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修BUG(1 / 1)

第九章

“你的酒量也太差了吧?果真是從未飲過酒。”賀蘭煜覺得不可思議,他就沒見過這麼容易喝醉的女子。

譚思義醉眼朦朧,沒有回應。

賀蘭煜對醉鬼沒興趣,更何況她的背景不一般,他尚未想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辦,索性打算將她送回去。

“你還認識回去的路嗎?”

“醉鬼”譚思義自然是不認識的。

賀蘭煜仰天長歎一口氣,暗暗發誓下回見麵絕不再帶她喝酒。手中的酒壇子還剩下一小半酒,再加上譚思義喝剩的,足夠他過個酒癮。他也不挪位置,一邊喝酒,一邊欣賞月色,腦海中漫無目的地閃過許多思緒,忽而是娘親的步步催婚,忽而是教中女人們令他作嘔的黏膩目光……

待喝儘壇中酒,賀蘭煜才猛然發覺譚思義竟不知何時靠著他的肩膀呼呼大睡,夜風徐徐,吹散她的幾縷發絲。

“……你可真是……”賀蘭煜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臉頰,以宣泄他心中的羞憤,睡夢中的譚思義吃痛得皺起眉,他反倒不落忍了,瀅白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她被捏紅的臉頰。

一直候在不遠處的沈可見狀走近前,語氣透著難言的嫉妒:“公子,要不要屬下將她扔下去?”

賀蘭煜看她一眼,著惱道:“……退下。”

“公子,我……”沈可心有不甘。

“有話就說。”賀蘭煜開始後悔帶沈可出門,若非看中她的忠誠與武藝,他決不會命她為護衛首領。

沈可滿滿都是擔憂:“從來正邪不兩立,公子與這位譚姑娘相交已是不妥。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教主她老人家一向視名門正派為死敵,若她知曉您與正派人士言行過密,她會發怒。”

賀蘭煜無所謂地道:“那就不要讓我娘知道。”

沈可急得頭冒虛汗,“可是公子……”

“真囉嗦啊!”賀蘭煜打斷她,反問:“那你可知怎樣讓我娘高興?”

沈可話語一頓,聽賀蘭煜輕飄飄地道:“簡單的很啊,隻要我馬上嫁給她為我挑選的妻主,她做夢都能笑醒。你覺得如何呢?”

沈可仿佛被掐住了咽喉,一聲不敢吭。

“你看,你也不想我草草地嫁人,對不對?”賀蘭煜攤開手,表情無辜至極,“沈可,替我好好地保守秘密,知道嗎?”

“是,公子!”沈可單膝跪地,恭敬無比。

“行了,你背上這位譚姑娘,我們回丹陽幫。”

***

譚思義被嘈雜的人聲吵醒時,天才蒙蒙亮。

候敏坐在榻邊,看她的眼神十分奇異,“醒了?”

“唔,師姐,你怎麼在我的房間?”譚思義摁著腦袋坐起身,宿醉的感覺格外難受。

候敏不疾不徐地道:“半個時辰前,陳幫主被下人發現橫死在臥房裡。眼下丹陽幫亂成一鍋粥,我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著你。”

“什麼?!今天不是陳幫主的壽辰?她怎麼死了?!”譚思義立刻頭也不痛了,吃驚地瞪大眼睛。

候敏回憶起宗裡有關於這位陳幫主的生平記載,鄙夷道:“她死了也就死了罷,誰知道她是惹到了哪個不該惹的人。”

此話並非好話,譚思義困惑道:“丹陽幫不是名門正派嗎?陳幫主生前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嗎?”

候敏卻不欲多談,明顯她的關注點不在此,“陳幫主的事情自有丹陽幫的人善後。現在師姐問你,昨夜送你回來的少年是誰?這些年來你才第一次下山,怎地就結識了此人?”

提起此事,譚思義倒有些難為情,竟被一個十幾二十歲的少年灌醉了。她下榻洗漱,一邊將賀(蘭)煜的事情挑挑揀揀地與候敏說了。

末了候敏道:“……原來是他。多年未見,他竟長得如此美貌不可方物,是不是,思義?”

譚思義提劍的手一頓,表情怪異,“師姐,你不會是對賀公子一見鐘情了吧?你都是有夫有子的人了。”

“……你胡唚什麼?在我眼裡,你和他可都是孩子。”候敏汗顏。

“那你提他美不美的乾什麼?”譚思義仍用懷疑的目光上下巡視候敏,她可沒忘記師姐夫妻倆出了感情問題,這時候最容易被小三小四趁虛而入。

候敏正色道:“自然是為了你。他有這樣一幅傾城容貌,你會不會對他心生愛慕?”

譚思義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連擺手,“師姐,你這思維也太發散了吧?總不能因為他長得美,我就會愛上他吧?”

候敏不自在地“咳”了聲,“師姐的意思是,你若對他有那方麵的想法,就趕緊將他娶進門,免得遺憾終生。”

關於嫁娶,譚思義多少還是不適應,下意識地捂了捂耳朵,含糊地“嗯”了一聲。

候敏恨不能對她耳提麵命,重複道:“你記住了嗎?彆讓自己抱憾終生。”

譚思義羞得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知道啦,我的好師姐!”

這麼一耽擱,二人最後到達事發地點。她們一現身,原本吵吵嚷嚷的臥房霎時安靜下來,諸人紛紛向候敏抱拳行禮,候敏一一還禮。

陳少幫主哭紅著雙眼,撲到候敏麵前,嚎道:“一定是魔教乾的,一定是!請候少俠千萬向令尊稟明,貴宗要主持公道啊!”

“若此事確是魔教所為,赤霞宗責無旁貸!”候敏一臉正氣,跟隨陳少幫主來到已斷了氣的陳幫主屍身前。

陳少幫主指著其母喉間傷口,恨恨道:“我已經檢查過了,家母身上沒有其他的傷口,卻是一劍封喉,而傷口發黑,是魔教左雯敬的手筆無疑了。”

候敏道:“確實像左雯敬的‘毒龍劍’所為。”

——左雯敬,現任魔教教主賀蘭月之徒,心機深沉而心狠手辣,善使劍,劍名“毒龍”,劍身上塗有不知名的劇毒。

魔教再惹紛爭,一時人人自危,交頭接耳聲不斷。

譚思義跟在候敏的後頭,忍著恐懼,蹲下身仔細觀察陳幫主的傷口。

隻聽候敏繼續道:“不知陳幫主遇害時,還有誰在她身邊?”

陳少幫主道:“有,是家母的一個小侍。”

人叢中立時走出來一名嬌嬌柔柔的少年,看年紀絕不會超過二十。

那邊廂一乾人等如火如荼地分析案情,試圖找出更多的線索,而譚思義瞅了瞅那小侍,再去看斷了生機的五十歲的陳幫主,當真是辣眼得很。

趁著無人注意,譚思義悄無聲息地退出來,狠狠地甩了甩腦袋,試圖將不堪入目的畫麵忘卻。

丹陽幫出了人命,這壽宴是辦不成,估計轉眼要辦喪事,譚思義駐足想了想,決定先帶孟鈺及其子候晗晗離開丹陽幫,三人臨時去外頭的客棧落腳。

安頓好這一切,早得了譚思義口信的候敏下午時分才步履匆忙地找到譚思義三人。

見候敏臉色不好,孟鈺連忙為其端上一杯香茗,關切道:“怎麼?丹陽幫的事很棘手嗎?”

候敏環視一圈,見候晗晗正午睡,遂向譚孟二人解釋:“陳幫主遇害一事,恐有內情。”

譚思義道:“早上不是說是魔教乾的嗎?”

“後來的事情,思義你不知道。”候敏嘲諷道:“後來我讓陳少幫主去查查丹陽幫的往來書信,除了魔教,看看是不是還有其他仇家?你知怎的,回來後陳少幫主便變了。她竟然推辭說丹陽幫之事,不敢勞煩其它門派插手。”

譚思義肯定道:“丹陽幫有‘鬼’。”

“不錯,隻是此‘鬼’非彼‘鬼’。”候敏道:“所以我決定留在這裡,徹底查清此事。”

譚思義毫不猶豫地道:“師姐,我幫你!”

候敏卻拒絕了,看向孟鈺,“思義,你幫師姐將你姐夫和晗晗護送回宗門。”

孟鈺插嘴道:“我和晗晗可以獨自回去。讓思義留下來幫你!”

候敏斷然回絕:“不行!若此事真是魔教所為,那‘毒龍劍’極有可能還在附近徘徊。她是何等狠毒之人,我怎麼放心你與晗晗獨自回家?!”

被吼得孟鈺一點兒不生氣,反而含情脈脈地瞥了候敏一眼,低眉順目地自去整理行李。

旁觀者譚思義心頭一歎,愈發覺得候敏不惜福,隻是她們夫妻倆之事,外人實不好插手過多。

譚思義道:“師姐見過那‘毒龍劍’左雯敬?”

候敏道:“三年前遠遠地見過一麵,未曾交手。她與我年紀相仿,但她是賀蘭教主的得意弟子,武藝不容小覷。”

譚思義道:“師姐既然說她是狠毒之人,那為什麼她會放過陳幫主的那位小侍?”

候敏道:“正是,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譚思義道:“此事有二:一、凶手確實是左雯敬,放過那小侍,不過是她故布疑陣;二、凶手故意栽贓給左雯敬,目的就是為了轉移我們的目光,禍水東引。”

二人談論半天,仍是沒有結果,此事壞就壞在沒有其它的證據,偏偏唯一的證據又指向魔教。

待孟鈺收拾妥當,譚思義抱起被叫醒的候晗晗,朝候敏使勁地眨眨眼,撇下她們妻夫先一步下樓。

原以為她們妻夫麵臨分彆總會耗費些時間說悄悄話,沒想到不過片刻功夫,孟鈺便走出客棧,侯敏落後一步。孟鈺分明神色黯然,譚思義欲言又止,直覺不對頭:這並非生離死彆,何至於此?

孟鈺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譚思義無奈跟上。

馬蹄聲噠噠,車婦才趕了兩步路,孟鈺到底抵不住心中的情意,掀開車簾回首望去,卻是瞬間變了臉色。

“思義,你看看,站在你師姐身邊的那個白衣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