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七爺又眨了下眼睫毛拽下來能當扇子的眼睛,一手撐在她的身側靠過來,隨著動作施展,他肩膀的墨發如瀑布傾瀉而下。花桃的心神被他眨眼給眨沒了,一想到這是個瞎子,又覺得頗為惋惜。

“睡吧。”替她掖好被子,七爺拾起布條,出門後還很貼心關上了門扉。

窗外蟲聲宛如交響樂,花桃聽著聽著就閉上眼睛,才睡了沒半個時辰,腦海突然浮現七爺的臉。

醜也不醜,帥又提不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難怪不算主角。

夜裡涼風習習。

花桃又做夢了,應該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夢見自己失去了係統的萬人迷buff,又被刮花了臉,成為人人喊打的奴仆,下場極為悲慘。

不,這不是夢,這是係統剛跟她簽約的時候警告任務失敗的下場。

天一亮,外頭樹梢的鳥兒嘰嘰喳喳,她猛地清醒了。

太傅掐著點來,還帶了個啞巴少女伺候她梳洗。倒是沒看見平平無奇的七爺。

“小七呢?”

聽到這個稱呼,太傅完美的笑臉也僵硬了一瞬,“七爺有點事要辦,回不來這麼快。”他老老實實給花桃上了藥,就離去了。

新的一天,花桃的膽子無端膨脹起來,小七不在,也意味著看護院子的暗衛少了許多,正是逃跑的好時候啊!

她拉過侍女的衣角,壓低聲音道:“你幫我逃出去,價錢隨你開……哦對了,我頭上的釵子你也可以拿走,足夠你生活了。”

侍女臉色突然變得慌張,一直在瘋狂擺手。

“你怕什麼,你可是在救人啊,我的腳就是因為你們七爺弄傷的,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看著我死?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要是出了閃失,我爹、也就是當朝丞相也會被氣出病來的,他生病了就會影響國家社稷,你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的對吧?”

侍女抱起了洗臉盆,對她拜了一拜表示歉意,慌忙跑出去,就怕花桃是洪水猛獸要追上來。

花桃氣的腳踝疼,她躺平在床,有氣無力道:“有人嗎,我好餓啊,想吃燒雞……”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響起腳步聲,花桃聚精會神聽著,想分析是援軍還是七爺的人。沒想到進來的卻是七爺本人,他手上拿著兩串冰糖葫蘆,色澤誘人,香氣四溢。

花桃咽了口口水,死死盯著他手上的食物。

“想要?”七爺逗人意味明顯,嘴角的笑意不曾掩飾。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花桃有吃夜宵的習慣,昨晚吃過晚餐她就沒再進食,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光是躺著都乏力。

七爺隻是笑笑,等他走近了,花桃一個餓虎撲食跳起來,抱住他的手就咬住糖葫蘆。七爺練過武,紋絲不動的,就是手上掛個大活人他都能很淡定。

花桃咀嚼冰糖嘎吱嘎吱響。

七爺用另一隻手摸她的頭,“彆噎著。”

“唔唔唔。”那你倒是鬆手啊!

顧及花桃的傷口,七爺體貼扶她回去,手指捏著竹簽不放。花桃吃得狠了,叼住他虎口的一塊肉,很滿意看他臉上流露的一絲錯愕。

他忽而笑得低沉:“連我都想吃?”

花桃戲謔道:“你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不吃?”

“有意思,你是第一個說我好看的人。”的確有意思,比他個真瞎子都瞎。

花桃學著他邪氣地勾嘴角,笑得三分邪魅三分放蕩不羈四分笑肌失調:“有意思,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七爺若有所思。

花桃吃完了糖葫蘆覺得不過癮,就著男人白玉般好看的手舔落下的殘渣。

吃完才發現小七耳根有些緋紅,顯然是害羞了。

“我要吃大魚大肉!”花桃得寸進尺。

“好。”男人尊首一點。

花桃一喜。半個時辰後,她看著坐在飯桌前準備動筷子的七爺陷入沉思。

這桌佳肴距離她一丈遠,跳過去得摔成狗啃屎,她氣鼓了臉:“有你這麼虐待傷患的嗎?!”

七爺這個瞎子落筷精準夾起一塊酥肉,吃相優雅而從容,且招人恨。

花桃哀嚎:“我最愛的小酥肉!”

七爺夾起了一塊魚肉。

“我最愛的水煮魚肉!”

花桃的眼淚從嘴裡射了出來,“我求求你了彆欺負我了,你給個痛快吧,要殺要剮都隨你!”

“與我成婚。”

“可以沒問題,能讓我吃億口嗎!”花桃想也不想地同意了,跟誰結婚不是結,讓他跟戚令鬥去吧。

七爺才慢悠悠端起一碗白米飯,侍女端著菜站在他麵前。花桃想接過七爺手裡的碗筷卻被他閃過了,“你乾嘛?”

七爺不語,先是夾了一筷子的白飯喂給花桃,然後是雞肉、魚肉和排骨蔬菜。他似乎很享受這種喂養的方式,有種自豪感。

花桃餓狠了,也就隨他,夾什麼吃什麼,也不怎麼挑食。貼心的七爺還用絲巾抹去花桃嘴角的飯粒,稱得上是溫柔道:“明日我便放你回去。”

“成。”

“五日後成婚。”

花桃極為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沒有回應他。你是王爺,實在是厲害的話,直接讓皇帝指婚,我跟戚令的婚約也就作廢,你想乾什麼都成。

七爺眼瞎心不瞎,看穿花桃心中所想,他停下了夾菜的動作,想來是在意了。花桃連忙道:“成成成,相公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七爺看著都快三十的人了,還這麼幼稚,得人哄著。還能怎麼辦,順勢寵著唄,花桃又沒吃飽。

為什麼要娶花桃?無非是為了丞相府的家產,如果這貨想登帝,有丞相府支持是最好的。

花桃可不會說自己有了婚約,得靠他自己發現,到時候他後悔都來不及了。

才第二天,腳部的腫脹消去不少,可以正式下地了。

七爺說什麼都要親自送花桃回去。坐在舒適的馬車裡,估計是性能太好,倒沒那麼搖晃,也就不太暈車。花桃正襟危坐著,腰部挺直雙腿並攏,偶爾側過臉去看車窗外的行人倒退的街景,她看到一隻手虛搭在她的肩膀。

流氓!臭流氓!

花桃臉又鼓了起來,這時候車軲轆卡到了石頭,連車帶人劇烈一震,花桃的腦袋就往旁邊撞去,七爺手很快,護住她的頭,避免她被撞成傻子。花桃拉下七爺的手一看,堪稱白玉的手通紅一片,都是被壓的。

“小七我給你吹吹,呼,呼。”花桃哄小孩似的。

七爺神情有些不自在,微微錯開了臉。

半個時辰的車程,花桃期間睡了過去,靠在七爺的肩膀,夢囈著什麼。七爺維持一個坐姿不動,在她要滑下去的時候拉住她,推回原位。

“爺,到了。”

“噓。”

外頭的屬下噤聲。

花桃感覺馬車不像搖搖椅搖晃了,她睜開了眼睛,意識到回了家,她雀躍蹦了起來,感覺嘴角濕漉漉的,回頭一看七爺肩膀,好在他穿了黑衣服,有一小片濡濕也看不太清,她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蛋,都是被壓著臉了才流口水的。歉意笑了笑,她先跳下馬車。

丞相府靜悄悄的,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實在是有些奇怪。下人經過看到她,神色大變:“二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爹爹呢?”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爹爹!”一聲如發狂獅子的暴喝傳來,花文傅自回廊走來,目光在七爺身上停頓一秒,與之對上眼神,旋即移開目光責罵花桃幾句,也沒問東問西,便讓她回房待著。

花桃回頭看了七爺一眼,這貨居然在跟花丞相聊天,算得上氛圍和洽。

難不成是故人?

花桃經過前院祠堂,看到花枝傷痕累累跪在祠堂門前,登時嚇得一跳,“枝枝!”

花枝抬頭,見她狀態良好,勉強露出一笑:“小姐,是屬下失職,害的您被賊人擄走,這點懲罰不算什麼,是應該受的。”

“你先起來再說!你這是跪了多久啊,臉上的血跡都乾了……傷到哪裡沒,不行,我去叫大夫!”

“小姐。”花枝按住要拉起她的花桃,哀切說,“我需要跪到大少爺滿意為止,您先回房。花枝體質好得很,也不會受什麼傷。”

花桃還是擔憂的神色。花枝算得上她最親密的人,要是她也不在了。

“姐!”

正走回房間,就看到花池淵急匆匆趕過來,神色緊張。

“你怎麼就私自出了府?大哥找了你兩天兩夜都沒能睡個好覺。”花池淵打量她,“人沒事就好,知道是誰把你抓走嗎?”

花桃走回院子,不答反問:“你知道王爺或是皇子的,有哪個名字帶七字?”

“七?”花池淵眸光閃了閃,他思忖片刻,又搖頭。

“或是排行第七?”

“排行第七也就隻有一歲大的七皇子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難道是覺得“七”是個幸運數字才叫小七的?

“話說你出府乾什麼,連花枝都追不上你。”

避免少年問太多回答不上來,花桃道:“擄走我的人就在客廳跟爹爹說話,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什麼!我這就去為你報仇!”花池淵捏緊拳頭大跨步而去。

說實話站的腳有些疼了,花桃深一腳淺一腳走回房間。最近受了些驚嚇,加上舊傷未好,花桃躺在熟悉的床,很快熟睡過去。

淺淺的意識裡,好像有人站在床頭看著她。也不知道是誰,反正熟睡的花桃沒人叫得醒。

一覺睡到下午,肚子也咕嚕咕嚕地響,睡得太久眼睛疼,她沒睜開眼,鼓起了好大的勇氣,終於……在床上翻了個身。

“既然醒了,就先吃點東西吧。”

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