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當前世界所處的時間節點,阿利亞一直有點過度模糊。
她是指她隻知道隊長,鋼鐵俠,黑寡婦等人是一個團隊,但是對那些具體的電影劇情她卻沒有多少更加細致的了解。
畢竟第一次看複仇者電影的時候,她中途睡著,錯過了大半的劇情,初到這個世界或許也有興奮,但這種興奮卻很快地被茫然所替代。
因為這個世界既沒有如今的鋼鐵俠也沒有複仇者,除了確實有一個地方叫做哥譚以外,而且蝙蝠俠已經消失了多年。
直到近幾年,蝙蝠俠的身影才再度出現在哥譚的街頭,而她所知的鋼鐵俠才真正進入大眾視野。
至於隊長,阿利亞始終都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隻知道他是存在於曆史課本中的人物。
在斯塔克先生說出隊長的名號之後,阿利亞顯然地怔愣了片刻,突然意識到自己處在了複仇者聯盟剛剛建立的時間節點上。
但她並沒有多少意料之外的感覺,反而終於有一種已知劇情開始上映的恍惚感。
她一直覺得自己隻是一個觀眾,卻沒想到自己可能早已牽涉其中。
從一開始,她就在抗拒著接受自己所處異世的現實。
她就像浮在這些俗事的漩渦之中,被裹挾著不斷前進,卻無法尋找到自己的錨點。
她仿佛看見自己像一團泡沫一樣上浮,被粘稠的液體所包裹,被封閉在堅實的器皿之中,仿佛一條觀賞魚類,無法突破當前的璧障。
當阿利亞睜開眼的時候,淡藍色的液體充斥在她的全部視野之中,讓她有了短暫的茫然,一切都變得太過真實,甚至以為自己又轉換到了新的世界。
她四處探尋著,卻摸索到了一塊光滑的曲麵,意識到自己的確被封閉在什麼奇怪的容器之中。
她試圖向外求助,但一張口,那些半粘稠狀的液體就湧入到她的鼻腔和口腔之內,讓她嗆了一下,卻沒有多少窒息的感覺。
這好像是一種培養液,但她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這才嘗試著去努力看清容器之外的景象,努力貼近了容器表麵,逐漸看清了外麵的狀況。
外界竟然有近十個柱狀容器,裡麵充盈著淡藍色的液體,沉睡著渾身赤果形態各異的類人生物。
阿利亞眨了眨眼睛,同樣看向了自己,她也是一樣保持著赤果狀態地漂浮在培養液之中。
在她身後,一對鮮紅近黑的肉翅在笨拙地撲動著,但很顯然這樣的裝備不能夠讓她在水中保持足夠的靈活,而她的尖尾也在努力擺動,努力保持著平穩。
這裡到底是哪?
阿利亞開始覺得有點奇怪了,但她卻沒有多少慌張的感覺,她有種奇怪的預感,這裡並不是真正的現實。
外界環境實在過於安靜了,仿佛除她以外,這裡再沒有任何清醒的活物,阿利亞開始百無聊賴地觀察著其他容器內的生物狀態。
發現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人類以外的奇怪的特征,有的布滿蜥蜴一般的鱗片,有的手腳都長滿了蛙類的腳蹼,而有的甚至長了不止一隻眼睛。
他們就像是什麼畸形的基因試驗品一般,越是觀察,阿利亞就越發感到茫然,越是心驚。
突然,強烈的爆炸聲從不遠處傳來,劇烈的震動波及到了這邊,阿利亞感受到了無可忽視的震蕩,不安地靠在培養倉壁上。
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多麼害怕,更多的是覺得好奇。
衝進這個培養基地的是一位手拿盾牌,身著星條旗作戰服的美國大兵,羅傑斯上尉。
或許他還有一個更加家喻戶曉的名字,那就是美國隊長。
在他進入這個培養倉庫之後,史蒂夫·羅傑斯的腳步也漸緩,他的眼中充滿了震動,手指不斷縮緊,憤怒幾乎要溢出他的胸膛。
九頭蛇對人體改造的研究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憎惡。
這種反人類反社會的可怕人體實驗也隻有他們做得出來了。
史蒂夫仰頭環視著整個實驗室之內的景象,怒氣值還在不斷的飆升。
但他依然麵色沉著,隻是邁入實驗室的腳步越發堅定了起來。
終於他注意到了實驗室末尾的培養倉的動靜,他察覺到有人正在暗中觀察著自己。
在他舉起盾牌緩步靠近之後,那種視線就暫時消失了,但史蒂夫敏銳的直覺卻告訴他,剛剛注視著自己的視線是來自於這個方位。
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架勢,警惕應對,九頭蛇善於隱藏和偷襲,他不能掉以輕心。
阿利亞的心臟開始狂跳,她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見到美國隊長,但對方突然出現所帶來的壓迫感還有那過於肅殺的氣息,卻讓她幾乎本能的隱藏起了自己。
阿利亞閉上了眼睛裝作和其他實驗體一樣昏迷的狀態,企圖蒙混過關。
很顯然,她的掩藏功夫並不到家,即使她能自欺欺人的閉上眼睛,她的心跳卻在不知不覺中暴露了她的方位,而她對此卻一無所知。
作戰靴在過於安靜的偌大實驗室之內不可避免地帶來的清晰回響,幾乎像是敲打在阿利亞脆弱的心臟之上,而那不斷逼近的響動讓她幾乎想要不安地睜開眼睛。
但阿利亞卻依然保持著鴕鳥心態,不敢麵對現實。
很快,外界的動靜全部消失了。
阿利亞對外界的感知並不清晰,培養液和培養倉壁隔絕了大部分的噪音,讓她幾乎隻能聽見來自自己胸腔的響動。
對方似乎終於離開了,阿利亞小小地鬆了口氣,接著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她的麵前除了其他培養倉就彆無一物了,阿利亞捂著自己過快的心跳,好奇地四處張望,尋找著美國隊長的身影以確認現狀。
她無意識地往後退去,直到抵在了倉壁之上。
卻在此刻,一隻手掌突然貼上了培養倉外壁,所帶來的微弱震動引起了阿利亞的注意,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麼,開始緩慢地轉身,心跳不斷加速,恐慌開始上湧。
史蒂夫看著培養倉中的實驗體似乎有點受驚過度,幾乎是僵直在了原地,他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一切,觀察評估著眼前實驗體的狀態。
她所表現出的茫然與驚恐不似作偽,但她的目光緊鎖著自己,表現出了足夠的抗拒與疑惑,她似乎認識自己。
這並不符合常理,如果她真的是九頭蛇一直秘密隱藏的試驗品的話,她應該對外界一無所知才對。
但根據九頭蛇的一貫操作,或許他們會在試驗品誕生之初就給他們植入一些洗腦記憶,這也屬於正常情況。
無論如何,他似乎應該把她一同帶出這個秘密基地,無論是因為她隻是個無辜的試驗品還是為了借助她繼續調查有關九頭蛇的事情。
而在阿利亞的視角之中,她正驚恐地張開了自己的肉翅儘可能地包裹住自己赤果的軀體,極度的難堪與驚恐感輪番上演,她意識到自己的戲份可能屬於某個與美國隊長敵對的組織的人造實驗體。
他似乎是在評估自己的危險性,那雙深沉的藍眸正牢牢鎖定著她,將她從頭到腳地掃視了一遍,不帶任何情緒,但那種難以啟齒的羞恥感還是讓阿利亞不禁蜷縮了起來。
史蒂夫注意到了實驗體的奇怪反應,她似乎,有點過於不安了。
他承認自己對九頭蛇有關的一切確實有點反應過度。
即使是這樣的實驗體他也不敢掉以輕心,他並不是沒有遇見過那些從實驗倉中剛啟動就進入戰鬥狀態的人形兵器,一開始,他以為麵前的這個實驗體也是如此。
但他現在意識到了,她似乎有點不同。
“我並不會傷害你。”史蒂夫抿了抿嘴,不免動了點惻隱之心。
他意識到對方可能一直被關閉在這個暗不見天日的實驗基地之中,從誕生之初就被灌輸著各種奇怪的理念。
她的人生並不是由自己所選擇的,她似乎也身不由己。
或許他的確是嚇到她了。
起碼此刻,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危險性,但他卻仍然沒有掉以輕心,隻是稍稍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態度。
阿利亞的心跳終於恢複了正常,她咽了口培養液,意識到隊長並沒有打算傷害自己,她開始感覺到疑惑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也並不明白為什麼隊長也會出現在這裡。
她張了張嘴,想要向他開口詢問有關斯塔克先生的事情,但她卻隻是發出了一個模糊的音節,就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疼痛的厲害,乾澀難當,就像是她從來沒說過話一樣。
在幾次失敗的嘗試過後,她終於放棄了。
意識到隊長似乎隻是在觀察著她,她開始本能的想要表現出無害,於是隻是垂下了眉眼,緩慢的靠近了他,隔著培養倉倉壁,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貼向了他扶在外壁上的手掌。
她再度開口,卻隻發出了一點咕嚕咕嚕的動靜,阿利亞困惑的皺了皺眉頭,隻能徹底死心,然後抬起了臉,麵露祈求地看著對方,看著那雙過於沉著而不顯露任何情緒的藍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