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染滿腦子問號。

“尾巴？”

此時她還懵懵的，但在腦子裡重複播放無數次後，她的臉僵了，“尾巴！”

謝長衍點頭。

洛染：……

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但是被裙子蓋著，隻能感覺到一團蓬鬆的東西，她低頭去看謝長衍的腰，昏暗光線下隻能看清大概的輪廓，確實是尾巴……

從她小褲係帶的位置鑽了出來，順著伸到了外麵。

她恍恍惚惚地試圖去將尾巴從謝長衍腰上收回來，但她無法支配，尾巴甚至越纏越緊。

謝長衍被勒得發悶，輕輕喘息了一聲，比起還沒徹底回神的洛染他也沒好到哪裡去，他能聞到洛染身上散發的妖氣，並不似那些作惡多端渾身腥臭不堪的妖，她的妖氣是香的，但莫名讓人心緒浮躁，無法靜心。

這裡離鎮妖塔很近，依舊有妖氣殘留，洛染並不會被人發現，但她一旦離開這裡，進入宗門內部將無所遁形。

折騰了好一通，洛染才將尾巴收回來，她自己一個人縮在角落，維持這個狀態已經接近一個時辰。

謝長衍閉上雙眼，試圖讓自己靜下心，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洛染大概率是妖，但也不排除她是誤食了什麼或者受彆的事情影響變成這副模樣，他更不清楚掌門是否知曉此事。

洛染應當對此也是不知情，不然也不會一反常態獨自一人縮在角落裡。

這件事他應該告知掌門和師尊，之後他們如何決斷便和他無關了。

天極宗從不傷及無辜，洛染並未作惡，想必他們會做出最公允的決定。

謝長衍在想，他是立即帶洛染出去親自和師尊說明情況，還是等麵壁結束之後再去。

這片區域無法傳訊，他無法讓師尊親自前來。

獨自消化了許久的洛染終於動了，慢慢接受了她可能是妖這件事。

係統從沒有和她說過她是妖。

【我也隻知道主要情節，你是女配，對你描述自然不會過多。】這是係統的解釋，十分理直氣壯。

洛染轉頭去看謝長衍，慢吞吞挪到他身邊，“長衍師兄，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被什麼妖物附身了，我就成了現在這樣？”

她眼巴巴地看著謝長衍，等著他的回答。

“你若被附身，你不會問出這番話。”謝長衍睜開雙眸，平靜地對她說。

被附身之人將會失去清醒的意識，被妖物掌控，但他眼前的洛染，並沒有。

“那，我會不會誤食了什麼易容的東西？”

並非沒有這個可能，這也是謝長衍猶豫的地方。

洛染在天極宗生活了兩年，掌門甚至師尊對此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他們究竟是知曉洛染的情況，還是並未察覺，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尋常。

師尊都未能察覺，其中是否真的有誤會，但即便是誤會，當他說明洛染的情況後，都會有一個結果，所以最理智也最正確的決定是，將洛染交給師尊和掌門。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洛染慢慢變了表情，她略帶警惕地看著謝長衍。

若她真的是妖，她會不會其實並不是掌門的親生女兒，隻是被他錯認了，掌門沒道理有一個擁有妖族血脈的女兒。

她是惡毒女配，這很可能就是真相。

那她不用說進行任務，連接近謝長衍都無法做到，阿姐該怎麼辦？

洛染越想越慌，她絕對不能讓謝長衍把她供出去，若是供出去，一切都完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謝長衍朝她走來，洛染不斷往角落縮，強迫自己鎮定儘可能去想辦法，還沒到最後一刻一定還有轉機，她腦中突然一疼，各種記憶碎片在她腦中快速閃過。

“跟我走。”謝長衍站在她麵前，垂眸看著她。

她搖頭，堅決不和他走。

謝長衍輕聲道：“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或許一切隻是誤會，彆害怕。”

“你又不是我，你自然能夠說得輕描淡寫，我又怎麼能不害怕？”洛染瞪著他，眼眶已經有些泛紅。

但這隻是腦中拚命擠入的記憶給她造成的疼痛所致。

謝長衍沉默了一會兒，伸手要去牽洛染的手腕，但她死死背在身後不讓他得逞。

洛染的態度一改往常，渾身都是刺，謝長衍將手收回，“你早晚都會出去。”

“我就不出去。”

“……”

兩人陷入僵持的狀態，洛染背對著他，恨不得將自己塞進角落裡。

眼看著天色已經亮起來，謝長衍轉身，決定親自去向掌門和師尊說明情況。

但他的手突然被一隻小手拽住，洛染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嗓音沙啞，“長衍師兄，求你彆和他們說。”

謝長衍正準備掙脫她的手，可他動作一頓，眼前的畫麵晃了晃，洛染的臉逐漸變得模糊，但又很快清晰，他發現有什麼變了，但好像又沒什麼不同。

“我隻有你了，你真的忍心把我送出去嗎？”洛染緊緊盯著他的雙眸，瞳孔微縮，泛著淡藍色的幽幽光芒。

她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謝長衍的狀態，見他麵色一陣恍惚，洛染趁機拽住他的衣襟，將他拉了下來，踮起腳直接吻上他的唇，一口妖氣渡入謝長衍的口中，洛染緊緊摟住他，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是你最愛之人，不要舍棄我。”

洛染在最後時刻徹底覺醒血脈傳承，她是貓妖，妖族最擅蠱惑人心，在最後時刻她隻得儘力一試，或許會成功，但大概率失敗。

謝長衍道心如此堅定的人，很可能不受她蠱惑，但她彆無選擇。

濃烈的香氣自洛染身上傳來，謝長衍頭暈目眩，關於洛染的記憶變得模糊重組，最後成了彆的模樣。

他生出一股割裂之感，按了按眉心，但是那股感覺又悄無聲息地消失。

洛染緊緊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懷裡，輕聲喊著他，語氣滿是依賴。

“長衍師兄，你抱抱我，抱抱我。”

他聽從著這熟悉甜軟的聲音，手臂遲鈍地環住了洛染。

洛染一頓，麵無表情地靠在他胸口。

劇烈跳動的心臟終於漸漸穩定，從謝長衍的反應來看，她成功了。

她以為會失敗的，這出乎她的預料，但對她而言是最好結果。

現在回想起來，她甚至連怎麼對謝長衍使用的魅術都忘了。

＊

謝長衍跪坐在蒲團上，身姿挺拔，而他腿上枕著一個身著粉裙的少女，刺眼的陽光灑進祠堂，一縷光線打在洛染瓷白的小臉上，她皺了皺眉，但下一秒就被謝長衍伸手擋住，沒了陽光，她蹭了蹭謝長衍，再次閉眼睡去，呼吸清淺綿長。

她的尾巴再次伸了出來，尾巴尖輕輕晃動著纏繞到謝長衍的手上。

他動作輕柔地撫弄洛染的雪白尾巴，溫暖柔軟奇異的觸感，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突然湧上心頭，心跳一聲接一聲，沉穩但劇烈。

過來清掃小徑樹葉的弟子通過打開的門看向祠堂內，謝長衍被罰宗門幾乎所有弟子都已聽聞，弟子感歎一聲，低頭繼續掃著落葉。

突然，他掃地的動作一頓，再次抬頭，那青色背影旁，似乎露出一片粉色裙擺。

他搖了搖頭，心想自己糊塗了，掃完這片便又去掃彆的地方。

謝長衍頗為認真地看著洛染的眉眼，從她的眼睛，到她微微張開的唇，他試圖找出那絲虛無感來源於何處，但每每看見洛染的臉，那絲虛無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洛染睡醒緩緩睜開雙眸，她怔怔地看著謝長衍近在咫尺的臉，纖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哪一處都生得完美，昨夜的記憶回籠，心瞬間懸了起來，她怕謝長衍突然清醒過來。

兩人對視，謝長衍沒有移開目光，這對他和洛染而言應該是很平常的事。

“還要睡一會兒嗎？”謝長衍問。

洛染一直盯著他，搖搖頭，“睡不著了。”

“我還需麵壁兩日，你先回去吧。”

在他記憶裡，洛染是為了他而來，陪他受罰。

洛染很是不習慣，這魅術的效果好到出乎她的預料。

而她一直沒來得及看的任務進度，因為她這一番操作，直接飆到了七十。

蠱惑男配，確實像是惡毒女配所為，但男配總有清醒那日。

洛染沒有走，她怕離開後，謝長衍會加速清醒，她若經常在他麵前向他灌輸錯誤的記憶，想必他會清醒得晚一些，隻要她將任務進度刷滿，其他的她就不必再擔心。

她在祠堂裡陪了謝長衍兩日，吃喝都是靠謝長衍芥子袋裡的辟穀丹，看出了她不喜歡，謝長衍思索著備些她喜歡的吃食。

好在雖然他記憶裡兩人關係非比尋常，但他並未有任何出格舉動，和往日唯一的區彆，大概就是洛染可以靠近他，但他不會主動。

一個人的記憶雖然被篡改了，但他的認知和長久的行為並不會變。

洛染鬆了口氣，如此對她而言是最好的，雖然她對謝長衍的美色早已垂涎已久，對於兩人之間發生什麼並不介意甚至樂見其成，但清醒過來的謝長衍一定介意，這對她而言是沒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