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愛。(1 / 1)

一個beta的精神世界 之姒 6159 字 10個月前

我現在才意識到,不是我沒問過沈從言家裡的情況,而是他不和我說。

不論是他一開始官宣,和我住在一起,還是今年過年不回家,我問他他都是一句話搪塞過去。

他從沒和我說過他家那邊對我是什麼態度,不過我猜可能不太喜歡我就是了,不然以沈從言的性格早就拉著我和他的兩個父親認識一下了。

這個想法從產生到證實隻花了一個晚上,除夕那天早上吃完早飯在大掃除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對方開門見山道:“是陸尹嘉嗎?”

我愣了一下,放下手裡的抹布走去陽台:“是我,請問您是?”

“你認識沈從言嗎?”他又問。

“啊……嗯,認識。”我關好陽台門,並示意屋內暫停了打掃看著我的姑姑和沈從言繼續。

“和他分手。”

哇,好直白啊。

陽台上有點冷,早知道穿件外套再出來了。

我趴在欄杆上看著樓下幾個在玩的孩子,說:“或許我需要問一下,您讓我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你是個beta,你會耽誤他。”

好,不錯的理由。

“抱歉,請容我再問一遍,請問您是?”

“我是他爸。”

我沉默了。

雖然猜到了沈從言家裡人不太喜歡我,但我沒想到他們居然不喜歡到了打電話親自命令我分手這種程度。

我轉頭看了眼屋內,沈從言在擦桌子,擦幾下往陽台看兩眼,我們剛好對上視線。

“怎麼了?”他用口型對我說。

我笑著搖搖頭,把頭轉回去,對電話那頭說:“抱歉,我做不到。”

“你……”

我打斷他:“如果您是因為他不回家過年所以打電話來警告我的話,我會勸他回家。至於分手,想必您已經勸過他很多次了。他沒同意,我也不會同意。”

“無可救藥!我兒子就是被你……”

“那麼,祝您新年快樂。我還有事,先掛了。”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我不敢去想他被我打斷沒說完的後半句話是什麼。

被我?被我什麼?

帶壞了?

一陣寒風吹來,我打了個冷戰,轉身拉開陽台門回到屋裡。

冬冬在我腳邊蹭著,我蹲下摸了摸它的頭。

沈從言問道:“剛才是誰的電話?”

我抬頭看他一眼:“沒誰,問我需不需要貸款。”

“哎喲,那種電話直接掛了就行。”姑姑邊擦冰箱邊說,“我看網上說啊,有些電話接了就是受騙,下次再接到這種推銷電話直接掛,彆聊了。”

我笑著起身去拿我剛丟下的抹布:“不是彆人接了電話有提成嗎,大過年的他們加班也不容易。”

乾活的時候還沒什麼,打掃結束閒下來之後我滿腦子都是剛才沈從言父親的那通電話。

所以這麼久以來,沈從言一直是頂著家裡的壓力和我在一起的嗎?我居然剛察覺到。

“沈從言。”我叫他,“你今年真不回家嗎?”

他轉頭看我:“不回,他們肯定出去旅遊了,我回去了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和你們一起。”

我一手摸著冬冬的背,一手支著下巴坐在沙發上看他和姑姑在廚房裡忙活。前段時間我被他們一次次的趕出廚房,現在我已經可以做個心安理得的懶蛋了。

我說:“那好歹要給他們打電話拜個年吧。”

“對啊,見不到麵但線上的祝福總要有。”姑姑說,“順便讓我和尹嘉也認識一下他們。”

沈從言果然猶豫了:“啊……再說吧。”

“再說什麼呀,今天就是除夕。”姑姑端出來一盤水果放到我麵前,“就今天晚上怎麼樣?”

我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我覺得可以。”

沈從言沉默半晌:“好。”

過了一會兒沈從言拿著手機去了陽台,我把啃完的蘋果核丟進垃圾桶,起身也去了陽台。

沈從言正在打電話,聽見陽台門被打開他轉過頭,看到我愣住了。

我小聲道:“來吹吹風,不用在意我。”

他看了我一會兒,電話那頭的人情緒好像很激動,我在一米外都聽到了他的怒罵。

沈從言直接掛了電話,他把手機放回口袋,沉默了很久說:“對不起。”

我揉揉他的頭,笑道:“什麼啊,道什麼歉。”

沈從言低著頭任由我揉亂他的頭發,低聲道:“上午我爸給你打電話,他沒說什麼吧?”

“沒說什麼,讓我勸你回家過年。”我把手收回來靠在欄杆上看他,“回去嗎?”

他又低著頭沉默很久,最後伸手一把抱住我。

我拍拍他的背:“誒,我們在陽台。”

沈從言把頭埋在我肩頸處,悶悶地嗯了一聲:“我覺得我有點對不起你。”

我被他逗笑:“說什麼呢你?怎麼對不起我了?”

他蹭蹭我:“沒讓我家裡人也喜歡你。”

“這種事情是你能說了算的嗎?”我摁住他亂蹭的頭,“回去一趟吧,我都答應你爸要讓你回家了。”

他又嗯了一聲,但沒放開我。

沈從言堅持要做完年夜飯再走,他對姑姑的解釋是他的兩位父親突然從外地回來了,要他回去吃年夜飯。

雖然不能和未來親家借此機會認識一下,姑姑看起來有些遺憾,但最終也沒說什麼。

沈從言和姑姑一起做完飯就走了,今晚我什麼都沒乾,但依舊上桌吃了頓好的,這讓我這個心安理得的懶蛋心裡產生了一絲絲羞愧。

但也就一絲絲而已,因為懶蛋的前綴是心安理得。

因為擔心沈從言和家人起衝突,他臨走時我一直囑咐他有事告訴我彆衝動,他連連點頭說放心沒事。

也確實沒事,他發消息的語氣看起來和平時無二,甚至能拍一下他家年夜飯的菜給我看。

我看了眼正坐在沙發上看春晚的姑姑,打字問道:「那你今晚還回來嗎?」

「當然,吃完飯再待一會兒我就走」

「我們打響新年第一炮」

我:「。」

如果隻是為了這個的話你還是彆回來了。

我和沈從言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快十一點的時候他突然發過來一句“完了”然後就沒了下文。

我給他發了很多消息他都沒有回,於是我隻好給他打去電話。他接得很快:“喂,我馬上回……”

一聲嗬斥打斷他:“你在和誰打電話?”

我聽出來了,這個是上午給我打電話的人。

沈從言道:“和你沒關係。”

“你是要氣死我嗎!”

“我從沒這樣想過,我說過你們彆再管我了。”沈從言的語調聽起來很平淡,但我能感覺到他很生氣。

“彆再管你了?你在說什麼?”另一個聲音插進來,應該是沈從言另一位父親,“我們不還都是為你好!”

沈從言冷笑一聲:“為我好?你們找人監視我是為我好,妨礙我社交也是為我好,等哪天你們合起夥來殺了我是不是也要和警察說是為我好?”

我驚呆了,連忙拿著手機回到房間叫了他兩聲:“沈從言,沈從言?到底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很丟臉!”

“與我無關,我要走了。”隨即那邊響起腳步聲。

“與你無關?給我回來!”那個聲音追過來,“你今天敢踏出這個家門我就當我沒你這個兒子!”

沈從言笑了一下:“我還巴不得。”

……完了。

電話那頭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夾雜著瓷器碎裂的聲音和人破口大罵的聲音吵的我一陣頭疼。

下一秒電話被掛斷,我再打回去時已經沒人接了。

真的完了。

原本以為讓沈從言回去他們之間的關係會稍微緩和一些,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

完了。

不能讓沈從言因為我和家裡斷絕關係。

想到這裡我又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但打了十幾個都沒人接,就像那天晚上我給爸媽打電話一樣。

熟悉的心慌和不安一點點蠶食著我,我麻木又機械地一遍遍給他打著電話,到最後我都記不清已經打了多少個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喂沈從言,你怎麼樣?”

“彆再給我兒子打電話,賤人。”

下一秒電話被掛斷。

完了。

我放下手機,看著屏幕上我打給沈從言的四十多個未接和剛才那通五秒的電話,莫名有些想笑。

好吧,我的確是賤人,這個我認。

但沈從言不是啊,他們是打他了嗎?明明是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要妨礙他社交,還找人監視他?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錯……哦,他喜歡我。

什麼對不起我,明明是我對不起你啊……

我垂死病中驚坐起,連忙下床找上次那個禿頭給我開的藥。我剛才又在乾什麼,沈從言沒錯我也沒錯,錯的是他爸他們。

對,是他們的錯,和我們兩個沒關係。

但是萬一沈從言真因為我和家裡斷絕關係怎麼辦。

我蹲在床邊看著手心裡的藥又不動了,造成今天這個局麵的根本原因好像確實都是因為我。

就這樣不知道蹲了多久,臥室門突然被人打開,我轉頭,和沈從言對上視線。

……他怎麼回來了?

“怎麼蹲在地上?”他走過來扶我,看到我手心裡的藥愣了一下,“你……”

我把藥攥進手裡拽著他的衣袖站起來:“我沒事。”

腿麻了操。

沈從言坐到我旁邊:“那個……剛才的電話。”他伸手來扣我的手指,把那幾個藥片拿了出來,繼續說,“你彆在意,我們隻是普通的吵架而已。”

我看見他手上有一道簡單處理過的劃傷,長長一條橫在手背上,大概六七厘米。

“這個……皮外傷,不疼。”他把那道傷口藏進袖口,一把抱住我,“彆擔心,我不會和你分開的。”

比起這個,我更希望你過得好啊……

我抬手也抱住他,想說些什麼卻無法開口。

“吵了架走得急,忘拿手機了,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在車上了。”沈從言說,“你沒再和我打電話吧?”

我搖頭:“沒有。”

“那就好。”他拍拍我的背,“出去看會兒電視嗎?我回來的時候姑姑在烤餅乾,讓我喊你出去吃。”

我點頭:“好。”

在沈從言的手搭上門把手時,我用力拉住他另一隻胳膊,他沒反應過來被我拽倒,我被他壓倒在地上。

“怎麼突然拉我!你沒事吧!”

沈從言雙臂撐著地板要站起來,我摟住他的脖子把他圈住:“彆動,我沒事。”

我的手探進他的衣擺:“我們做吧,現在。”

好像快十二點了,外麵已經有人在放煙花了。

我偏頭看著窗戶玻璃上我們兩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偶爾有幾朵煙花升空時,我們會短暫地消失幾秒鐘。

如果我們真能消失就好了。

客廳裡電視的音量開得不是很大,隻有在接吻的時候我才能聽到一點聲音。

失神之際,窗外熱鬨起來。

我喘著氣稍微清醒了些,外麵煙花一朵接一朵的炸開,窗戶上已經看不到我們的倒影。

沈從言俯身抱住我,他在我臉上脖子上留下細密的吻,在嘈雜的爆竹聲中,我聽到他在我耳邊說我愛你。

眼淚莫名奪眶而出,我哭著對他說我也愛你。

這世上能有幾個人可以把愛說出個所以然呢,愛不愛的又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的,所以不是我的錯。

是的,不是我的錯,從來都不是。

再醒來的時候我身上已經穿好了衣服,沈從言戴著眼鏡靠坐在旁邊,手上劈裡啪啦在電腦鍵盤上打著字。

我伸手輕輕撫摸他手背上那道傷口:“幾點了?”

“醒了?”他摘掉眼鏡湊過來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淩晨兩點,姑姑剛睡下。”

“嗯……”我又閉上眼睛,“你在乾嘛呢?”

“張嘴。”我閉著眼把嘴張開,沈從言塞了塊什麼東西到我嘴裡,我嚼嚼,發現是姑姑烤的餅乾。

沈從言笑笑,說:“我手機不是落在家裡了嗎,我在電腦上和他們吵架呢。”他頓了頓,“好吃嗎?”

我嗯一聲:“再來一塊。”

我像沈從言一樣靠坐在床頭,頭靠在他肩上抱著他的胳膊,一邊看他吵架一邊接受他的投喂。

原本以為吵架內容會主要圍繞我展開,我靠在沈從言肩膀上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原來除了我和那通電話裡沈從言提到的那些,他和家裡的矛盾還有很多。

而今晚之所以鬨得這麼難看,是因為他家裡給他找來一個omega,年夜飯時安排他們兩個坐在了一起。

他們並沒有和沈從言提那個omega的身份,沈從言還以為這個omega是他哪個沒見過麵的遠房親戚,隨便打了個招呼就沒再和對方說過話了。

吃完飯後他們直截了當地說讓沈從言回去和那個omega結婚,見他不同意,他們就慫恿那個omega直接對他釋放信息素霸王硬上弓,所以沈從言才那麼生氣。

沈從言突然道:“困嗎?再睡會兒吧。”

我搖頭:“你怎麼辦?”

“我?”他笑笑,“我待會兒再睡。”

“我不是說這個。”

沈從言沉默了,又拿一塊餅乾塞我嘴裡,半晌後道:“我不知道,我拿他們根本沒辦法。”

他頓了頓隨即補充道:“但我不會和你分開的。”

我咽下那塊餅乾:“他們一直這樣嗎?”

沈從言蹭蹭我的頭:“對,以前他們說什麼我都言聽計從,所以一直相安無事。”他握住我的手,“我本來大學聽他們的安排去學的是金融管理,畢業後我突然不想聽話了,跑去試戲拍電影。因為他們覺得演員這個職業很不正經,他們越討厭我就越要去做。”

我轉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那你喜歡什麼?”

沈從言看我一眼,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我捂住嘴,“我問愛好,彆說喜歡我。”

他低低笑了兩聲:“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他拿下我的手,“我想想啊,我小時候不被允許有愛好的。”

他思忖片刻,“可能是攝影?或者種花?”

“攝影?種花?”我說,“都沒見你做過啊。”

沈從言嗯一聲:“所以說我不被允許有愛好,我隻能做他們同意我做的事,長大後忙著反抗也沒時間。”

“那明天我們……”

我話說到一半沈從言又塞了塊餅乾到我嘴裡。

他把電腦合上,和眼鏡一起放到床頭櫃上,翻身壓在我身上:“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現在該睡覺了。”

我捂住沈從言在我身上亂親的嘴:“……睡覺就老老實實睡覺,我現在真的很累,我還沒緩過勁兒來。”

沈從言看著我,故意舔了一下我的手心,我觸電般把手抽回來,他笑笑:“沒事,你好好躺著就行。”

Tip:网页底部有简繁体切换,我们会帮您记住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