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青春的前奏,但截然不同,它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如此公平,無論金錢還是權利都無法阻止它的到來或者離去,同時它也是殘酷的,因為每一個人都隻有一次機會。
阿利亞所認定的童年時光與周圍人所替她認定的片段截然不同,或許是因為她擁有不止一段人生,因而她幾乎已經喪失了再度感知童年的機會。
但現在她所憶起的幾乎讓她感到最平和最幸福的時光,卻是她初到x學院的那些時間。
在查爾斯·澤維爾教授阻止了年幼的快銀和冰人在教室走廊裡打鬨的時候,他是這麼教育眾人的,“你們需要小心嚴肅地對待你們的力量,因為他們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異常危險的。”
卻在這時又有同學提出了疑問,“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需要躲避普通人,隱藏自己的存在?我們完全不需要畏懼他們。”
教授卻沉默了,他建立這所學校的很大一部分初衷也就是為了保護這些還不懂得運用自能力的孩子們。
人們恐懼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存在,忌憚有彆於他們的力量,因此他們很可能會選擇傷害這群特殊的孩子,企圖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在力量上,變種人是絕對的強者,但在人數上,他們卻是罕見的少數群體。
“與力量相對的則是責任。無法承擔與自己力量所相對應的職責,那麼必然會導致某種失控。” 教授歎息道。
但很明顯在這一話題上,有人有著截然不同的答案。
“要求獵手扼製自身的攻擊性或者是捕獵欲望,我想這是背離自然規律的。” 萊克特醫生笑道,他的眼角甚至帶著些許笑紋,對阿利亞所提起的話題似乎充滿了表達欲望。
“而獵手與獵物的身份隻是相對的,在不同的情況下他們還很有可能發生扭轉。”他歎息著。
“但我始終認為,人類天性中就包含著某種凶性,隻是有人選擇壓製有人選擇放縱,我想這也符合自然界弱肉強食的規則一環。”
或許萊克特醫生的話語有點殘酷,但阿利亞確實認同他的某些觀點,同時,在理智上她卻偏向教授的理念,就像生物課上老師們所講授的那樣,趨光性也屬於某種生物天性。
她向往教授所描述的那些理想世界,但同時,她同樣深切地意識到,黑暗是根植於每個人內心的。
阿利亞被困在這些零碎化的記憶片段所組成的夢境之中,來自澤維爾教授的話語和萊克特醫生的觀點在她的腦海中產生了激烈的衝突,就像是尖銳的三角尺和量角器發生了衝突一般難以描述,無數的文字在她的大腦中跳躍,令她感到迷茫困惑。
那些怪誕的夢境最終被新的內容所擊碎了,她緩緩睜眼,過於明亮的燈光似乎帶給她某種暈眩的感覺,一個倒轉的扭曲的古怪的麵容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他對著自己扯出一個猩紅的微笑,而在那鮮紅的唇瓣下所包裹的鋼齒反射出讓她心驚的光亮,簡直算得上刺目,“看來你醒了,睡美人?”
阿利亞瞬間懵了片刻,甚至還以為自己仍然還在夢中。
“很不幸,歡迎你回歸現實世界。”
這個詭異甚至有點癲狂的綠發男人伏在她的身前,低頭注視著她的表情,露出一個純粹惡意的笑容,“或者說,歡迎來到地獄。
看得出來,你受到了某種優待,要知道當初我被送進來的時候,他們可給我捆了不止一層的束縛帶,而他——
隻是給了你一針鎮定劑,不得不說,我第一次在那個殘忍的屠夫身上看到那麼溫柔的表情。”
阿利亞還是有點動彈不得,在麻醉劑之後她又被注射了鎮定藥物,此刻她的大腦和軀體幾乎發生了分離,完全無法同頻。
而她眼前這個看上去有點不太正常的家夥,正坐在她的床邊,像撫摸著自己睡夢中的愛人一樣輕柔甜蜜地撫摸著她的額發,獨角戲一般喋喋不休地說著阿利亞完全不懂的內容。
至於所謂的優待,男人突然嗤笑了一聲。
那也是針對屠夫來說的仁慈。
否則,她或者說他不應該出現在自己的牢房之中。
綠發男人看著阿利亞一臉困惑的樣子,又扯出了一個愉快到近乎猙獰的微笑,“你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的現狀,親愛的——
這裡是阿卡姆,屬於人渣反派的監獄或者說是樂園,至於所謂的精神病,我想這裡並沒所謂的正常人。”
阿利亞的表情怔住了,顯然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被警方按在地上的那一刻,她並不知道哥譚警方草草地將她所經曆的銀行搶劫案總結為了“精神係超能力者控製團夥作案”,而她正是被警方認定的主犯。
不安感逐漸湧上心頭,阿利亞再一次打量起了眼前這個蒼白、瘋狂的男人,視線從他瑩綠色的頭發逐漸下移,看向了他正“微笑”著的猩紅雙唇。
很顯然,他就是與蝙蝠俠同等出名的超級反派、宿敵,令外界聞風喪膽的可怕人物,小醜。
一種類似於遊戲中才能體會到的虛幻感和不真實感再次湧來,阿利亞隻是困惑的眨了眨眼睛,沒有發表任何感想,事實上她已經昏睡了很久,但此刻她的精神依然非常疲憊,那些不合理的詭譎夢境消耗了她的太多精力。
阿利亞的表現讓小醜有點失望,她的這種眼神和忽視基本沒有多少區彆了。
於是他手下的力度逐漸增大,成功地讓阿利亞皺起了眉頭。
他迫使她將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即使她的舉動讓他有點不爽,但是他卻意外地沒有做出進一步攻擊性的行動,即使他的目光已經在她纖細脆弱的脖頸上徘徊很久了。
他被困在這個地方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很顯然不論是蝙蝠還是阿卡姆都提高了對他的警戒防備程度。
沒有意義的殺戮並不能帶來多少樂趣,小醜真心實意地這麼想到,但同時,大部分的si昂在他眼裡都沒有什麼意義。
要知道這些年死在小醜牢房附近的獄警兩隻手根本數不過來。
而原因也很簡單,在又一次他和蝙蝠的小遊戲之中,蝙蝠暫時勝利,於是他被暫時地困在阿卡姆監獄之內,而她或者說他目前是他僅剩的也是唯一的樂趣。
“我明白了——就像我所說的這裡並沒有所謂的正常人,你的問題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小醜忽然陰森地笑了起來,又帶著一點讓人惡寒的滑稽。
“你無法分辨現實和虛幻的想象。”小醜的語調開始異樣的上揚,而還沒有恢複自身控製權的阿利亞完全不明白小醜是如何愉悅到自己的。
“你並沒有將我當成一個真實的存在,或者說,眼前的這個世界對你來說才是虛假的,所以你並不害怕我,說實話這樣還是有點冒犯的。
但是鑒於今天我的心情不錯,而且我已經很久沒有過室友了,所以,我覺得可以暫時忍受這一點。”
阿利亞依然沉默著,不知道該怎樣回複,她不了解小醜,甚至直到今天,她才對所謂的哥譚有了一定的了解。
而且小醜說的的確沒錯,每一次她所經曆的那些堪稱鬨劇的足以對她造成創傷的事件,她應對的方式永遠隻有逃避,或者是外在的自我與內在的意識割裂開來。
這一次也是如此,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反複上浮到了半空,凝視著這個脆弱而失敗的自己。
他突然噢了一聲,擠上了阿利亞的床鋪,學著她的樣子仰躺在這張窄小的單人床上,而他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貼在了阿利亞的身上,帶來一種難以忽視的熱度,阿利亞也因此神情稍滯。
但小醜就像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一樣,依然在自顧自地單方麵試圖與她交流。
“是我的問題,我應該學著以你的視角來看待當前的這個世界,就像那些醫生和政客們所宣揚的那樣,我們需要互相理解。
所以,阿利亞——你介意我這麼稱呼你嗎,或許你會更喜歡我叫你甜心?我從那個屠夫那裡了解到了你的名字,而對雙方的理解或許該從交流彼此的故事說起。
值得一提的是,你聞起來很不錯,讓人很有食欲。”
說這話的時候,小醜用舌尖舔過了自己的齒縫,側頭看向了她,並湊到她的頸邊嗅聞了一下,並發出一種近乎稱讚的歎息。
“你甜美地就跟一顆橙子沒有什麼兩樣,這會讓我也有種一口咬斷你的頸側血管的衝動——我有幾次就是這麼殺死那些警察、看守或者是醫生的。
不得不說,人類有時就是這樣脆弱的存在。”
小醜觀察著她的表情,有點意外於從她的臉上看到她神色的變化,他還以為她對外界的一切都反應遲鈍得像個木偶。
小醜突然側過身,一手撐起了自己的頭顱,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阿利亞,“接下來,再讓我們聊聊一些比較私人的事情吧?比如交換一點秘密什麼的…
你是因為什麼被那群警察抓進阿卡姆的,這次我是因為又殺死了某個政客,並企圖在哥譚埋下一些炸彈,那麼你呢,阿利亞或者說我的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