怎麼會忘記呢?
護士在兩人交談之前敲門進來了。
沉默,無儘的沉默,在護士做完簡單檢查後結束,門一開一合,再次將病房裡的世界隔絕出來。
未等警官開口,司染竹熟練地講述自己失去意識前的畫麵。
“那是條小路,平時沒人走。我沒帶傘想走個近路,聽見有人在喊同學,當時那條路上應該隻有我一個人,我就回頭了。隱約能看到樹下有個人影,擔心真有人出什麼事,我就走近看了看。”
“之後……”
警官等著司染竹繼續說下去,可司染竹卻會想不起之後發生的半點事情,他應該是直接昏迷了過去吧。
他拿不準。
“我記不清了。”
警官聽到這回答,眉頭皺起,麵前這孩子的話提供不了任何與凶手有關的證據,又或者這孩子就是凶手。
“當時。”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警官頓了頓,重新說道:“你還記得那天有其他人在嗎?”
其他人?
司染竹極力回想著,可腦海中仍舊是一團蒙蒙的黑色,那時那條路上應該隻有自己一個人吧。
“抱歉,我想不起來。”
對於這樣的結果,警官並沒有表現出失望的神情,說道:“我叫秦林,根據我們的初步調查,司先生您和這場命案有著極大的關係,而且根據您提供的證詞暫時無法洗脫您的嫌疑,還請您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
“好的,秦警官。”
司染竹麵帶微笑,隻是那笑中還透露著疲憊。
秦林知道當下的情況也問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了,合上記錄的本子,叮囑了幾句,便離開病房,但病房門外有專門看顧的人,這邊的消息他也能及時收到。
司染竹看著秦林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好不容易逃離的病痛的折磨,又一下子不明不白地成為了“頭號嫌疑人”,還真是倒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