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又下起了雪,白離從桌上被凍醒,他裹了裹身上的外衣,看了眼天色,已快打五更天了,他居然就這麼睡了一晚上,難怪胳膊都麻痹了。
甩了下胳膊,想著他方才似乎是因為白雲浩未歸家,所以才等著的,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站起身,打開房門,外頭客廳燃著的蠟燭快要燒完,光線昏昏沉沉。
對麵的門依舊緊閉,屋內一片黑暗冰冷,說明主人一夜未歸。
白離皺起了眉頭,難得小屁孩還通宵熬夜呀!不知道是乾嘛去了。
正走出房門,疑惑之際,忽聽到一些動靜,他朝後室走去,那裡是洗漱的位置。
門縫裡隱隱有火光透出,白離敲了敲門:“小浩,你在洗澡嗎?”
屋內,浴桶中正在認認真真給自己洗白白的人給這敲門聲嚇了一跳,有些心虛:“額,啊,對”
“快點洗好,彆凍著了”
說罷,白雲浩感覺著門外的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他鬆了口氣,想到今晚發生的事,他麵紅耳赤起來。
再次檢查自己身上沒有殘留什麼香味,這才穿好乾淨的衣服出來。
白離的房間亮著火光,門也沒關,白雲浩遲疑了下,還是往那裡走去。
屋內,白離已經重新點了根新的蠟燭,白雲浩看到他哥麵前擺著的一個錦盒,他頓時有些心虛了,“哥~”。
那錦盒是白離存放所有銀錢的地方,剛剛他不過想把身上的銀子隨手放進去,結果就發現了不對勁。
白離看向他:“你拿了三塊銀錠子?”
一塊銀錠字都是窮人家兩年的開銷,拿了三塊這麼多?白雲浩拿去乾嘛了?
“額,我···”
白雲浩支支吾吾,沒敢說拿他錢去喝花酒了,而且花的都沒了。
“你自己不夠錢花了嗎?”
自從白雲浩自己會賺錢後,白離都是讓他自己存,不用拿給他,所以他也不知道白雲浩存了多少錢,隻告訴白雲浩不夠錢就來拿。
他倒也不是質問,就是疑惑,又擔心白雲浩是發生了什麼沒告訴他。
白雲浩拚命搖頭,“夠,夠的”
他其實就是故意拿他哥的錢去喝花酒的,誰讓他哥要讓他不高興了。
白離也沒想太多,關上盒子,“你要是沒錢花,就拿吧!”
打了個哈欠,“今晚你乾嘛去了?怎麼這麼晚回來?”
白雲浩趕忙想起那個借口:“小六哥硬要拉我去喝酒,我就陪著喝了點,所以晚了?”
“你喝酒了?”
白離起身朝門口的人走過去,湊近嗅了嗅。
本就因為今晚被南煙點撥過,這會對象就在自己跟前,白雲浩一下子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眸光稍稍微撇就看到他哥那潔白的額頭,筆挺的鼻梁,粉嫩的唇瓣,還有如羽毛般掃來掃去的睫毛···
心跳加速,想到什麼,白雲浩咽了咽口水,當即不敢再想下去。
“醉了沒?”
白雲浩臉蛋倒是紅,白離捏了捏他的臉蛋,白雲浩輕呼一聲痛求饒。
不知覺小屁孩都要長的比他高了,現在捏臉,都要抬高手臂了,白離不滿了,都是男人,他咋就長得這麼慢。
“下次不許晚上喝酒,若是非要喝酒,喝了就彆回來了”
聽此,白雲浩立即哭喪著臉,“哥,我下次不喝了”
白離看他這慫樣,就知道他又胡思亂想了,笑道:“我的意思是,晚上走山路太危險了,你要是喝了酒,就住鎮上的客棧就好了”
白雲浩這才眉開眼笑,上前一把抱住他哥,“哥,今晚我們一起睡覺吧!”
他自從去習武後,身上常常掛彩帶傷,生怕被他哥看到,就要求分開睡了,而且他哥睡覺淺,經常被他翻身吵醒,他怕他哥睡眠不好,就要求分開睡了。
“行”
大晚上一個人睡也怪冷的。
吹了蠟燭,兩人擠在一個被窩裡,有了白雲浩這個火爐,很快就暖和了。
白雲浩偷偷伸出去胳膊將人拉進自己懷裡,一隻胳膊環在他的腰上。
“好好睡覺,擠著我了”白離閉著眼迷迷糊糊的說。
“哥,我就喜歡抱著你睡”帶點嬌氣的聲音,可一點也不像是出自一隻一米七幾大男孩發出的。
白離閉著眼悶笑了下,“以後你嫂子過門了,可不許撒嬌了,要被嫂子笑話的”
聽到這,喜悅的氣氛一下子消散,白雲浩嘴角的笑容緩緩落下,甚至有些沮喪。
他不甘心的想,如果沒有李嫣就好了。
···
年初八,半夜,白離是被一陣喧鬨聲吵醒的,他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坐在床上發著呆,一邊聽著外頭到底在吵什麼。
好像還有哭喪聲···
房門被推開,是白雲浩穿著單薄的裡衣走進來,現在還是寒冬,雖然沒下雪,屋內還是冷的打顫,可白雲浩卻似沒知覺一樣,他手上掌著燭火。
“哥,你被吵醒啦?”
白離悶悶的點點頭,他趕稿趕的很晚,感覺都沒睡多久。
他又打了個哈欠,他懶洋洋問:“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白雲浩將燭火放在桌上,火光映在他的眸子裡,卻似乎並沒有溫暖到那眼底。
“要去看看嗎?”白雲浩轉過頭看他。
白離努力睜開眼,未果,最終還是放棄了,他倒回床上,蒙頭蓋上被子,“不去了”
“那明天我去看看”白雲浩看被子裡的人隻剩下深深淺淺的呼吸聲,看來已經睡了。
他複又拿上燭火離開,輕輕的關上門。
大概早上八九點時,白離才醒過來,屋角不知何時升起了熱碳,整個屋內暖洋洋的,白離也不用擔心畏寒起不來床。
穿戴洗漱完,就聞到了飯香味,白離去廚房門口瞄了眼,看到勤勞的小蜜蜂,他感歎的搖搖頭,真是賢惠啊,到底便宜哪家姑娘?
白雲浩一轉頭就看到依靠在門口不住搖頭歎息的人,他疑惑的走過來,“哥你怎麼了?”
“沒事,手冷嗎?”他看向他凍得通紅的手,有些心疼,有些慚愧,有些懊惱,他這個不爭氣的哥哥啊!
白雲浩當即咧開嘴笑,“不冷”
對於他這個練武體質,對這些寒冷根本沒知覺,渾身都有使不完的熱量。
白離又感歎:“年輕真好”
想當年,他年輕的時候···
額,好吧,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怕冷。
“飯馬上好,哥,你先出去等著”
白離聽到馬上可以吃了,慚愧啊懊惱什麼的,統統丟一邊了。
這個時間吃的不早不晚,白雲浩一人就整了包子、麵條、辣子炒雞,熱騰騰的看著就食欲打開。
白離心想,他要不是經常熬夜,忘吃個一餐兩餐,作踐自己的身子骨,他該是早被喂胖了。
霎時間,屋內隻有兩人嗦麵的聲音。
吃飽,白離拍了拍肚皮,“對了,昨晚發生啥事了?”
他好像記得昨晚迷迷糊糊發生的事,但是他太困了,以為做夢呢!
白雲浩還在清盤,白離的胃口很小,通常都吃不完,剩飯剩菜那都是白雲浩全包。
“今早我出去,聽李大腳說,是牛大哥和村裡的李寡婦睡一起了,牛大嫂所以在鬨呢!”
白雲浩沒心沒肺的說,眼裡都是盤上的菜。
這驚天大瓜,真是驚到了白離,他愣愣的問:“睡一起了?”
“嗯嗯,睡一起了?”
“是那種睡一起了?”
“嗯,就是那種睡一起了”
“那牛大嫂不是得氣壞了”白離揉著撐爆的肚皮。
“可不是”
白雲浩吃完了,開始收拾盤子。
白離自個八卦沒趣,跟著白雲浩後麵繼續聊,“我記得這個李寡婦的老公死了很多年,年紀不大,現在算來也就二十來歲,長的也還可以···”
“長的還可以?”白雲浩突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向他,口氣怪怪的。
白離沒察覺他的陰陽怪調,點點頭,“以前他丈夫沒死的時候,還是可以的,現在可能吃的差了,就不儘人意,牛大哥老實憨厚,也能配得上她,但是偏偏牛大哥有了牛大嫂,這就不好辦了”
白雲浩歪著腦袋,有些奇異他哥這腦回路,正常守寡的寡婦那都是沒人要,都覺得晦氣克夫,在他哥這口裡,怎麼就變成李寡婦很搶手,不是李寡婦配得上牛大哥,而是牛大哥配得上李寡婦。
果然,他哥的思維與常人不同。
白離雙手抱胸,十分八卦的撞了撞白雲浩的胳膊,湊過去低聲問:“誒誒誒,你打聽到,抓奸現場了嗎?”
雖然是在家裡,但語氣還是小心謹慎,似乎擔心被隔牆有耳聽了去。
哇塞,睡一塊,放現代也是相當炸裂的事,這還是被正宮抓到的現場,可想而知有多精彩。
不過這麼沒有同情心還這麼八卦,很對不住牛大嫂啊,但是同情歸同情,八卦是凡人擋不住的天性。
白雲浩還沉浸在他哥說李寡婦長得不錯的那句話裡,嘴角撇了撇,不情不願的說:“李大腳說,牛大哥偷偷半夜去李寡婦家,正抱一塊,就被牛大嫂給抓個正著了”
白離眨眨眼,聚精會神的聽他講,見沒後續了,“就這樣?”
“嗯,就這樣”
其實李大腳跟他繪聲繪色說的更精彩,可不止抱在一塊,兩人衣服都沒有,赤條條的,正打的火熱,這樣被抓個正著,可一點也不冤兩人。
不過他覺得這些汙言穢語,難登大雅之堂,可不能汙染了他哥。
洗完了碗,拿著布擦手。
白離輕歎了口氣,“人呐,一輩子這麼長,總是會變的,哪怕這個人長的再老實也一樣”
白雲浩立即對著他哥說:“我就永遠不會變心,我永遠對哥好”
白離看著他家小弟純真的麵孔,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不愧是我家的孩子”
白雲浩被順了毛,渾身透露快樂的氣息,“那哥呢?”
“我?我當然也不會變心,永遠對你好”
在這個世界上,我就隻剩下你了,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白雲浩又露出傻傻的癡笑,看得白離好笑不已,這像極了大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