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塵(1 / 1)

[七五]刀劍問情 羽邱 3817 字 1個月前

丁兆蕙道:“蘇姑娘不想嫁人,為什麼還要比武招親呢?”

“是他爹要給她比武招親,”丁月華說,“不是蘇姑娘想比武招親。”

丁兆蕙聽了,眉毛皺得老高:“還有這樣逼自己女兒的?不行,我得去跟她爹理論理論。”

丁月華說:“我們早就跟他理論過了,人家根本不聽。”

丁兆蕙道:“哎呀,真是……這真是……”他想找個詞來罵蘇旭,可思來想去,時下是彆說普通人家了,就算是江湖上的人,也看重所謂的孝道,連帶著連罵長輩的詞都少之又少,丁兆蕙想不出來,便隻好道:“他是個頑固的老糊塗!”

丁兆蕙十分鬱悶,想“唰”的一聲展開折扇一步一搖、一步三歎,但可惜他沒扇子,所以隻是一甩袖子,感歎道:“唉,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本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多情自古空餘恨,多情卻被無情惱。”

丁月華道:“二哥,詩你記混了吧?你背的這些詩,上下句都連不到一塊啊。”

丁兆蕙道:“這叫不拘小節。唉,萬一蘇姑娘被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彪形大漢給打敗了,不得不嫁給他,結婚以後若是有矛盾,蘇姑娘又打不過他,到時候受委屈可怎麼辦?”

“你就不能盼人家點兒好嗎?”

雖然丁月華這樣說,但她也覺得自己二哥的話有道理。

靠比武來招親的確不妥,成親以後是妖在一起生活,又不是選武將上戰場去打仗,光武功高強有什麼用?

丁兆蕙道:“對了,方才我與蘇姑娘比試的時候,我看蘇姑娘用的劍成色平平,既然是比武招親,蘇姑娘用純鈞劍與人比試不是更好嗎?我雖然敗給了她,但我敗給她是因為我武功不好,可她用一把普通的劍,萬一被彆人輕易打敗了可怎麼辦?”

丁月華心想,蘇清已經在城外比武招親兩天了,都沒遇到能打敗她的人,根本犯不上把純鈞劍拿出來用,俗話說得好,殺雞焉用牛刀。

可丁兆蕙不這麼想,他覺得蘇清很可能馬上就要被人打敗了,打敗之後就與打敗了她的人成親,然後受儘委屈。

他越想越慌,扭頭就往回跑。

丁月華道:“二哥,你做什麼去?”

“回去提醒蘇姑娘,讓她用寶劍!”

“二哥!”

丁兆蕙頭也不回地跑了。

明明是出來找劍的線索的,但丁兆蕙心係蘇清,轉身就跑,丁月華喊他他也聽不見了,丁月華無奈,又擔心自己二哥惹出麻煩,隻好也跟了上去。

丁月華跟隨丁兆蕙回了蘇清比武招親的高台下,見蘇清正揮劍與一彪形大漢比試,那大漢生得虎背熊腰,使一口足以用來宰牛的大刀,隻見他大吼一聲,雙手握住大刀向蘇清劈去。

“刀下留人!”丁兆蕙大喊。

他喊的聲音很大,台上台下的人都聽到了,台下人都轉頭看他,台上正在比試的二位也停了手,疑惑地看著丁兆蕙。

“你有何事?”大漢粗聲粗氣地問。

丁兆蕙躍到台上,一拱手說道:“這位英雄,你用這麼大一口刀跟蘇姑娘這麼窄的一把劍比,是不是有點兒欺負人?”

大漢一揚眉,說道:“蘇姑娘都沒說我欺負她,輪得到你來說?”

丁兆蕙不讚同地搖了搖頭,正要繼續勸,忽然蘇旭也躍上了高台,走過來說道:“出什麼事了?怎麼又是你啊?你已經是清兒的手下敗將,不要再來了,快下去吧。”

丁月華也翻上高台,站到丁兆蕙旁拽他胳膊,說道:“二哥,快跟我下去。”

丁兆蕙不走:“不行,這位兄台一刀劈下去,蘇姑娘的劍必然會斷成兩半,劍沒了,她如何與這位兄台打?縱使蘇姑娘武功再好,可沒有武器的人如何能打得過一個手中有鋼刀的人?”

大漢道:“你到底想怎樣?”

丁兆蕙說:“讓蘇姑娘換純鈞劍與你打。”

蘇旭道:“不行,純鈞劍可是寶劍,怎能輕易示人?我看你這人就是存心挑事!”

“寶劍也是拿來用的啊,你藏著寶劍不用,寶劍就會高興嗎?”

蘇旭道:“我管它會不會高興。”

丁兆蕙道:“這可不行啊,對待劍應該像對待人一樣,要用心,要時常擦拭,要經常與它聊天、陪它解悶,它睡不著的時候還要講故事給它聽。”

丁月華眼看蘇旭的眉頭越皺越緊,她知道自己二哥這些瘋話一般人消受不了,忙說:“對不起蘇先生,我現在就把他帶走!”她又壓低了聲音對丁兆蕙說:“你看蘇姑娘都衝你皺眉了,你再在這裡糾纏不休,她就要討厭你了!”

丁兆蕙一聽,討厭他?那還得了!

“走!”說完他就拽著丁月華下了高台。

下了高台後,丁兆蕙還是不肯走,一直在台下看著蘇姑娘把那壯漢給打敗了,這才放下心來。

“不愧是蘇姑娘,區區大漢根本不在話下!”

丁月華看到蘇旭往這邊瞪過來,忙拽著丁兆蕙走了。

“你彆拽我啊,我衣服都要被你扯壞啦!”丁兆蕙被丁月華拽著走,邊走邊回頭看蘇清,“你說蘇姑娘她爹也真是的,有好好的寶劍不用,偏要藏起來,這跟明珠蒙塵有什麼區彆?嗯,明珠蒙塵這個說法好,我再去同他理論。”

“你彆去了,快走吧!我們還有事要去做呢!”

丁兆蕙不舍地往高台上看了最後一眼,這才扭頭歎了口氣,說:“我們能有什麼事可做?難道走在大街上隨便撞個人,對方就能告訴我們寶劍的下落嗎?而且蘇旭手中既然有純鈞劍,龐太師手下早晚會對他下手,我們待在他身邊守株待兔不就行了?”

丁月華道:“龐吉的手下已經來偷過一次劍了,隻是沒有得手。”

丁兆蕙兩手一拍,說:“這不就更簡單了?他們偷了一次不成,絕對還會來偷第二次,我們隻要守著蘇姑娘和她爹,既能保護劍不被偷走,又能抓住龐太師的手下,一箭雙雕、一石二鳥啊。”

“二哥,蘇姑娘和她爹有展大人保護,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是繼續尋線索吧。”

說是尋線索,但這線索尋起來是真的不容易。丁月華與二哥丁兆蕙沿著路走出去很遠,一點兒線索也沒找到。

而且因為他們兩個逢人便問人家家裡有沒有寶劍,彆人都以為他們不懷好意,所以俱是搖頭,就算誰家裡真的有寶劍,也不會告訴他們。

這一天走了許多路,可惜一無所獲,他們二人傍晚回客棧的時候難免有些沮喪,不過因為蘇清在客棧,所以丁兆蕙很快又振作起來,找蘇清聊天去了,丁月華覺得累了,所以跟他們坐了一會兒後就上樓休息。

躺在床榻上,雖然累,但一時半會兒卻睡不著。

丁月華翻了個身,數了數到目前為止已經出現的寶劍。

展大人的巨闕、蘇氏父女的純鈞、趙泰阿的泰阿、柳凝煙的勝邪,還有他們丁家的湛盧劍,還剩下龍泉劍、工布劍和魚腸劍不知道在誰手上。

已經知道下落的劍有五把,可其中兩把劍在龐吉手上,眼下隻有三把劍處於開封府保護之下,若是剩下的三把劍被龐吉手下的人搶先一步找到,那可就不妙了。

而且蘇旭對純鈞劍寶貝得很,不讓彆人看。

那天晚上有人來偷劍,也沒能近得了蘇旭的身。事後丁月華趕去開封府的時候,蘇旭懷裡抱著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純鈞劍,也不讓彆人碰。

今天丁兆蕙提議讓蘇清用純鈞劍與同她比試的人打,蘇旭也立刻回絕了。丁月華知道他對寶劍很重視,所以料到他不會同意丁兆蕙的建議,可現在躺在床上想了想,丁月華又覺得這事古怪起來。

既然蘇旭擔心劍被偷,既不把它拿出來炫耀,也不讓蘇清用純鈞劍,那他為什麼卻站在高台上對所有人說贏了自己女兒的人就能得到純鈞劍呢?

他這樣既低調又高調,好像既想讓彆人知道他有劍,又不想給彆人看寶劍,總感覺有些怪……

丁月華越想越愁,更睡不著了,索性翻了個身不去想。

不想劍的事,她又想起了要給展大人送回禮的事。

送什麼好呢?

既然展大人送她的是劍,而且不是中看不中用的、拿來掛在腰間當裝飾的劍,她送展大人的禮物也最好是實用的。

送劍不行,她可找不到比巨闕更好的劍;送刀也不行,展大人又不用刀。

送護身符?可丁月華自己都不信附身符有用,她送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東西給展大人,未免太不真誠。而且護身符要隨身佩戴,跟送香囊差不多,顯得太親密,不妥。

同樣的道理,送發帶之類的也不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很重要,綁頭發的發帶也不能輕易送,至於玉佩啊、香囊啊就更不行了。

而且一條發帶才多少錢?她專程跑去送展大人一條發帶,未免小題大做。

丁月華思來想去,想到的禮物要麼就是不合適,要麼就是太便宜,太便宜說白了其實也是不合適,所以所有的想法都被她自己給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