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鄞黑化還有關鍵道具?
書裡杜鄞出場即BOSS,怎麼難道現在還沒進化成大反派嗎?
耳邊‘滴滴’兩聲,眼前浮現一個……進度條,黑色進度大約在一半左右,下麵標注幾個字:反派杜鄞黑化進度,百分之四十三。
這就很令人好奇了,“要是百分之百了會怎麼樣?”
【警告,杜鄞黑化完成,則玩家挑戰失敗,無法扭轉既定命運。提示,既定命運即玩家被反派一劍穿心。】
“什麼就…不是!”林清將杯子啪一下放桌上,正色和電子音理論:“那是我被一劍穿心嗎?那明明是書裡的林清!”
【兄弟,你忘了,你和角色林清,綁、定、了。】
“……”林清一下攢緊了拳頭。
【對了兄弟,任務成功獎勵20分,失敗扣除同分值,分值高可用來換取道具,過低就要接受懲罰,祝你馬到成功!】
“等等彆走,懲罰又是什麼鬼?”林清在心裡呼喚,然而電子音沒有再回答。
倒是門外,有人在敲門。
隨即那道清澈偏冷的聲線響起,“師兄,你在嗎?”
林清望著門的方向,窗格上映出一道修長的影子,側臉輪廓線條好看,束著高馬尾。
“還在山門中,林清便不是師弟的對手,何況如今修為已臻化境的魔尊?那把看似纖細,實則最為堅韌的銀劍刺穿林清的胸膛,衣袍被鮮血染得看不清原色,一滴滴墜入泥地。杜鄞迅速抽出劍,回身繼續解決任何敢於阻擋他前進道路的人,而身後,曾經的師兄,目眥儘裂,緩緩倒在血泊中。”
明明隻看過一遍,但這段文字還是很快一字不落地浮現在林清腦海中,甚至當時看到自己名字在文中死掉的怪異感也能清晰回想起來。
可是現在他有可能麵臨的是,一模一樣的死法……
外麵杜鄞又敲了一下門,“師兄?”
林清忽然覺得口乾,舔了舔嘴唇,挪步到門邊,抬手摸上門板。
天光驟然灑落,門被從外麵一把推開,林清一個激靈,看見杜鄞那張臉,差點沒喊出來。
杜鄞看見林清,眼底閃過一絲奇異,而後蹙眉,語氣擔憂,“師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莫非發現什麼了?”
發現原來我的任務是做你人生的導師,不把你引入正道死不休啊。
林清笑了笑,道:“沒有,擔心接下來的行動而已。”畢竟還有什麼關鍵道具要找。
聞言,杜鄞上前一步,林清趕緊後退,前者就踏入了門檻,反手將門合上,道:“我來找師兄,正是為了這件事。”
“……”有話好好說,乾什麼關門。
林清心裡發虛,還得穩住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於是隻好回身又給自己倒一杯水,“你說。”
“師兄記得秦府屋簷上的網陣嗎?”
那煞有介事,掛著銅鈴的陣法,是用來抓魔的,“記得。”
說完,放下杯子,又道:“那網陣怎麼了?”
“網陣西側的銅鈴,與其他三個不形成呼應。”
杜鄞說完,房間一時靜下來。
林清還沒從剛才毀滅性的打擊中走出來,於是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杜鄞話裡的意思。
不形成呼應的意思就是,這個網是無效的,如果再糟糕一點,還可能在觸發某個條件的時候,發揮與原來相反的功效。
林清慢慢睜大了眼——秦府不可能出這樣的錯,除非府內有人故意這麼做。
“誰!”杜鄞猛然嗬斥。
窗外了無人影,卻有一絲屋內兩人都不會感受不到的魔息。
幾乎在同一時刻,杜鄞推開房門,林清跨出去,二人順著極淡的魔息一路追蹤。
繞過曲折回廊,假山石橋,房屋逐漸精致小巧,林清在一座房子前驟然刹住腳步。
廊上成排擺放著花花草草,白紗簾曼歸攏在梁邊,院中水排發出汀泠脆響,一個人正從正門出來,看到林清和杜鄞,腳步一頓,而後小跑過來。
錦袍束冠,氣質儒雅,是秦太師長子,秦鳴。
“二位仙人,這裡是內院,急忙到來,可是有什麼異樣?”秦鳴擔憂道。
“裡麵住的是何人?”杜鄞問。
秦鳴一愣,“是在下的夫人,前幾日受了驚嚇,精神不好,歇在屋裡。”他疑惑地看看林清,又看看杜鄞,“在下可以保證,此處絕對不會有危險。”
見杜鄞目光在院內四處遊移,林清隻好道:“放心秦公子,我們隻是來觀察,以防萬一。”
聽到這話,秦鳴才稍微放鬆下來,道:“不瞞二位,拙荊此前一直在與妖物鬥爭,前幾日險些負傷,在下將其安置在這裡,是因為此處地勢絕佳,乃府中最安全之地。”
“尊夫人很英勇。”林清重新啟動和諧官方的語氣,微笑道。
“謬讚,”秦鳴露出一個溫暖的笑,眼中有幾分說不出的光亮,“她一直都這樣,什麼都敢做,天不怕地不怕的。”
林清瞧著他那抹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
離開內院,回到客房的路上,杜鄞低聲道:“魔息在院子外斷了。”
“或許不是那個院子,”林清道,“秦府上下人口不少,誰都有可能。”
“師兄,我有個主意。”
林清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地望向杜鄞。實在沒想到,未來魔尊現在對於抓魔這件事,居然這麼上心。
暮色降臨時,秦府上下門窗緊閉,所有人都在日落前結束了一天活動。
空曠的外院裡隻有林清三人和秦鳴。
秦鳴不停地給林清講那妖物的情況,極其詳細,絮絮叨叨的話音是這裡唯一的聲響,而當秦鳴終於無話可講的時候,周遭就顯露一片死寂。
整座城都在沉默地隱藏,不可言說的陰影籠罩這裡。
月上中天,夜風漸涼,整座城就維持這樣令人窒息的靜謐,直到深夜。
屏息凝神了半個晚上的陳景率先沉不住氣,悄悄挪到林清身邊,虛聲道:“師兄,我們為什麼不去城裡尋找,萬一妖物今晚不來秦府呢?”
蜀中城這麼大,為什麼單在秦府的院子裡窮等著呢?陳景小朋友想不通這個,但二位師兄的決定,他還是要尊重的。
“因為他一定會來。”林清低聲回答,又提醒道:“時刻準備好,不要鬆懈。”
“哦。”陳景不甚明白,但很聽話。
林清側頭看了一眼杜鄞,不用任何人提醒,他握著銀劍,麵色沉靜,目光一瞬不移地盯著西側屋簷上懸掛的銅鈴。
林清覺得,但凡有一點異動,杜鄞會第一個衝上去——
那是在極快的一刹那,林清眼前略過一道黑影,鈴鐺輕晃,夜風中有一絲隱隱的魔氣。
下一秒,他也躍身而去,但終究是遲了一步。
西側銅鈴劇烈搖晃,夜空中匹突地炸起一串刺耳鈴聲,紅線顫抖,緊跟著另三個角的銅鈴也隨之瘋狂搖晃,鈴鐺聲跌浪般一波波響起。
同時還有陳景的大喊:“師兄回來——”
籠罩在秦府上空的結界開始顯出形狀,血色的熒光仿若地獄之門,隨著瘋狂鈴聲變得愈發刺眼。
林清來不及回撤,他看見杜鄞揮劍挑斷了纏繞屋簷的紅繩,銅鈴墜地,竟碎得四分五裂。
於是網陣徹底報廢,而結界依舊成功異變。
事情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秦鳴發出驚呼的時候,天空已經血紅一片,仿佛能凝出血液來。
翻湧的上空裂開一條黑色口子,魔氣從其中傾斜而出,滾滾黑霧瞬間淹沒了小庭院,妖魔鬼怪便一股腦的瘋湧而出。
靈力的光芒在黑霧中不斷閃現,可天上的口子越來越大。
林清看不見妖物的軀體,隻能在黑霧中瞧見一雙雙紅色的眼睛,然後在四周無差彆胡亂攻擊。而後,他聽見杜鄞喊道:“師兄,啟咒!”
林清即刻收回藤鞭,雙手在虛空中劃拉出一道符,在最後一筆完成時,符咒驟然發亮。
劇烈白光激得林清睜不開眼,四周空氣開始翻湧,卷起的衣袍烈烈作響,還有令人齒寒的嘶吼尖唳,就響在耳邊。
林清和杜鄞合力觸發的咒法淹沒上空的結界,那黑口子試圖合上,縮小了一圈,就再也無法更小,無數妖物從口子裡不受控製似的滾出來,隨後尖叫著消散於刺目的靈光裡。
畫麵很像突然絕地反殺,陳景護著秦鳴,滿眼放光地看著光芒中的兩位師兄。
很快,陳景看見他的大師兄倏然睜眼,“陳景,後麵!”
他幾乎即刻領會,身體比頭腦更快做出反應,揮劍刺去,但他的身後是被他護著的秦鳴啊!
當他轉過身去的時候,率先看到的就是秦鳴睜大的雙眼裡,凝固著愕然。
秦鳴的胸膛血糊一片,四根細長的指頭從皮肉中冒出來,尖銳的爪鋒不斷滴落血珠。
“噗嗤——”四指驟然抽開,秦鳴身形晃了晃,麵色如紙。
陳景的劍落了空,趕忙伸手扶住傾倒的秦鳴,而就在這瞬間,帶著血氣的靈壓悍然指向他。
速度太快了,扶著一個大男人的陳景根本騰不出手來回擊,他瞳孔劇烈緊縮,僵在原地。
那雙從秦鳴胸膛抽出來的手停在他麵前,一根細細的、長著幾片嫩葉的枝條纏在手腕上,下一秒,靈光輕閃,騰一下血霧彌漫。
他的肩膀被人一拍,沉穩有力的聲音在他耳邊飛快地說:“把人放下,跟我追。”
二位師兄緊追一道影子,躍出秦府的高牆。
這時,陳景才有了知覺,踉蹌一下,趕緊將人放倒在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