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兩對男女間的距離隨著音樂聲越來越近,拉蒂默還意猶未儘著不想放人走,他極力想阻止伊芙琳向福爾摩斯那轉悠,擅自改變了自己的舞步。

伊芙琳可不慣著他,照原定步伐前進,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他的皮鞋。

她還故作意外地問:“您怎麼跳錯舞步了?”

拉蒂默尷尬地笑了笑,剛才的油嘴滑舌已經不見,隻能悄悄擺正腳步。

伊芙琳原本歡快地踏著步伐,隨時找機會逃脫,她感受到拉蒂默還在有用力,不放人的想法十分明顯。

她朝拉蒂默輕輕地皺了眉頭,他混跡各種小姐夫人之間,清楚地明白伊芙琳這是不開心了,略帶不甘地鬆開了手。

下一秒,伊芙琳自然地伸出自己的手,向福爾摩斯搭去。

福爾摩斯倒不介意再換舞伴,這對他來說沒什麼不同。對象是是布朗女士,他們還能多說幾句話。

凱倫對自己回到拉蒂默身邊十分滿意,終於又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跳舞了,隻是他心不在焉的眼神讓她很不滿意。

伊芙琳悄悄地歎氣,福爾摩斯問:“不喜歡和他跳舞嗎?”

“過來點,我再跟你說,”伊芙琳把手臂往福爾摩斯身上靠,兩人貼得更緊,她小聲道,“西格森比起拉蒂默還是差了一點。”

福爾摩斯:“我差在哪裡?”

他們貼得比一般舞伴稍近一點,說話的氣息悄悄地傳進對方耳朵,伊芙琳把他的臉看得格外清楚,比起拉蒂默還是福爾摩斯更賞心悅目一點。

伊芙琳:“我承認你上次的偽裝很到位,西格森交際花的形象挑不出錯,不過對女性還是太尊重了,拉蒂默一個勁向往我身上貼,那意圖真是太明顯了。”

“那我上次應該再熱情一點,才能扮演好交際花的角色。”福爾摩斯笑了起來,然後又提醒道,“你應該離他遠點,彆有目的接近肯定帶著危險。”

伊芙琳在對男人上還是很有警覺性的,粘上垃圾是不理智的行為,如果知道彆人是垃圾還不離遠點,更是不理智到家了。

她粲然一笑,頗具幽默地回複:“我當然知道,就像上回的西格森,一看就是不真誠的人,我也應該離得遠遠的。”

對於伊芙琳的調侃,福爾摩斯隻能照單全收。

“還有,要是沒阻攔我,這都不會有這些事了。”她繼續輕聲聊天。

福爾摩斯問:“還在記恨我?你還沒放棄出走的想法?”

“不是記恨,這隻是我的感慨。”伊芙琳頓了頓,“出走的事下次再說,我會努力再找機會的。”

福爾摩斯的態度很明顯,肯定是不認同的她大膽任性的行為。

在他要說話前,伊芙琳就提前製止道:“你彆再張口,我不愛聽你後麵的話。“

福爾摩斯知趣地閉上了嘴。

在舞池裡保持優雅是需要精力的,兩人沒打算再耗下去,找了一個合適的時機退場了。

伊芙琳貼心地說:“如果想提前離場的話也沒關係,你和華生醫生一起走吧,愛格伯特那邊我會去交代的。”

伊芙琳沒想過要把福爾摩斯留下一整晚,讓他想去哪就去哪,哥哥已經不禮貌地打擾了彆人,其他的地方隻能讓自己來彌補了。

他倒不介意這一小點時間,既然已經來了,待到散場也不是不可。

更何況福爾摩斯今日的目的不止是完成邁克羅夫特的要求,重要的是皮爾森黨的事,他不能讓女士落入危機裡。

“我再逛一會,”他沒有照伊芙琳的話著急離場,特意囑咐道:“你看出那個拉蒂默有問題了,一定要遠離他。”

伊芙琳再次保證:“當然,我又不是無可救藥的笨蛋。”

華生和亨特在舞池上也稍微交流了一番,兩人沒什麼話題,就簡單聊起了伊芙琳,他頗為驚訝,關於她的父親。

那是十幾年前報紙上報道的福諾克郡的一起惡性事件。三位歹徒入室搶劫,放火燒毀了一棟樓,最後的幸存者隻有一位男孩。

世界上的悲劇多如雪花,回歸大地後便無人記得它來過這個世界。這件事本應該消失在時間長河裡,可是後來正巧被新聞報道,引起了全國性的關注。

華生對十幾年前的事記憶不深,但也還存留著些許印象。

摩根醫生還有一位女兒,她自此後無依無靠,被送去了孤兒院。

幸好,報紙上對摩根醫生的女兒帶到了一句介紹,正巧被管家尤因注意到,這才有了後來伊芙琳來到倫敦的事。

那邊的愛格伯特在呼喚伊芙琳。

伊芙琳:“失禮了,先生,我先過去一下。”

福爾摩斯點頭,兩人就此分彆。

愛格伯特在旁邊觀察了半天兩人的相處,他帶著點惡作劇的心思喊來歇洛克·福爾摩斯,結果讓他失望又滿意。

伊芙琳沒那麼快對一個人動心,他想永遠把妹妹留在身邊;伊芙琳沒有心愛的人,她永遠不會為自己停留。

“你對那個福爾摩斯沒好感嗎?”

“上次不就說了,隻是一個見了幾麵的人,他哪哪都不符合我的擇偶觀,我可沒想過和一個嗜煙如命的人度過後半生。”

她有意在愛格伯特麵前貶低福爾摩斯,希望能打消他不靠譜的安排。

不過伊芙琳內心真實的想法確實如此,如果是當朋友對待,她才不介意福爾摩斯身上的怪癖,可是在丈夫標準上他是大大的不合格。

愛格伯特隻好搖頭:“好吧,我明白了。你再努力找找,舞會裡有沒有合你心意的人。”

他不打算再乾擾妹妹今晚的興致,又回到了自己的社交圈。

這邊,拉蒂默也觀望許久,他特意囑咐凱倫讓她去和伊芙琳搭話。

凱倫絞儘腦汁想話題:“布朗小姐,距上次見麵我們已經有好幾天了,誰知道艾林頓家會遭遇這樣的事啊。”

正巧那天凱倫也去了艾林頓家的下午茶。

如果沒有出那檔子事,原本貝莉和格蕾絲也會應邀前來。可是因為康納伯爵的死,貝莉近期不會出現在社交場合,而艾林頓家也因為失去了有力的幫助而沉寂了下去。

上次的茶話會凱倫還是貝莉的跟班,今天已經大變樣,她一個人對上伊芙琳倍感尷尬。

伊芙琳客套地應和:“是啊,誰能想到呢。”

“快彆說那些不吉利的事了。”凱倫生硬地轉移話題,“讓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吧。”

拉蒂默在旁邊站得挺拔,有意彰顯自己的姣好的外表,他恭謙有禮地說:“我們在舞池中跳過舞,您還記得我嗎?”

伊芙琳:“當然,拉蒂默先生一表人才,給我‘印象深刻’,我當然不會忘記您了。”

拉蒂默:“小姐,您平常有什麼愛好嗎?”

她想去剛才福爾摩斯的囑咐,不想和他多說話,可是現在無法逃避,隻好繼續敷衍。

“繪畫?”

“好巧,我也對此頗感興趣。”

凱倫按插話:“沒想到拉蒂默先生如此博學,您可沒跟我說過這方麵的話。”

拉蒂默壓製自己的不耐煩:“一個人的性格總是多麵的,要想真正了解一個人需要從各方麵深入。您說是吧,布朗小姐。”

他拚命想把話題拋給伊芙琳,渴望和她多搭幾句話。

凱倫滿心滿眼都是拉蒂默,而拉蒂默萬分期待和伊芙琳的獨處,他們兩個人粘在一起,把伊芙琳整厭煩了。

另一邊,退場的福爾摩斯來到華生和亨特身邊,開始打聽納爾遜小學的事。

“亨特女士,我聽說皮爾森黨的人最近盯上了您?”

福爾摩斯這幾天為了探查皮爾森黨的事,又偽裝臥底在平民窟,打聽到了不少消息,不隻是他們酒館裡的密謀,還有關於他們的敲詐事業。

亨特握緊手裡的酒杯:“福爾摩斯先生,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的經過,但是請不要告訴伊芙琳好嗎?我不想她為我擔心,我可以處理好這件事的。”

她的遮掩不完全是因為愛格伯特的警告,她確實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煩自己的朋友,如果讓伊芙琳知道一點消息,一定會去和她哥哥吵架。

福爾摩斯保證道:“我會守口如瓶。”

她剛剛聽了伊芙琳的一大串關於他的事,對這人已經有了初步了解,願意分享自己所知道的事。

“莫裡斯小姐熱衷於慈善事業,她和巴克利夫人交好,聽說了學校被敲詐一事,夫人願意替學校出這筆錢,我想應該可以勸退這批無賴了。”維奧萊特放下心來,娓娓說道,“皮爾森黨的朱利安是我的舊識,他是主要負責催債的人,這個人從小就沒有好品行,會走上歧途倒也正常。您打聽這些是注意到了皮爾森黨嗎?”

福爾摩斯:“沒錯。”

維奧萊特繼續說:“教育法的實行並不順利,讓所有孩子都去上學,會讓地主家農戶的孩子也可以去借此機會離開農耕,有損老貴族的利益。我想皮爾森黨能有這麼大勢力離不開這一點,他們的理念是仇恨蒸汽機,應該讓所有人回到地理耕種,得到了一些上層人士的支持。”

她的分析沒有錯,福爾摩斯十分讚同這位有主見的校長。

福爾摩斯:“感謝您的分享。“

維奧萊特一下子說了大段話,打算喝了口酒放鬆自己的神經,一抬頭就看到遠處的伊芙琳被一男一女纏著,大概是有些不耐煩了。

她開口道:“先生,能去幫幫我的朋友嗎?”

既然愛格伯特有意撮合,維奧萊特也想不如順了愛格伯特的意,讓他看好的人親自去幫伊芙琳。

福爾摩斯欣然道:“當然可以。”

這對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

伊芙琳周圍兩人嘰嘰喳喳般擾人,她寧願去跟格蕾絲吵架,也不想繼續呆在這裡。如果再這樣下去,她會不顧彆人麵子地口出狂言了。

幸好,轉機已經來了。

她眼角的餘光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內心升起一股雀躍,那黑色的西裝在她眼中是如此的特彆。

福爾摩斯:“布朗女士,那邊的女士在等你過去。”

“我和維奧萊特約好了,抱歉了兩位。”伊芙琳說完抱歉後,立刻伸手挽住了福爾摩斯的手臂,她已經迫不及待離場了,但還是在凱倫耳邊加了一句,“我覺得凱倫你應該擦亮眼睛。”

凱倫低沉著臉,沒有任何回應。

勸說的話已經放在這裡,不過大概率是她是不會聽勸的,可是她能做的也止步於此,再說下去可能會被記恨上,或許已經被記恨上了。

伊芙琳小幅度地用胳膊暗示:我們快走吧。

福爾摩斯沒有說話,順從了她的意思,兩人一起來到了維奧萊特那。

華生和福爾摩斯有話說,一起走遠了,不再參與女士們的聊天。

維奧萊特:“怎麼樣?你喜歡你哥哥的安排嗎?”

伊芙琳搖頭:“彆打趣我,這是不可能的事。”

她的話不足以讓朋友住口,維奧萊特難得見伊芙琳對一個男的這麼上心,準備多說幾句。

“剛才是誰跟我嘀咕半天新認識的福爾摩斯先生?”

伊芙琳耍起無賴,把頭偏向一邊:“反正不是我,誰知道是那個人整天對福爾摩斯念念不忘”

深夜,舞會散場。

朱利安也來到了場地外等待拉蒂默的好消息,他看到亨特走出來,又上前耀武揚威:“怎麼籌夠錢了嗎,就來這種地方炫耀你的身材?過兩天我會繼續去你的學校鬨的。”

維奧萊特嚴厲地喝止道:“巴克利夫人已經同意幫助納爾遜小學還清那筆錢,請你管好自己。”

“哼,等你拿出錢再說吧,彆在我麵前趾高氣揚的。”朱利安雙臂環抱在前。

兩人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