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都是快要嫁人的女人了,您進來不太合適。”她堵著門口,乾巴巴道。
花池挽一頓。
不知何時,這個妹妹變了性格也對他換了個態度。
“連哥哥都不可以嗎?”
少女疑惑歪頭,“您不是男人嗎?”沒有任何陰陽怪氣的意思。
“桃桃。”男人伸手,想觸碰她的臉,她毫不留情避過,扭頭回了房間。
在她背過身的刹那,男人眼中流露冷光。花池挽對妹妹的掌控力強得令人發指。
他出了花桃院子,早在外頭等候的花池淵問道:“她生氣了?以前可不這樣,指不定是被彆的男人蠱惑了……嘶,大哥你的臉色好生難看,又發病了?”
“我覺得桃桃察覺出來了。”
“什麼?誰告訴她的?”花池淵震驚,“戚令?不可能啊,他怎麼知道此事……”
“切勿聲張,回去再說。”
他們遠去,丞相府暗衛打扮的花枝在暗處瞥了他們一眼,照常引開侍衛,如泥鰍般滑進花桃房間。彼時花桃正在揮灑墨汁大肆作畫,一通操作猛如虎,定睛一看她畫的東西分不清人畜。
“這是……”
花桃被她突然出聲嚇了大跳,扭頭見是她,沒好氣道,“花池挽!”
您可真是痛恨您的大哥啊。
花桃嗅到她懷中的香氣,頓時饞的流口水,扔下畫筆走過來,“什麼好東西,快拿出來分享!”
“都說了是食味齋的美食。”花枝把東西一攤開,香噴噴的烤雞快讓人口水直流,花桃不客氣大快朵頤。她幾乎要溺斃在美味之中,恨不得多生四隻手兩張嘴。
“大哥又禁足我了,這次連出房門都不行,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他還能管得了我。”因為活得太過於恣意,又是二十一世紀過來的花桃十分討厭禁足行為。
“不說他了,你最近怎麼樣?”
“我倒是還好,您不必掛心。”
花枝乾坤袋似的從暗袋掏出一遝小黃書,“這些都是禁書,都寫著離奇古怪的事,您最好還是偷偷看。”
花桃舔了舔舌頭,吃得意猶未儘:“還好有你給我解悶,就是下次你過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一旦花枝有空,一定時常過來看小姐的。時候不早了,可得趕緊回到崗位上去,小姐下次見!”
哪想花池挽守株待兔,一看到有黑影進出花桃院落,立馬派人追了上來。暗衛行蹤再怎麼隱蔽,也逃不過花枝的眼,她可是躲貓貓高手,混入了人群中,脫去黑色夜行衣,換上嫵媚妝容和裙裝,窈窕走過花池挽身邊。
花池挽老狐狸,看她步伐穩健隱約跟彆人不一樣,還用蘭花指捏著扇子半掩著臉似不想讓人看清麵目。他一劍鞘指向她,“你,抬頭。”
“官人……”女人似林間單純小鹿受驚嚇地一抖,露出的眸子似水柔情欲語還休,“官人如此雄姿的人物,難不成要為難小女子嗎?”她語調生得婉轉動人,尾音拖得漫長無比,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嬌怯的目光看得花池挽無比厭惡,覺得除了花桃之外,都嬌柔做作得很。
“把扇子拿開。”
街頭,花府士兵一擁而上包圍住她,女人鎮定非常,越發顯得她可疑。
女人嬌笑:“我母親說過,誰人看了我的臉,就要娶我,官人,你可願意?”
跟隨兄長巡街的花池淵道:“難不成每個看見的男人都要娶你?”
女人狀似沉思:“也不是不行?”
被她的厚臉皮惡寒到了,花池淵二話不說打掉她的扇子。
扇子之下的麵容可謂精彩,濃豔的腮紅配著大紅色口脂,說是吃過小孩都有人信。花池淵當即反胃:“你不會上妝就不上,何苦在大半夜出來惡心人!”
女人委屈巴巴,兩條粗重的眉毛泥鰍似的擰巴在一起,她道:“我不過是出來逛逛,哪知道遇到你們這群臭不講理的。你們商量一下,是哪位娶我?”說罷她還嘟起嘴似要索吻。
“嘔!”好幾人頂不住都想乾嘔出來。
花池淵對花池挽低聲道:“大哥,這花枝不說頂級美人,好歹不會這麼惡心吧?這人都醜成這樣了,卸了妝估計都好不到哪裡去。”
花池挽沉思片刻:“那女人定跑不了多久。”
“那我們趕緊去追。”
女人看他們要走,可就不樂意了,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來,扯上花池挽的衣袖,大喊道:“夫君!”
旁人一聽紛紛以看好戲的目光掃過來,就想八卦像花池挽風花雪月般的人物是怎麼始亂終棄彆人的。
花池淵聽不下去了,立馬抽出劍刃,“臭女人你把話說清楚,誰是你夫君?”
女人思忖一會,點了點花池淵:“你?”
“壞我名聲,我殺了你!”
“救命啊殺人啊,謀殺妻子啦!”
花池淵少年心性就怕這等不要臉之人,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的,他在大街上還真不好砍人,眼神惡狠狠警告:臭女人你彆落在我手上!
那濃妝的女人倒也初生牛犢不怕虎,無骨似的虛靠在花池挽身上,嬌滴滴道:“相公,你怎麼不搭理人家啊?”
花池挽可穩重多了,他探究的目光似要剖開女人直達靈魂深處,女人絲毫不畏懼於他,咯咯咯笑個不停。最終,花池挽擰著眉頭看向了彆處,冷然道:“繼續搜。”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而去,花枝撿起地上的扇子,笑得十分開懷,沒等她有多得意,她轉頭在街角碰到了一個黑衣男人,她嚇得立馬一跪:“七爺。”
七爺隻是偏過頭掃了她一眼。
花枝咽了口口水,自覺上交他所要的東西。
七爺展開畫卷,發出一聲輕笑:“短短九年,她倒是練出一手好字。”扭曲不堪的畫卷左下方隻寫了一個小小的“桃”字,俏皮秀氣。
九年短嗎?一名少女無憂無慮長大,或許是挺短的,可是對於七爺來說呢,他整日泡在藥缸子裡吃著苦澀的藥,更是日複一日地試法子。九年了,他的眼睛也不見好。
“七爺,這是未經過小姐同意就拿走的。”花枝怕他不歸還,提醒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
花桃還想說什麼,七爺身側的心腹太傅冷冷道:“七爺給你安排了新的身份進入丞相府,這次確保萬無一失。”
“是!”
……
花桃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怎麼還有人罵我啊?”
“小姐,您的洗澡水備好了,您現在就可以沐浴。”
“知道了。”
少女窈窕身形隱入屏風之後,燭火閃爍,將她影子拉長。
“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彆看我隻是一隻羊,綠草因為我變得更香……”少女哼著不著調的兒歌,快樂像隻鳥兒,洗到一半,她察覺不對勁。屏風後麵居然多了個人!?
那影子立得很直,像杆子一樣,她覺得詭異,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的影子,衣衫未裹也不好探出身子去看,怯怯喊了一句:“你誰啊?”
難道是花枝?可是她裝神弄鬼的乾什麼?
不好確定是她,花桃就沒喊名字。
她快速擦乾了身子套上了褻衣,大著膽子要去看,豈料地上水多太滑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摔著尾椎骨了,疼的她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來,眼淚倒是不要錢似地往外湧。
那人邁步而來,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靜默了一瞬,沙啞著嗓音道:“彆哭了。”
她更來勁了。
那人蹲下了身子,揩去淚花,放低聲音:“我沒欺負你,彆哭,成不成?”
花桃聽出是風與玨的聲音,哭聲戛然而止,大罵道:“流氓!”
風與玨看她還有罵人的力氣,也彎起嘴角笑起來,脫下自己的外袍套在她身上,一句話也不解釋,“你敢喊我就打暈你。”
花桃剛要發聲,立馬閉緊嘴巴了。
風與玨穿過她的腿彎打橫抱起,花桃小鳥依人靠在他寬廣的胸懷,一路朝城西而去,竟然也不頭暈。
“你要帶我去哪?”
“浪跡天涯。”
花桃眨了眨眼睛,乖覺靠著他。
“你不害怕?”風與玨覺得有意思。
“跟你在一起為什麼要害怕?”
風與玨未料到她會這麼說,速度放緩了些,思緒發散,留意到身後不同尋常,就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們,好幾撥人,以他的輕功,要擺脫且帶個人的話不太輕鬆。他放下了花桃,係好她的衣服。
花桃站在高高的房頂上腿有些發軟,就怕自己稍有不慎踩著瓦片滑下去人就沒了。
隨後她看見好幾個人圍著風與玨打了起來。
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啊!
這句話隻能在心裡過過癮,要是真喊出來的話她要被集火了。
她看彆人打得火熱,退了兩步想找個地方開溜,突然撞到一個人的胸口,軟綿綿的。回頭一看,是個濃眉大眼的高馬尾少年,比她高半個頭,這樣的身高在男主們麵前還是遜色。
少年開口:“本大爺……”
“花枝!”花桃就已經開心喊出口了。
花枝不滿了:“我已經喬裝過了,你怎麼知道我是花枝?”
“我剛才撞到你的胸,還看到你的虎牙了,哪個男孩子身上香噴噴的?”
花枝撇嘴,這是她花了不少功夫弄的男裝,連花桃都看穿了,更不用說躲過花池挽了。
花桃一看到花枝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枝枝快救我,風與玨想抓走我!”
她剛踏前一步,腳下的瓦片鬆動,她立馬就滑了下去。
花枝欲伸手撈人沒撈著,施展輕功飛下來,但是有人比她更快。白袍僧人麵露悲天憫人的神色,抱起花桃飛到另一座屋簷翹起的瓦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