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製造的心絞痛讓機械心臟詛咒這個不聽勸的主人，很快機械心臟就因疼痛而停歇了。

主人的意思很明確了，機械心臟很快意識到最明智的選擇是安靜下來。

它知道這對這孩子的腐蝕需要慢慢進行下去，安德魯就像當初的嘉莉一樣對來自虛空的惡意充滿了抗拒，可她現在不也屈服於偉大的界外魔了嗎？不要急，會成功的。

人類社會的道德不過是虛空的原始獸性本能之海中微不足道的小小燈塔，海浪總會高過燈塔。

“你不試圖逃跑嗎？”羅賓問。

其實答案已經在羅賓的心中了，隻是他不願接受——讓利爪鎮定的原地站立的可能不是自負，而是恰到好處的自信。

一想到這些待宰的弱者即將意識到自己隻能在徒勞的垂死掙紮中滅亡，利爪就笑了，他等著刺客們和羅賓完成包圍圈。

“你真的過分自負了。”看到敵人一動不動的等著被包圍，塔利亞殘地笑了。

利爪隻是以平淡的笑聲回答，他好久沒有遇到像這樣能讓他流冷汗的戰鬥了，這是他第一次在應對純粹的人類時感到難度。

適當的緊張感讓利爪心情都變好了。

羅賓感覺不好，儘管他不相信任何人能夠在沒有蝙蝠俠那些小道具的情況下，僅靠冷兵器和練習的搏殺技巧就能從自己加十幾號刺客的圍攻下幸存。

可那種不安就是不肯放過他。

圍剿在塔利亞命令下開始了。

刀劍和一些奇形怪狀的冷兵器組成了一個精妙凶殘的殺人機關，塔利亞知道父親在火槍開始上戰場之前就已經將殺人的技藝研究得登峰造極。

其實羅賓覺得把人圍成這樣，根本不需要什麼高超的劍術，一頓胡亂的劈砍也足以把任何高手剁成肉餡了。

可利爪還是以羅賓沒想到的速度逼開了達米安，成功突圍，然後利爪靠近門口，他意識到自己也沒辦法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獲勝。

終究是凡人啊，利爪想著。

看到傲慢的敵人被逼到門口，羅賓想過去包抄利爪得後路，可頭頂掉落的玻璃讓他躲開了。

企鵝人抬頭，看到蝙蝠俠跳了進來，而且蝙蝠俠也給自己創造了一個入口，現在屋頂有三個洞了。

利爪看也不看就知道有人來了，他也顧不上動作是否優雅體麵了，直接在地上打滾躲開落下的蝙蝠俠。

利爪倉促擋住蝙蝠俠的攻擊，被斷了退路的他隻能退縮到牆角，被迫消極防守。

“你們什麼毛病？”企鵝人眉頭緊皺，“一個洞不夠你們進來嗎？”

“你該習慣的。”蝙蝠俠也感覺這點很滑稽，明明每個人都有辦法走門的。

“我會習慣的。”企鵝人沒好氣的說。

蝙蝠俠扔出兩枚飛鏢，利爪在格開達米安的刀和羅賓的棍後，相當勉強的躲開它們。其中一枚蝙蝠鏢在打到牆上後發出一陣音波，利爪因聲波而痛苦，手上的動作也不再精準。

眼見利爪已經被比如絕境，羅賓和塔利亞便不再圍攻他，讓達米安和其他刺客們完成剩下的工作。

“留個活口，我需要他。”蝙蝠俠說。

塔利亞看向企鵝人。

“我隻雇你們殺一個人，不是他，既然蝙蝠俠不想他死，那麼我沒意見。”

順境變成了絕境，利爪為剛剛的傲慢感到後悔。

圍攻中，一個刺客達米安把刀深深地刺入了利爪得大腿，後者連一點聲音也沒發出，身體卻倒了下去。

“格雷弗斯兄妹真的很怪，就像勞菲森認識的其他人一樣。”塔利亞像是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不像是具體和誰說話。

“他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劍術大師。”羅賓揉著肩膀，“還好是防割的。”

“但他不是個好殺手。”

“怎麼隨便一個無名小卒都這麼厲害了？”

“對你的吐槽，我非常認同。”

僅考慮砍人的專業性，羅賓懷疑安德魯已經是人類的頂點了，最重要的是這麼危險的人在哥譚生活了一年多，他竟然最近才知道。

“看來你們應該升級一下對哥譚的監控措施了。”塔利亞建議，“建議你去調查素食主義者的失蹤，有驚喜哦！”塔利亞調皮地笑了。

所有的話都被羅賓堵在嗓子裡說不出來，他掐著喉嚨，努力屏住呼吸，讓自己不要嘔吐出來。

不再有來自利爪的壓力後，達米安被母親和羅賓有趣的對話吸引。

“我調查過。”蝙蝠俠說道。

“素食主義者怎麼了？”達米安被鉤起好奇心。

企鵝人的表情顯示他知道內情，不過他打算讓蝙蝠俠說。

“彆讓薇拉知道。”羅賓終於忍住了要嘔吐的感覺。

蝙蝠俠走向倒在地上的利爪，刺客們很自覺的給他讓路，就好像認定蝙蝠俠早晚會是他們的人一樣。

蝙蝠俠為利爪止血，然後摘了利爪的麵具，麵具下的安德魯那張染血的臉，“說說吧，你是怎麼處理去你店裡鬨事的素食主義者的？”

“他對艾什莉動手動腳的，所以我殺了他，屍體不好處理，所以我就放在冰櫃裡當儲備肉了。那幾天客人很多，有人問起那是什麼肉，我就說是伊朗豬肉。艾什莉不知道，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羅賓又感覺惡心了。

“我知道所謂的伊朗豬肉是什麼後，真的想把你做成伊朗豬肉。”企鵝人走近，把安德魯提起來，讓他坐起來。

安德魯很有禮貌的把血吐在地上，而不是企鵝人的臉上。

“如果不是蝙蝠俠和羅賓的偷襲，現在死的會是你。”

“我比較好奇的是誰訓練了你？”達米安把刀刃緊緊貼在安德魯的脖子上。

“好了，彆這樣。”塔利亞說，她希望兒子能對這樣的戰士尊重一點，即使是失敗的戰士。

“我對刺客聯盟用童工的行為頗有微辭。”羅賓把手放在達米安的頭上，後者對羅賓頗有微辭，“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打打殺殺。”

“這話你跟蝙蝠俠說去，還有你的兩個前任。”

蝙蝠俠和羅賓都無從反駁。

“我們沒查到你受過戰鬥訓練，為什麼你的刀法這麼厲害？”達米安繼續審訊安德魯，“貓頭鷹法庭嗎？”

“是眾生教會的督軍。”

“他是誰？眾生教會是個什麼組織？”

“旺達爾·薩維奇是某種永生者，致力於製造人類能挺過去的災難，讓人類進步發展。”

“我聽說過這個名字。”企鵝人說。

所有人都看向企鵝人，他很享受這種矚目。

“你知道多少？”蝙蝠俠問。

“那隻是個騙小孩的故事罷了。”企鵝人慢條斯理的搖頭，“活了幾萬歲的尼安德特人，扮演過曆史上的很多國王、皇帝、可汗、殖民總督、軍閥，致力於引發戰爭。小子，你該編個更好的故事。”

安德魯翻了個白眼，“你以前還以為貓頭鷹法庭是個傳說呢？我不喜歡薩維奇，也不喜歡貓頭鷹法庭，如果我的坦白能給他們造成麻煩，我樂意實話實說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在裡麵有煙抽。”

“你和你女朋友密謀著什麼，告訴我。”羅賓盯著安德魯的臉，表現出恰到好處的關心，“你不用關在黑門監獄，蝙蝠俠會幫你爭取環境好些的州監獄。”

善意加上堅硬的拳頭所能獲得的東西很多，羅賓明白這點。現在的安德魯已經不需要用拳頭了，所以羅賓決定給他點善意。

“我看到你的時候，以為你們都知道了。”

“我本來想安裝竊聽器的，但失敗了。”羅賓說謊了。

“我打算毀滅哥譚，告彆過去。”

“你不想這樣的，我知道你不想，是你妹妹和女友逼你這樣做的。”

安德魯不想說。

他感覺妹妹和嘉莉就像上帝派來考驗他的惡魔，而他一次也沒通過考驗。

“哥譚就那麼讓你痛恨嗎？”蝙蝠俠厲聲問。

“我也不知道殺來殺去有什麼意義，所以有人要我去做，我就去做了，當個工具機器不用想那麼多。”

“我想帶走他”蝙蝠俠覺得沒必要再問下去了，他捂住安德魯的口鼻，讓手上的小裝置釋放出使人昏迷的氣體，“科波特。”

“懂了，老朋友這點麵子我給。”企鵝人表態，“我本以為他隻是個瘋子，沒想到他要毀滅整個哥譚。”

羅賓夾住安德魯的胳膊。

“可憐的孩子，沒半點主見，被親情牽著鼻子走。”塔利亞假意歎息。

“你不就是喜歡沒主見的人嗎？”蝙蝠俠問，他低頭看著達米安，“如果你有一天發現刺客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千萬要——”

“彆當真我的麵挖牆腳。”塔利亞打斷蝙蝠俠的話。

“嘿，羅賓。”達米安叫道。

“怎麼了？”

“如果你哪天發現跟蝙蝠俠合不來，記住，可以考慮投刺客聯盟。”

羅賓笑而不語。

“下麵說說我們的事。”蝙蝠俠麵向企鵝人。

“我不會撤回對阿維羅的追殺令。”

“殺來殺去，有意義嗎？”羅賓仔細品味著安德魯的話，他倒並不是想從企鵝人這裡得到答案。

沒有意義。

“我不能讓一個小女孩打了我的臉。”

“你的統治夠長了，你覺得這副光景能還能持續多久？”羅賓依舊不理解企鵝人。

“你知道在亞洲人們管幫會叫什麼嗎？”現在的企鵝人很樂意給對頭解惑，“極道。”

說到底，極道之人不過是正道社會的失敗者。如果不想平凡、乏味、庸碌的過完人生，就隻能擁有走極道的膽子。

“你的野心太大了，不要越界。”蝙蝠俠提醒道。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繼續的，直到她死，或者我被她真正的打倒。”

崛起者當有倒下的覺悟。

“要是你輸了，彆忘了你還有最後一條路。”蝙蝠俠暗示著。

“我會考慮自首的，不過自儘更有尊嚴些。”

“哇，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無腦大老粗的。”羅賓開始對企鵝人改觀了。

“寧為一日雄獅，不為百年羔羊。”企鵝人微微躬身，“我的失陪了，老朋友。”

“嘿！”羅賓驚呼。

所有人都看向他懷中的安德魯。

安德魯的影子就像活物一樣瘋狂扭動，纏上他的四肢，然後吞沒整個身體，等影子逐漸淡去，安德魯已經不見蹤影。

蝙蝠俠閉了會兒眼睛。

好了，人又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