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小隊，整裝出發！”

“是！老大！”

鹽省的中心城市連續遭受大批怪物的攻擊，守在基地的零封組織成員已死傷3人，受傷5人。怪物數量有增無減，零封無奈，隻得選擇向天道、白鷺申請支援，調派人員前往。

江愁眠混在其中，換上特製作戰服，一路快馬加鞭地跟著大部隊趕往鹽省首府——四方城。

白鷺的人先一步抵達，疏散並掩護人類向臨時避難所撤退。

這就意味著，對抗和擊殺怪物這種押上身家性命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天道組織成員的身上。

此時，天道小隊的成員剛剛抵達目的地，他們站在某處樓頂俯視戰局，狂風獵獵，從他們嚴肅的神色間掠過。

“夠鬼精的，白鷺那群慫貨，打架的活都剩給咱們了。”魂山寺吐槽了句，隨手摸出一根煙，擋住風勢點燃。

周圍人隻是不約而同地望了他一眼，並不附和。

“老大。”臨三尺搓著手走近寒九川，開口問：“接下來怎麼安排？”

寒九川手裡拿著張實時地圖正在分析，這上麵能顯示怪物的大概數量和位置。四方城的西北、西南方向各自受敵，代表怪物的紅點源源不斷地朝著代表中心城市的藍色坐標點進攻、包圍。

其中，西南方的怪物移動速度最快，數量也最龐大。

“你跟魂山寺一組，去支援零封，千山兄妹去西北方向擊殺，老魚和四海留守中心做掩護，我……”寒九川說到這兒頓了下，指揮的手滯在了半空，他看向正在悠哉悠哉地嚼著糖的江愁眠，眉峰一壓：“我跟江愁眠去西南方牽製。”

“嗯？”突然被點名的江愁眠納悶地望向聲源，簡直難以置信。他崩潰地想，我前兩天才說要避著點，這人倒好，乾嘛非要找機會跟我捆一起？

“是！”

“了解！”

“明白！”

八人分成了四小隊，其餘三小隊接連應聲，紛紛從樓頂飛身一躍，分頭離去。

“乾嘛？”其他人一走，江愁眠就不客氣了，他麵向寒九川，嗤笑說：“出任務都要看著我，難道是怕我找地方藏起來睡大覺嗎？”

“說不準呢？”寒九川涼涼地接過話，說完他兀自往前走，甩了江愁眠一個瀟灑的背影。

狂風放肆地扯動他的衣擺，寒九川將手插進兩邊口袋，在樓頂邊緣駐足，輕微回頭說：“跟上。”

江愁眠仰頭望著沒有星星的黑天，不為所動。

開能期間的異能者可以進行淩空飛行，隻是耗能，要不是緊急情況，他們一般不怎麼啟用。

其一是體力有限，其二則是低階賦能，也就是五級實力以下，開發的賦能最好以攻為守，保存能量全力迎戰，才能在出任務時有一線生機。

天道目前的成員除了江愁眠還沒有適應五級，其餘成員基本摸到了‘五開’這條邊。

寒九川先飛走了，江愁眠扯了扯唇，神態懶散地走了幾步，才跑起來，騰空一躍，身下是萬丈高樓。

西南區的房子是連通結構，樓與樓之間的建築十分接近，共用的通道能一眼望到頭。

他們抵達怪物聚集地最頻繁的一處，幾隻形似食人花的怪物正追著大批人類跑，植怪的咆哮聲，人類驚嚇的尖叫與被吞噬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場麵壯觀又混亂。

“我的孩子——啊！”

“……不要回頭！”

“走啊！”

寒九川一落地，當即將他的氣劍召出，遠遠地，對準怪物就是一個精準打擊。

受擊的怪物仰天嘶吼，叫聲淒厲，綠色的血液四濺，轟地一聲，頹然倒地。

“啊！是天道的人！快！都往那邊跑！”其中幾個人類認出了寒九川身上的作戰服，指揮著眾人改換方向，往他所在的地方狂奔。

寒九川麵不改色地逆著人流而進，眾人知道他是來除怪的，都識趣地繞過他，分成兩行隊列湧出。

江愁眠跟寒九川暫時分開行動了，他從一處地鐵口摸下去時，一條能遊上岸的鯊魚，嘴裡同時在嚼好幾個人的四肢，邊吃還邊吐出骨頭來。

在它跟前，人體脊柱四零八落地堆在地麵上，這畜生消化又不完全，吐出的骨條帶著殘餘的血肉，粘稠的唾液拖在地上長長一條，頗像鼻涕。

空氣裡濃重的血腥味通過嗅覺直刺激人的生理反應，任何一個普通人站在這兒，早就吐得直不起腰了。江愁眠見怪不怪，隻是嫌棄連連地避開，眉頭一皺：“咦。”

“哎！往我這跑！”他發現還有一小撮幸存的人類，朝他們招手，那十來個人一看，慌不擇路地選擇了另一條。

“算了。”江愁眠嘴裡的糖剛吃完不久，一開口滿是草莓味兒，將嗅到的血腥都衝淡了。

鯊魚飛速遊向那堆幸存者，江愁眠抬步追了上去，抽出腰間一把折扇，往怪物背後猛地揮出一道攻擊：“喂！小東西，看這兒！”

鯊魚後背受擊，當即在狹窄的通道內轉過頭來，對著江愁眠一聲咆哮，肉沫星子被血盆大口帶出，順著空氣撲麵而來。

江愁眠見狀不妙，當即撐開扇子，掀起一股風勢打了回去：“能不能講點衛生！差點吐我一臉血！”

之前在基地訓練必須轉防為攻，他考慮到自己的天賦是出拳秒中，總不能一直赤手空拳追著怪物打吧？那場麵也太滑稽了。

於是他想到借用武器的妙計，但是除怪的兵器都太紮眼，用習慣之後，他單出任務不方便，也不夠美觀，江愁眠索性找了把師父送他的折扇，轉接他的天賦。

這扇子上邊還畫著山水，很有意境。主要是輕捷小巧，便於帶在身上。

鯊魚被風掀飛，撞倒於通道儘頭的牆壁上。它成功被江愁眠所激怒，鯊魚不再追擊人類，從牆壁奮力遊下，擺動尾巴朝著他飛速遊了過來！

它每正麵迎戰一次，江愁眠便將它扇回原地，如此反複，硬生生被江愁眠的風刃切割成鯊魚塊掉落，最終與其他廢墟融為一體。

“低級怪真沒意思，話都不會說。”江愁眠解決完這個沒有意識的兩級怪，拿扇子給自己扇風，簡單感應了下周圍人群的流動以及怪物的走向——上麵還有兩個！

這是在天道學到的實用技能，叫做回響。

閉上眼，感受生命體能量的流動，怪物與普通人類的能量頻率不同，浮動較大較快的是人類，有點像在聽人的心跳，反之則是異化怪。

江愁眠動身趕到下個地點，解決完那兩個放電的水母怪，寒九川也已處理完上一個場景趕來與他彙合了。

“你這邊怎麼樣？”寒九川腳程極快，幾乎是閃現到他身邊，落地時帶過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江愁眠皺了皺鼻，適應這道氣息，收了折扇，插回後腰綁帶：“我感應過了，這附近沒有了。”

寒九川迅速翻出地圖查看：“走，下一個。”

周圍高大的建築由於怪物批量襲擊已然化為了大片廢墟，他們此時正處於一個廣場中央。

可惜地圖隻能大概定位，不能夠準確顯示怪物的具體位置，否則他們也不需要這麼費勁地一個個去找。

倆人一前一後地跑出廣場前，撞見一隻落單的鰻魚。寒九川兩刀給他削成了魚片，不多久，他們輾轉進了一個小區。

“等等。”寒九川頓足，率先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抬手示意江愁眠不要再前進：“這裡的異化怪能量有些強烈，甚至蓋過了人類的頻率，不太正常。”

這一句，激起了江愁眠的高度警覺。

怪物頻率高於人類的情況隻有一種，那就是這個怪的等級在五級以上。

忽然，一截類似蟹鉗的爪子襲擊了江愁眠，說時遲那時快，他轉身之際，抽出折扇擋下一擊。

“叮——！”

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那隻攻擊江愁眠的異化生物，速度竟快到他們隻能捕捉到一片紅色殘影，他偷襲完就溜了，應該是找了附近的建築作為掩體，以待下一次不備之擊。

“我靠！這個五級出手真臟！好險！還好老子反應快！”江愁眠一臉的驚魂未定，胸膛規律地起伏著，他手中折扇止不住地抖動，準確的來說是他的手在抖。

猝不及防地接下那一擊，足以見後勁之大。

好在基地訓練的一個多月之後他成效頗豐，對預知危險有所長進，否則就剛才那一鉗子的力道，足以把它打進牆裡。

雖然他有自愈的天賦傍身，但是外力打在身上，人體有痛覺，所以能不挨打就不挨打，否則就算接了技能也得痛上一段時間。

他反應夠快還得益於以前接的都是阻攔任務的單，到一定時間他就跑了，他是真的會跑，不管殺怪。所以重心一直偏向於升級防禦，攻擊雖然不濟，但對於危險的識彆和感知比常人敏感。

“沒走！”寒九川壓低聲音提醒，與江愁眠背對而站。

果然，第二波的蟹鉗攻擊應著寒九川的話音而來，而且是一套快準狠的連擊，江愁眠應接不暇，對方一個蓄力，他瞬間被擊退百米，這一回真被打進了一扇牆裡！

那怪物速度極快，並且善於隱藏能量，寒九川也隻能依賴回響來大概判斷對方的走向，並不能精準捕捉。

江愁眠遭受攻擊時，寒九川並非不想幫，而是他也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我呸呸呸呸！”江愁眠長腿往牆外一抻，灰頭土臉地將自己從牆裡拔了下來，飛濺的細沙淹了他一嘴，呼吸之間全是塵土味。

他咳嗽了一陣，拍打著落在西裝上的煙塵，眉宇間儘是冷意：“媽的，老子活這麼多年從沒這麼狼狽過！”

走廊裡有光，寒九川趕到那兒時，江愁眠已經起身，逆著一片光往他這裡走。

他大概是真的被激怒了，右手上的血管脈絡清晰蓬勃，他在蓄力開能。

寒九川站在走廊中部，遠遠看著那人，神色陰冷地拽了一下領帶，整條扯了下來，一把丟棄在地。

江愁眠唇角破了口子，他下意識一抿，嫣紅的血色彌漫，成為他新的唇色。

他抬眸，眸光淩厲，咬牙道：

“彆躲了，有種就出來跟你祖宗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