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一夜好眠,洛染拿上還是嶄新的心經去了弟子學堂,今日她的精神還不錯,去得比較早坐下時人還有很多人沒有來,她下意識往門口的方向望,想著謝長衍這次會不會和女主一起過來。

謝長衍未到的時間,弟子們正在討論一些八卦和最近的十宗大比,每個宗門會派遣十名精銳弟子參加,謝長衍作為主心骨自然是大家的討論對象。

“那南羅門的少主叫什麼來著?算了不重要,總之他準是用了什麼邪門歪道才突破的,也不知道在囂張什麼,謝師兄早已至元嬰境,便是金丹也照樣能把他給製得心服口服,南羅門那幫宵小竟說要將我們天極宗打趴下,可笑至極!”

“謝師兄突破元嬰境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兒呢,竟敢口出狂言!”

弟子們很是憤慨。

“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咱們還是不要太過樂觀得好。”有比較謹慎的弟子說。

“總之,隻要謝師兄在一日,那南羅門少主就不可能翻起多大的浪。”

謝長衍曾經與南羅門少主比試,一劍致勝的畫麵還曆曆在目,成了當時在場觀戰之人不可磨滅的記憶。

一身青衣,身負長劍,贏得從容不迫不費吹灰之力。

自那以後,謝長衍的名聲徹底打開,也一躍成為修仙界女修最想結為道侶之人。

“要我說,南羅門對自己當真是自信,他們宗門那個大乘老祖都半隻腳入土了,還好意思逼逼賴賴,咱們玄鈺仙尊才多少歲,他們那老仙人多少歲?真是好大的臉!”

南羅門敢與天極宗叫板,正是仗著他們有大乘修士,但那老祖已經閉關上百年,若感悟突破將飛升,南羅門風頭無兩,若遲遲無法感悟壽數已儘,地位將一落千丈,是兩個極端卻無法逃避的現實境況。

南羅門老祖早已淡出了大家的視線,甚至一些人都在猜測老祖早已隕落,隻是南羅門故意隱瞞,但無人敢提,若猜測為假,一個大乘修士的怒火不是他們能承擔得起的。

弟子們討論得萬分激烈,恨不得十宗大比早點舉行,讓他們好好瞧瞧謝師兄把南羅門少主打趴下的畫麵解解氣!

洛染不知道原文具體情節,也不知謝長衍是否會贏,他既然是男二,想必不會輸,但世事難料,若他真的輸了呢?

不過這和她也沒什麼關係,從弟子們的口中,謝長衍似乎無所不能,是人都會有疲憊的時候,他都不會覺得累嗎?她看到他的時候,向來都是情緒極為穩定的,嚴以律己,寬以待人,這樣的人活該他飛升。

謝長衍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弟子們的討論聲瞬間消失,鵪鶉似的裝模作樣看書,東翻翻西翻翻,很忙的樣子。

洛染抬著個頭直勾勾地看著謝長衍,想讓他不發現都難。

她所料不差,他依舊是和女主一起過過來,她試圖從兩人之間看出點不同尋常的地方,但可惜什麼也沒看出來,兩人之間似乎並無半點進展。

上堂課洛染目不轉睛地盯著謝長衍看,但是這回她不是很有興趣,看久了也就那麼回事兒,不能當飯吃,比起聽他講那些枯燥無味的心經,發呆更好消磨時間。

發呆發著發著她就控製不住地生出困意,楚傾月發現她打瞌睡,連忙去看了眼謝長衍,小聲喊著洛染:“快醒醒,等會兒被師兄發現可是要罰抄的!”

洛染隻清醒了一會兒,她茫然地看向楚傾月,但她低著頭表示拒絕和她對話。

似有所感,洛染看向前方,與謝長衍來了個長久的對視,最後還是謝長衍率先移開目光。

回神的洛染冒出個想法,罰抄好啊,她跑去他那裡罰抄,順便讓他指導指導自己,順便行勾引之事,那任務進度豈不飛快?

洛染想得還挺美,但是事情並沒有那麼美,她成功地讓謝長衍注意到了她,並讓她如願以償地罰抄十遍,但可惜其中不包括回家指導服務,下課謝長衍便走了,她跟上去但沒見著人,跑去扶風閣也撲了個空。

這一會兒的功夫跑去哪兒了?

她隻能玉簡滴滴。

【長衍師兄,你在哪兒?】

沒有回應。

入睡前,她趴在床上又滴滴了一下,這回是和他說自己眼睛的事情,但還是沒回應。

隔天一早,她再次滴滴,竟還是沒理她,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說好的玉簡找他就好呢?

洛染將玉簡拋開。

在宗門晃悠一圈,洛染得知了一件大事,難怪謝長衍一直沒有回應她。

他犯了錯被罰,正在宗門祠堂麵壁。

洛染聽見這個消息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長衍會犯什麼錯?她實在好奇,跑去問楚傾月才知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師兄在外遊曆時遇到一個老人,但因老人壽數已儘無力回天,他便讓家人準備後事,但現在都在傳說是大師兄故意見死不救,說他妄為仙門子弟。”

“我看就是那南羅門的人設計陷害大師兄!”楚傾月憤恨道。

“那為什麼要罰他?”洛染問。

“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天極宗,即便這件事大師兄受了委屈,但確實是因他而起,若他做事妥當些也不至於如此,連帶天極宗也被抹黑,師尊就罰他在祠堂麵壁。”

“你師尊罰的?”洛染皺了眉。

“嗯,我去向大師兄求了情,但是沒什麼用,他讓我也去祠堂麵壁……”

洛染:……

不愧是女主和男配,總要創造兩人獨處的機會。

“你想去嗎?”洛染試探地問。

“我要去,這件事本就不是大師兄的錯,我去了他或許會好受一些。”

“可是我聽說祠堂那裡經常有……”洛染頓了頓。

“什麼?”楚傾月被她的停頓嚇到了。

“沒什麼,就是聽說祠堂經常會發生些奇怪的事,應該隻是她們瞎說的。”洛染一本正經瞎忽悠。

祠堂在後山,靠近鎮妖塔,據說前人的靈氣對鎮妖塔的妖物會有震懾作用,祠堂被密林環抱,雖然有人定期清掃,但是陰冷潮濕,除了宗門祭祀等大事幾乎無人前往,平日弟子犯錯被罰也鮮少被罰到祠堂麵壁的,但謝長衍身份不一樣。

洛染越說,楚傾月越是害怕,“洛染,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吧?”

“可是我也害怕。”洛染縮了縮脖子,表示自己真的很害怕。

“那怎麼辦?”

“你不去應該也沒事吧,你大師兄現在肯定不想你過去,他在受罰多有損形象啊,你師尊估計也是氣話,隻是想讓你彆管太多。”

楚傾月仔細想了想洛染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

“你現在過去既不能讓他免了責罰,甚至還可能惹怒你師尊,到時加重責罰可如何是好。”洛染分析得頭頭是道。

“你說的沒錯。”

“是吧,你彆去就對了,若要去也行,但是我害怕,我不陪你去。”

洛染說完就走了,楚傾月最怕這些虛無的東西,她也是偶然得知的,比她一個夜裡看不見的人還怕黑,那陰森森的地方她不信楚傾月有膽子一個人去。

說完那番話,洛染隻奔祠堂,其實那裡並不陰森,隻是林木太多,濕氣過重,隻能透進些許陽光,這裡少有人來主要是因為鎮妖塔,鎮妖塔妖物太多,妖氣過重,吸引來修仙界遊蕩的妖族魂靈,這些魂靈早已喪失生前的記憶,也不存在善惡之分,會被天極宗定期收集施下往生陣重新投入輪回,但飄蕩的形態各異的魂靈還是十分嚇人。

洛染不怕這些,穿行在妖族魂靈之間,仔細辨彆能認出許多常見的妖物,狐妖,蛇妖,貓妖……

走在這裡,洛染突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親和力,這是她第一次來祠堂,好像冥冥中有什麼在召喚她,洛染身體穿過一個妖物魂靈,但她沒發現,在她穿過瞬間,那些魂靈便隨之消失,不留任何痕跡。

對這裡有親和力洛染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加快了步伐,來之前她找人打聽了祠堂的位置,路徑並不複雜,林中隻有一條通道,她隻要順著一直往前走,走到儘頭便能看見一座青瓦祠堂。

祠堂的門開著,她一過去便看見謝長衍青鬆般的背影,即便跪坐在蒲團之上,脊背卻依舊挺拔,垂落在地麵的衣角整齊不見絲毫褶皺,淺青色發帶輕輕垂在腰際。

聽說從昨日晚上便開始跪著,這麼久雖然已經辟穀,但能長時間保持長發不亂,衣衫整潔,也實非一般人。

謝長衍聽見腳步聲,但並沒有回頭,口中輕輕念著什麼,洛染湊近一聽,才知他念的是天極宗弟子戒律,唇開開合合,或因長時間誦念,他的唇已經微微發乾開裂。

她四處看了看,搬了個蒲團靠近謝長衍,學著他的樣子規規矩矩跪好,但是沒堅持多久就塌下了肩,蒲團不怎麼軟,跪得她膝蓋疼。

她看了看天極宗先輩的畫像,坐下了。

而謝長衍明顯皺了皺眉。

洛染敏銳察覺,連忙湊近,可他又恢複如常。

她這不規矩的模樣估計讓他生了厭煩之心,好呀好呀,一個出色的惡毒女配,就是一邊勾引他,一邊讓他厭惡。

連忙去看進度條,嘿,又漲了一個點,不多,但是積少成多,總有一天會滿,洛染對此充滿信心。

這一點對洛染而言是個莫大的鼓勵,被罰的謝長衍好像成了雕塑,好像她做什麼他都不會有太大反應,這是觸碰他的最佳時機,平日裡可沒有這個機會,她還沒上手就被他避開了。

慢慢挪動身體,靠近謝長衍,離他越來越近,近得兩人隻隔著一層衣物,她能聞到謝長衍身上好聞的氣息,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度。

她的頭輕輕靠在謝長衍的手臂處,沒辦法,她也想靠肩但是太矮了,居然這樣他都沒動?

就在洛染躍躍欲試得寸進尺時,謝長衍開了口,“你在做什麼?”

他的聲音不似往日的清朗,有些乾澀,洛染側頭看向他,幾乎整個身體都依偎在他寬闊的身體上。

“我冷。”洛染裝作瑟瑟發的模樣,更緊地依偎著他。

此時已經臨近入夜,祠堂門大開,早春傍晚濕冷的空氣被風吹入祠堂,燭火晃動,屋裡昏暗,洛染視線有些模糊不清了,前方的畫像在燭光下有些滲入,洛染這時候倒是真情實感地生了幾絲不安。

離謝長衍也更近了,兩條細細的手臂攀著謝長衍。

一邊攀一邊看進度條,呀,又加了一個點,肢體接觸還真能加啊。

“長衍師兄你不冷嗎?”洛染問他,她能明顯感覺到謝長衍手臂肌肉的緊繃,但洛染沒撒手。

“你能否離我遠一些。”雖是問句,但卻是陳述的語氣。

“你自己動吧。”洛染反正不動。

彆說抱著他手感還挺好,他身上的草藥香真的很催眠,洛染生了困意,連連打著哈欠。

謝長衍最終還是動了,移到了離洛染幾步之外的地方。

可洛染又挨了上去,彆說這裡真挺冷的,謝長衍手雖然冷,但他身體不冷,在他身邊待著很愜意。

“我還以為罰跪時不能移動,原來沒有這個規矩。”洛染吐槽。

謝長衍閉目不答。

洛染猜出了他今日或許心情不是很好,也是,天上掉下一口大鍋扣他頭上,他能高興才怪,但越是心情不好,就越煩她這個女配,那任務進度還不嘩啦啦地漲?

“長衍師兄,這件事本就和你沒什麼關係,這麼罰你,你就不委屈嗎?”

沒聽見回答,洛染早有預料。

長久的沉默後,洛染昏昏欲睡之時,謝長衍出聲,“此事因我而起,為何委屈?”

洛染不說話了,這思想覺悟乃非常人所有!他心情不好大概率可能是因為連累了宗門。

“難怪你飛……”升,洛染低聲感慨,不心生怨恨,感念所擁有的一切,足夠自律,又必須寬容,這飛升的條件實在苛刻。

謝長衍沒聽清,但他卻沒問挪動了那一下後,他便沒有再動過分毫。

他其實更想知道洛染為何來此,但理智讓他無法在如此場合詢問這些。

半夜,他聽見什麼倒地的聲響,謝長衍看過去,卻發現本該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洛染突然蜷縮在地,露出的半邊小臉慘白如紙。

他立即起身去查看她的情況,長久的跪立讓他腿部發麻,顧不得這些,上前蹲下身,“洛染。”

洛染睜了睜眼睛,但很快又無力地閉上,眉頭緊蹙渾身顫抖。

謝長衍手掌覆在洛染額頭,滾燙,她裸露在外的皮膚無一不是發燙發紅,她隻感覺整個人都被烈火焚燒,很疼,但她發不出聲音。

洛染咬著下唇,潔白的貝齒染上血跡,謝長衍見此,立刻掐住她的下頜讓她張嘴,她意識不清醒,若不乾預她很可能將下唇咬下一塊肉,她的嘴一張開,謝長衍便用自己的手帕團成一團塞進她嘴裡,阻止她咬自己。

謝長衍需得在祠堂麵壁三日,期間不得踏出祠堂一步,但現在情況緊急他不得不無視規則,將地上發顫的洛染攔腰抱起,這才發現她很輕,比看起來還要瘦弱,謝長衍抱著她就要離開祠堂,但他懷裡的人突然緊緊拽住他的衣襟,有什麼在他被扯鬆的衣襟處輕輕掃動,毛絨絨的有些癢。

他低下頭,視線突然一頓。

而他的腰也被什麼圈住,遲疑片刻看過去,是一條白色的毛絨絨的尾巴,從洛染的衣裙下探出,纏到了他的腰上。

洛染終於不再顫抖,她微微抬頭,汗濕的小臉有些恍惚地看著抱著她的謝長衍,她想說話但是嘴裡塞著東西,伸手去拿,謝長衍純白的帕子上已經被她的血跡染紅,現在才感覺嘴巴痛,舔了舔唇,鹹鹹的充滿鐵鏽味。

“長衍師兄,我剛才怎麼了?”洛染聲音有氣無力有些嘶啞。

謝長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感覺如何?”

“就是沒力氣。”洛染疲憊地縮在謝長衍懷裡,眼皮耷拉,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此時此刻她也沒察覺謝長衍的異樣,滿腦子都是睡覺。

謝長衍看著懷裡頭上頂著兩隻毛絨絨耳朵,尾巴纏在他腰上的少女,沉默了。

許久才道:“我先將你放下來。”

但洛染不願從他溫暖的懷裡出來,尾巴無意識地將他纏得更緊,頭也在他的懷裡蹭了蹭。

謝長衍不知道如何和洛染說目前這個情況,她現在似乎還並不知情。

他手動了動,試圖將洛染的尾巴從他腰上拿開,但是洛染很快就再次纏上來,比剛才纏得更緊。

這時候洛染終於覺察幾分不對,謝長衍觸碰到她時候癢癢的,好像是不屬於她身體的某個部分……

昏昏沉沉的洛染越想越不對,突然睜開雙眼。

謝長衍和她對視片刻,“你的尾巴能否從我身上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