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1 / 1)

她快速瞅了兩眼站在她身側的仆從,那兩人懼怕甄樹,倒也不敢多看什麼,一直目視著前方。

凝畫趁機把手掌努力屈向內側,用手指把藏在袖子裡的東西勾出來。

那是四福大師送給她的暗器。

平日裡她都當成簪子隨身戴著,在被人拖拽綁走時,她奮力掙紮,在這間隙裡把它從頭上取了下來,藏在了袖子裡。

可手腕被綁得緊,要勾出來還需要費很多力氣。

甄樹的手已經遊移到她的腰上了。

並且還有繼續向上的趨勢。

凝畫滿身嫌惡地努力往木樁上靠,儘力離甄樹遠些,但徒勞無功。

甄樹察覺到她身體的緊繃與排斥,從她的頸窩離開,調戲道:“當時你爹要是識相,把你送給我玩玩兒,說不定我會大發慈悲送你爹一些鹽,也不至於最後被…活活打死啊!”

“我呸!你沒資格提起我阿爹!”凝畫啐了甄樹一口。

甄樹往後退了一步,緩緩用手抹了一把臉,整張臉有一瞬的扭曲。

他上前一把掐住凝畫的脖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哈?你說我沒有資格?”

“哈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連眼淚都破天荒地笑了出來。

被遏製著脖子,凝畫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但她卻就著這個姿勢居高臨下地看著甄樹,仿佛在看一個瘋了的小醜。

甄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個眼神,他收起笑,惡狠狠地低咒了一聲。

凝畫脖子上的力道卻鬆開了。

然而沒等到她呼吸到兩口順暢的氧氣,隻聽“嘶拉”一聲,地下潮濕的寒氣瞬間湧上肩頭皮膚。

凝畫外衣的領口被甄樹撕扯到肩頭以下,裡麵紅色的繡花肚兜顯露了出來。

從未接觸過陽光的皮膚如皎白月光,在微弱燭光下又像蒙上了一層薄紗,讓人忍不住想蹂躪,在上麵留下密密麻麻的痕跡。

二八芳齡的女子,雖身子依舊纖瘦,但鎖骨以下獨屬於女人的飽滿已經接近成熟,包裹在肚兜之下,顫顫巍巍。

甄樹卻沒急著碰她,而是偏頭對著身旁的仆從說:“來,都轉過頭來,好好看看這個女人。”

以往也有玩過的女人被甄樹賞賜給下人繼續折磨,因此仆人們還以為是這女子惹了老爺生氣,老爺要直接將其賞給他們。

這可是完璧的少女啊……!

剛剛還恭敬著不敢到處亂看的仆從,此時卻像得到頭狼命令,可以上前進食的惡狼,貪婪地,大膽地,一寸寸視/奸著凝畫。

這比殺了凝畫更讓她難受。

侮辱有時比暴力更讓人崩潰。

甄樹興奮地看著凝畫臉上屈辱的表情,癲狂道:“瞧,你哪有那麼清高?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敢跟我作對?你手上明明有鹽,卻舍不得拿出來,還讓你爹過來求我放鹽!”

“都這樣了,你還敢說我沒資格,還敢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呸!我倆都是一路人!”

甄樹緊盯著凝畫的表情,企圖從她臉上看到些羞愧,難堪的表情。然而沒有,凝畫隻冷冷地撇開頭,像遠離惡狗一樣。

“我永遠不會放棄我的家人。”

“所以你說我手裡有鹽,我隻覺得可笑。”

“嗬嗬,心狠的女子就是不一樣啊……”甄樹感歎著:“都受了這樣的羞辱了,嘴還這麼硬,若不是不能強你,你看我不艸得你跪下來求我!”

凝畫回過頭來:“什麼意思?”

甄樹沒回答她,隻是突然張開手,旁邊的仆從立馬遞給他一個布袋。

布袋裡有東西在蠕動,甄樹捏住口子,道:“不過馴人的法子又不是隻有那一種,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折磨人的法子……”

他把袋子湊到凝畫的臉跟前,又端了一支蠟燭照著袋子。

光線穿過,袋子裡生物的影子便顯現出來,密密麻麻的腿在裡麵爬來爬去,細長的身子交織折疊。

是成群的蜈蚣!

凝畫倒吸一口涼氣,隻覺頭皮發麻,腳生寒氣。

她平生最怕蟲子,就連蚊子都不敢上手拍死。

可現在,就在她麵前,有一堆成熟的蜈蚣,那是她從前見到都要驚叫連連,避之不及的東西。

甄樹誘哄道:“這天下缺鹽已久,鹽是比金子都還要寶貴的東西,白白送給旁人豈不是太浪費了?”

“你一日從早忙活到晚,不就掙那一點碎銀子?隻要你我合作,壟斷安城的鹽,還開什麼食肆?在家坐等數錢就好啦!”

“而且背後還有城主撐腰,你我從此沒有後顧之憂,豈不樂哉?”

“哦不,就算是城主又如何?你既都能送全城那麼多鹽,想必手上的鹽比我手中的還要多。你把鹽抬到明麵上,與甄氏合作,呀!那劉君平又能耐我們何?外麵大把大把的人要收買我們,劉君平惹我們不高興了,我們倆一句話就能借人把他給殺嘍!”

甄樹越說越癲狂,眼珠子突出,甚是駭人。

外麵的人?

凝畫沒想到甄樹竟然有這麼大的野心,她一直以為甄樹隻是占據安城,在這裡稱霸。沒想到他的野心不止於此呢?他還想殺了劉君平!

自古商人地位不及官員,官員也一直看不上商人。而劉君平卻會與甄樹同流合汙,估計也是在大環境影響,整個閔朝都缺鹽,這上頭定有更大的掌控者。

劉君平無法向上兼容,隻能向下墮落。

“我說了,我沒有鹽。”凝畫還是這個回答。

甄樹美好的願景被凝畫一潑冷水澆滅。他惱羞成怒,怒目圓睜:“你彆在這裡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既然將你綁到這來,自是得了確切的消息。”

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裡麵的蜈蚣因外界的震動更加活躍地蠕動起來。

凝畫不怕嘛?

她害怕死了。

要她把鹽交出來?她的確是有取之不儘的鹽,完全可以取出一大批假裝與甄氏合作,可是狡詐如甄樹,定是要弄清楚她鹽的來曆,到時候定又會像現在這般威脅。

那時候她還能應付嗎?她要說是係統嗎?估計甄樹這個瘋子會信,那之後便是要折磨她,不斷從她這裡索取鹽。

瘋子!甄樹這個人就是個瘋子!

此番兩個仆從也在盯著她,她勾取暗器的動作隻能停下,不然被發現後收走,她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

凝畫依然道:“我說了我沒鹽!你就算把我打死我也是沒鹽!我一個鄉野丫頭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鹽!”

甄樹聞言有一瞬間遲疑,可一想到莫可亞沒必要騙他,便知定是這女子狡猾,不讓她吃些苦頭是不行了。

他緩緩地把布袋口鬆開,裡麵蜈蚣蠕動的聲音瞬間放大,甚至能聽到蜈蚣之間相互摩擦的聲音。就連身旁的仆從都緊皺起眉頭。

甄樹卻不以為然,他讓人把凝畫的頭包裹住,而身子依舊像現在這樣大半裸露著。

接著像是看不見凝畫劇烈的掙紮,悠哉悠哉地把袋子倒立,一堆蜈蚣倏地傾瀉下來,扒在凝畫身上各處。

“啊——”

凝畫的驚叫都埋在了厚重的頭套裡。

五感消失,讓人的恐懼能瞬間放大數倍。身上各處都是奇怪的觸感,凝畫憑想象都知道她的身上現在是多麼可怖。接觸到柔軟的皮膚,蜈蚣們像是撒了歡地蜷曲,用力將刺針紮進皮肉。

詭異的觸感之後,迎來的便是陸陸續續的刺痛感,接著灼燒感,針紮感密密麻麻地湧上來。

凝畫不住地痛苦出聲。

對於甄樹來說,這隻是折磨人的第一步。

他高興地在原地欣賞了會凝畫的慘狀,才心滿意足地離開這個充斥著黴味血腥味的地方。

剩下的兩個仆從本還想偷嘗下這女子的滋味,但見遍布女子身上的蜈蚣,紛紛被勸退,隻得罵罵咧咧地離開。

這裡暫且隻剩下了凝畫和一堆蜈蚣。

這些蜈蚣無孔不入,剛剛掉落在地上的也開始攀爬到她鞋上,鑽進去……

凝畫的思維與意識在瓦解,崩壞,一度地她隻想趕緊死去,結束身體上的痛苦與精神上恐懼的折磨。

可是被綁之前的時光是多麼快樂啊,一個不大不小的食肆裡,有那麼多人聚在一起,一家子似的。

今晚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呢,若是知曉了她失蹤的消息,定是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特彆是南陌,他還在原地等她回來,也不知傻傻地等了多久,現在定是著急瘋了,在四處尋她。

明日食肆還要接著開張呢,許多客人都說好了的,要來吃新品。

她新品都已經定好了,是水煮肉片。

她好想回家。

這般支撐著,她的手指又動了起來,手指上正纏繞著一隻粗大的蜈蚣,隨著她的動作,纏得更緊了起來。

凝畫用力甩手想把它甩下去,可是做不到。

她隻能忍著它,屈掌勾袖子裡的竹節暗器。

這些蜈蚣某種意義上也算幫了她忙,讓那些仆從走開,給她自救的時間。

身上又癢又痛,無時不刻在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的手觸碰到袖子後,瞬間一隻蜈蚣頭撞在她手指上,凝畫下意識瑟縮回去,反而驚嚇了那隻蜈蚣,又朝她亮出了毒刺。

地下陰冷,凝畫的身上的汗乾了又出。

無所謂了。

凝畫抱著這樣的想法,騙自己去克服對蜈蚣的恐懼,再次伸手。

約摸五分鐘後,竹節終於摸了出來。

凝畫不敢休息,她的手已經開始腫脹。

她推出一側的匕首,用力去割捆綁自己的麻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