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爺收聞惜禾做義女,先一起吃了一頓家宴慶祝。
裴夫人給聞惜禾送了一套丁香色百蝶穿花留仙裙,並一套頭麵。
聞惜禾見裴夫人沒吃幾口,臉色也不太好,關切問道:“義母可是身體不適?”
裴夫人點頭:“隻是腸胃有些不適,調養幾日便好,不是什麼大毛病。”
“可有請大夫看過?”
“已看過了,阿禾不必憂心。”
聞惜禾還是有些不放心,主要是古代這醫療條件真的不怎麼樣。
她找裴鈺妍問了問義母的詳細情況,略作沉吟:腹有脹氣,吃不下,易積食,這不就是消化不良嗎?
聞惜禾想起自己之前消化不良,買的兩瓶山楂健胃消食片還有一瓶多,便找機會拿出來,用藥鋪的紙包起來,拿給裴鈺妍。
“阿妍,這是山楂健胃消食片,對於脾胃虛弱引起的積食、胃脘疼痛、不思飲食、消化不良等病症有效果,你拿給義母吃著試試。”
聞惜禾以前曾拿山楂健胃消食片當山楂糖吃,因此給義母吃,倒也不怕吃壞身體。
裴鈺妍接過查看,一小片一小片的藥片,大小均勻,每一片都一模一樣,大驚道:“這莫非是哪位神醫聖手搓出來的藥……藥片?手藝竟如此之好,竟能把藥片做得如此小巧精致,且每一片都分毫不差。”
她常見的是藥丸,這種模樣的藥片倒是頭一次見。
聞惜禾心說,是機器搓出來,不過開口卻是另一種解釋:“似乎是用了模具,否則哪能做到這般大小一致?”
裴鈺妍想想,點頭:“倒也是。”
她把山楂健胃消食片拿給娘親,裴夫人吃著這藥片酸酸甜甜的,倒是頗為喜歡這味道。
聞惜禾把做涼皮的方法教給裴府的廚子後,便和劉小娥和趙豐年一起回家。
剛回到趙家村,趙村正的媳婦吳玉枝就在他們家門口等著。
吳玉枝一看見聞惜禾他們的板車,揮舞胳膊喊道:“哎喲,禾娘,小娥,年年,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都等你們老大半天了。”
聞惜禾有些詫異:“吳嬸嬸,你找我們有事?”
“有有有!就是你前兩日送我的絹花還有嗎?我侄女見了我戴頭上的絹花,特彆喜歡,非磨著我想給我要走,那麼漂亮的絹花,那我哪兒舍得?”
吳玉枝一拍大腿,衝著聞惜禾笑:“這不,我就過來找你問問那絹花還有不?我拿錢跟你買。”
聞惜禾倒是沒想到,自己臨時起意隨手做的絹花竟有人如此喜歡:“吳嬸嬸,不好意思,絹花已經沒了。”
當時布莊掌櫃贈送的碎布也沒多少,她做的絹花和發帶給自家人分完便沒了。
吳玉枝一聽沒了,滿臉沮喪。
“吳嬸嬸,雖然我現在手裡沒絹花,不過我還可以做,等做好了你還要嗎?”聞惜禾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賺錢的點子。
“要,當然要!”
聞惜禾覺得絹花挺好做的,也不費時間,便說道:“吳嬸嬸,那我明天拿給你。”
吳玉枝笑著點頭:“好嘞!可說定了啊!”
說完,高高興興地走了。
劉小娥和趙豐年已經推著板車進院子裡。
聞惜禾也轉身進家門,準備和劉小娥商量一下自己的想法:“娘,我打算做一些絹花賣,您覺得怎麼樣?”
“好啊!禾娘做的絹花那般彆致好看,我覺得肯定能賣得好。”劉小娥現在對聞惜禾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聞惜禾是個行動派,次日賣完冰粉,便去布莊買了一些碎布,回來便做了好幾種樣式的絹花。
她拿去先給吳玉枝挑選,最後挑走了兩朵。
剩下的聞惜禾拿到沈記布莊,問掌櫃收不收。
掌櫃翻看絹花:“樣式倒是新穎,就是手藝差了些。”她抬頭看向聞惜禾,臉上帶著微笑,“多少銀子?”
“兩文錢一朵。”
掌櫃幾乎都沒考慮:“行,我都收了。”
布莊裡養了許多手藝好的繡娘,屆時讓她們照著這些花樣做,能賣出去更多銀子。
聞惜禾把十朵絹花都給了掌櫃,去掉買碎布的兩文錢成本,一共賺了十八文錢。
“掌櫃的,可否願意與我談筆生意?”聞惜禾笑眯眯地說道。
“哦?什麼生意,說來聽聽?”掌櫃並沒有看低聞惜禾。
“掌櫃方才也說我這絹花做的樣式好,我可以賣樣式給貴布莊,您可以找手藝好的繡娘,用更好的布料,做出更漂亮的成品絹花。如此一來,便能賣上更高的價錢,您覺得呢?”
掌櫃撩起眼皮打量了聞惜禾一眼,片刻後笑了起來:“小娘子年齡不大,做買賣倒是老道。”
尋常人隻會做好了絹花過來賣給布莊,賺幾文錢,哪會想到賣樣式?
聞惜禾也笑了起來:“掌櫃的這是同意了?”
“先說說你打算怎麼合作?”
聞惜禾早就想好了:“我給貴布莊提供樣式,布莊賣出的這種樣式的每一朵絹花,我提成售價的百分之五。
“也就是說,布莊賣出一朵絹花一百文,隻需要給我五文錢。”
掌櫃的眼皮狠狠一跳:“不行!絕對不行!”
聞惜禾笑吟吟地:“掌櫃,您彆拒絕的這麼快呀,我覺得可以商量的。”
掌櫃都要氣笑了:“小娘子,莫要拿我當傻子耍。”
一百文提五文錢?聽著是不多,但也就僅僅是聽著而已。
沈記布莊的生意可不僅僅隻是在這個小小的縣城,每日售賣的數量外人想都不敢想,聞惜禾這是把他們沈記布莊當成能下金蛋的雞了啊!
掌櫃的態度堅決,聞惜禾無奈,隻能采用第二套方案:“那便買斷吧!一種樣式您開個價,一次性給我結清,同時我也會許諾,同種樣式的絹花我不會再賣給第二家。”
掌櫃伸出一隻手,五指分開:“每種樣式五百文。”
聞惜禾搖頭:“太低了,五兩銀子。”
掌櫃的嘴角抽搐,盯著聞惜禾瞅了半晌,眼裡帶著些許期待問道:“你可願來我布莊做活兒?不是打雜的,你直接跟著我學,待你出師了,我做主讓你掌管沈記布莊的一家鋪子。”
聞惜禾一愣,隨後笑道:“多謝掌櫃的厚愛,不過我自家便有買賣做,不便來布莊。”
掌櫃知道聞惜禾這是委婉拒絕了,遺憾歎氣。
聞惜禾繼續說服掌櫃:“我一種花樣隻賣五兩銀子,真的不多,畢竟好東西是賣給有錢富商和達官貴人的,區區五兩銀子,您就是隻賣出一朵絹花都能回本了。”
她也不是張嘴胡說,絹花上請手藝好的繡娘刺繡,鑲綴珠寶玉石,一朵賣出去十幾、幾十甚至上百兩銀子不在話下。
五兩銀子說起來還是她虧了呢。
不過她若是真要個百兩銀子,人家也不會同她合作,沈記布莊家大業大,拿捏她一個沒權沒勢的小小農家女還是輕而易舉的。
至於剛認的義父,她從不會把自身安危賭在旁人的良心上。
聞惜禾與掌櫃的來回拉扯許久,最終掌櫃的鬆口,讓聞惜禾帶幾種花樣過來讓她看看,若是能讓她滿意,這樁買賣她便做了。
聞惜禾從沈記布莊裡出來,劉小娥和趙豐年看著她都傻了。
趙豐年一臉恍惚樣:“大嫂好厲害啊!”
劉小娥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禾娘,人家真會花五兩銀子買你的花樣?”
那可是五兩銀子啊!不是五文錢,是五兩!
隻是一個絹花花樣而已,竟要花五兩銀子來買,那掌櫃的莫不是個傻的?
聞惜禾笑了下:“娘,是真的,不過這五兩銀子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賺到的,我拿出來的花樣必須足夠彆致新穎,否則人家哪能買賬?”
能做沈記布莊的掌櫃,可不是好糊弄的,若是無利可圖,人家才懶得看你一眼。
回到家後,聞惜禾就立馬開始畫花樣。
除了畫花樣,腐竹的事兒她也沒忘了,早上出門前泡的黃豆現在已經泡好了。
趙家村裡有公用的石磨,不過聞惜禾不會用,便叫上劉小娥一起去,用石磨把黃豆磨成漿。
豆漿過濾掉豆渣,加水和一點點鹽上鍋煮,煮一會兒豆漿表麵就會凝固出一層淺黃色的薄薄的膜,用筷子撈出晾乾,便是腐竹了。
過濾出來的豆渣聞惜禾也沒浪費,加麵粉、蔬菜做成了香噴噴的豆渣餅。
晚飯還喝上了做腐竹沒用完的豆漿。
濃香微微鹹的豆漿營養美味,小杏雨和小梨雲尤其喜歡喝,倆小姑娘摸著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意猶未儘道:“大嫂,咱們明天還能喝豆漿嗎?”
“還想喝豆漿?沒問題,不過你們得把豆子提前挑揀乾淨。”
“大嫂放心,我們肯定把豆子挑揀的乾乾淨淨。”
趙豐年則是好奇地看著聞惜禾晾曬在乾淨竹竿上腐竹:“大嫂,這是什麼?”
“這個叫腐竹,是一種特彆美味的食物,等晾曬個三四天就能吃了,到時候我做給你們嘗嘗。”
劉小娥看著溫馨熱鬨的一家,眼眶突然有些熱,家裡的日子真是越過越好了,若是阿越能早日回來就好了。
幾人正閒聊著,趙甜棗抱著衣服走過來。
“小娥嬸,阿禾嫂子,你們的衣服做好了。”
聞惜禾連忙接過衣服:“甜棗妹妹,真是麻煩你了,竟還給送過來。”
“嫂子你跟我還客氣啥,也沒幾步路。小娥嬸,阿禾嫂子,你們快試試衣服,哪裡有不妥當的,我拿回去讓我娘再改改。”
聞惜禾和劉小娥馬上回屋裡換上新衣服。
衣裙都是窄袖的,方便乾活兒。
聞惜禾原地轉了一圈,青草色的裙子翩翩翻飛,趙甜棗忍不住道:“阿禾嫂子可真好看。”
“衣服更好看。”聞惜禾笑著說道,這套衣服真的出乎她的預料,“翠姨的手藝可真好。”
兩人試穿完,沒什麼要修改的地方,趙甜棗便直接回去了。
聞惜禾把新衣裳收起來,若有所思,片刻後和劉小娥說道:“娘,都說患難見真情,雪中送炭的情意更難得。
“翠姨家幫了咱們挺多,人品也信得過,我尋思著,要不咱們的冰粉生意帶著翠姨家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