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再是秘密 許久之後,哭聲……(1 / 1)

許久之後,哭聲停止了,而薇拉依舊趴在芭芭拉懷裡,幾乎是動也不動一下。

要不是懷裡的少女還有呼吸,芭芭拉簡直要去確認她是否還活著,她太安靜了,心跳也太輕了。

懷抱很溫暖,薇拉有點舍不得。這與所謂情愛無關,薇拉確定自己喜歡的是異性。

擁抱有種魔力,身體的接觸代表著一種古老的東西,可以讓人感受到被關心。當傷痕累累、疲憊不堪時,一個溫暖的指尖就足以讓壓抑的情緒釋放,讓人覺得忍受過的痛苦和委屈並非不為人知。

舍不得,但得起來了,薇拉鬆開了芭芭拉。

“對不起。”

薇拉的臉紅了,慚愧的低著頭,看著芭芭拉胸前濕乎乎的一大片,那裡已經一片狼藉。有眼淚,那是毫無疑問的,或許還有鼻涕。

一想到鼻涕,薇拉的慚愧又加深了,她可以想象這有多惡心。

芭芭拉沒有表露出半點嫌棄的表情,她平靜的看著薇拉,考慮到薇拉那脆弱的自尊,她不允許臉上出現任何情緒,連同情憐憫也不可以。

提姆把一張白手帕遞給薇拉,後者動作緩慢地接過手帕,顯然有些質疑自己到底有沒有準備好接受他人的善意。

眼淚再一次湧上眼眶,薇拉用手帕在臉上胡亂抹了幾下。

“提姆,芭芭拉……”薇拉重新組織著語言,“我自己都沒想到會把秘密講給彆人。”

“你竟然這麼信任我們,那我真感動。”提姆笑著說,伸手抹掉了薇拉的淚,“你是那種笑起來很可愛的類型的,哭不適合你。”

“那我就多笑一笑。”薇拉笑得很勉強,但的確是在笑。

“這就對了,我的超級英雄。”提姆說,“能不能也給我一個抱抱?”

薇拉輕輕地抱了提姆一下。

“你以前有英雄名嗎?代號什麼的?”芭芭拉知道薇拉的代號,但她想知道薇拉和自己是否已經親近到連這個都願意說。

“索命者。”

寂靜。

整片空間似乎被一種名為寂靜的東西占據了,就連兩人呼吸的空氣都被排擠走了。

沉默。

大概過了十幾秒,提姆才表現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瞪大眼睛看著薇拉。

薇拉從提姆的表情中讀到了不可思議,她理應擔心提姆會因此討厭她的,畢竟在她的認知裡,提姆不是會是那種覺得連環殺手很浪漫的人。

然而接下來提姆竟然表現出了驚喜,“太酷了。”

“提姆,我不覺得連環殺手是個令人向往的職業,也許這連職業都算不上。”芭芭拉的話有點警告的意味。

這才是正常的態度,芭芭拉的樣子竟然讓薇拉感到放心。

索命者高調的給新聞媒體寄公開信,表示自己要殺人了,然後躲在嚴密保護下的目標就真的死了。事後索命者還會高調的宣傳自己對此事負責,就像個恐怖分子一樣。

難怪那段時間布魯斯幾乎推掉了一切商業事務,全力扮演蝙蝠俠。

“現在呢?你打算走老路嗎?”

薇拉看著提姆,過了一會兒才以沉默回答,她也覺得以前是自己不對。

“那你怎麼辦?”芭芭拉問。

“我不知道。”

“我就不在這裡扮演蹩腳的心理學家了,我們去找迪克吧,讓他帶我們去散散心。”提姆建議道,“他是個警察,比我更懂心理學。”

薇拉自顧自地微笑起來,這讓芭芭拉和提姆警鈴大作。

沒有人尖叫,也沒有嚇得跳起來。薇拉隻是在想自己過去做的究竟有什麼意義,而不是具體要為某事付諸行動。

過去當索命者那段記憶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細節幾乎絲毫不差,薇拉在阿卡姆的時候已經把那段時間經曆過的一切都在腦中回憶了好多次,保證自己不會因為情緒化而捏造出不存在的記憶。

宰殺學生的食人教師、幫派的庇護者、挑撥種族仇恨者、環保恐怖分子、企鵝人在官場上的盟友,那些是薇拉選中的目標。

那些人的確奪走了他人生命,法律卻無能為力。有些人不被判決有罪是因為他們可能的確是無辜的,但有些人被判無罪是因為沒證據證明他們有罪,然而大家都知道是他們乾的。

“法律不代表正義,這是種不健全的機製。如果你按對了按鈕,又足夠幸運,正義可能會從結果提現出來。法律僅僅是一種機製。”

警察局長的女兒明白薇拉是對的,但芭芭拉不認為這話有助於自己理解薇拉想表達什麼,提姆也想知道薇拉到底想說什麼。

“動用私刑是個壞方法,隻有傻子才會想回到無政府的時代,可諸如稻草人和小醜這樣的惡魔確實支持這種做法的一個強而有力的論據。”

最令薇拉感到悲哀的是代表正義的蝙蝠俠卻讓她連小醜的一根頭發絲都動不得。

正義和邪惡,蝙蝠俠和小醜。

薇拉和蝙蝠俠,薇拉和小醜。

“真好笑。”

“怎麼好笑了?”芭芭拉問。

“就像一個病毒,怎麼趕也趕不走,人們隻能讓惡魔存在於周遭。”薇拉解釋道,“他們不會改變,也不會去尋求改變,不會讓心理治療發揮半點作用,他們會把心理治療師玩弄於鼓掌間。而且他們已經不可能被拯救了,就算還有可能……”

也有更多人比他們值得被拯救。

相反,試著救他們是有風險的,小醜曾經把他的醫生誘騙到了他的懷抱裡,從此世上多一一個小醜女。

“你嘗試了。”提姆說,他早就知道,可聽到薇拉的話,心中還是有些觸動。

每個人都相信自己的這套理論,並試圖說服彼此,可沒人願意承認彆人的比自己的更加正確。蝙蝠俠不會同意薇拉的所作所為,薇拉也不認可蝙蝠俠的行為準則。

誰對誰錯這種問題太複雜,提姆想不出來,他隻知道自己是羅賓,已經接受了蝙蝠俠的理念,不會再認同薇拉的了,自己做羅賓就好。

“我現在更關心的是,你究竟是怎麼越過層層安保措施,潛入到目標身邊的?食人魔那個可以理解,但其他人可都得到了嚴密守護。”提姆知道,但他認為自己現在的身份應該對這件事表現出好奇心。

“不是我,我隻是把願意動手的人送到目標身旁。”

凱拉握刀的架勢浮現中薇拉的腦海中,隻是一年前她行動時並沒有穿成超殺女的樣子。

“後來我被帶上法庭審判,再後來……我不想老老實實的被關著,你們懂的。”

“你當著警察家屬的麵承認自己是五場命案的從犯。”芭芭拉嚴肅地說,“你還越獄逃跑。”

“我大哥也是警察,不過迪克不在哥譚警局工作。”提姆補充道,似乎還嫌薇拉見過的警察不夠多似的,“可不管怎麼說,他終究是讀過《警察原則條例》的。”

命案的從犯、越獄者、非法超人類坐在他們麵前的沙發上。

疲憊的向後靠,閉上眼睛,一副人間的俗事怎麼發展都無所謂的樣子,這就是現在的薇拉。她仰望夜空,凝視著數不清的天體,讓精神遠離塵世的紛擾,任由世俗喧鬨,假裝一切都和她沒關係。

看著薇拉這個態度,提芭芭拉無奈的歎息,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到這樣的薇拉,提姆覺得自己的手開始嘶吼著要行動,他又想抽她了。

她就那樣慵懶歪著頭,欣賞著頭頂的群星,連她自己都不確定腦子裡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薇拉才開口說話:“你們是我的朋友嗎?”

“當然了,我們是好姐妹。”芭芭拉憂心忡忡的抓住了薇拉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你甚至連這種秘密都和我說了。”

提姆伸手要拍拍薇拉的肩膀,可等他的手快觸到薇拉時,想到了薇拉這邊肩膀還有傷,就趕緊換了另一邊。

“我們當然是朋友了,經曆過生死的朋友,絕對可以信任。”

聽到了幾乎是承諾要保密的表態,薇拉再次感覺到眼睛的酸澀和濕潤,她被感動得快要哭了,可眼淚還是及時被止住了。

“我也把你們當成朋友了,我連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你們了。如果你們打算當個規矩的公民,去告訴警察。我也不會阻止你們,不會因此討厭你們,畢竟我不會怪罪舉報了逃犯的人。”

“那意味著什麼?”提姆問。

“我隻會默默離開,繼續讓索命者的故事進行下去。這次隻有我自己了,我也該學會親力親為了。”

意思是她要親自奪人性命了。

芭芭拉和提姆對薇拉的潛台詞感到擔心。

“我不會跟我父親說的。”芭芭拉承諾道。

“迪克也不是哥譚的警察,他可沒理由抓你。”提姆也表態。

“謝謝你們。”

兩人抱了抱薇拉,讓她不要擔心。

“彆在往我衣服上蹭鼻涕了。”芭芭拉說。

薇拉的臉微微泛紅。

“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提姆問。

薇拉溫柔的笑著,臉上有著平靜的瘋狂,“報仇。”

溫柔、甜蜜,但是瘋狂,提姆和芭芭拉都覺得自己太了解薇拉了,並猜測她要乾什麼瘋狂的事——瘋狂的撕咬黑暗騎士,直到她或他倒下。

努力都白費了,芭芭拉和提姆沮喪的想。又是老一套——下次見麵還是敵人。

“就像蝙蝠俠建議的那樣,結束哥譚的事後,我去紐約,找澤維爾教授。”

聽起來有轉機,如果薇拉願意聽蝙蝠俠的建議去找澤維爾,那就應該並不是特彆恨蝙蝠俠。提姆和芭芭拉意識到剛剛薇拉隻說要報仇,沒說要找誰報仇,她不像是要找蝙蝠俠。

“小醜和稻草人毒害了我,讓我走上這條路,我在哥譚隻有兩件事了。”

一件是複仇,另一件也是複仇。

她舔舔嘴唇,咧嘴笑著,露出來尖尖的小牙,就像一個準備狩獵的小動物。

找小醜和稻草人啊,那沒事了。

芭芭拉和提姆祝賀她成功複仇,同時也有些擔心。初出茅廬的小獵犬能否鬥過因成名已久的哥譚禍害還是未知數,他們懷疑薇拉需要從更簡單的關卡開始。

提姆看著芭芭拉,而後者點點頭。

羅賓決定繼續做個守護天使。

“我覺得是三件。”提姆說,“彆忘了還有企鵝人。”

“我會找他的。”

“在那之前,我們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提姆說,“既然你進阿卡姆並不是真的因為精神病,那麼為了以後的生活,就得擺脫這個身份。”

薇拉站起來,“我明天就去阿卡姆,把關於我的檔案全刪了。”

在芭芭拉的示意下,提姆又把薇拉按會座位上。

“傑森會帶你去阿卡姆,我們用正常的手段讓你做回正常人。”

“太好了。”薇拉打哈欠,“夜已經深了。”她的目光被提姆桌上的手表吸引。

手表周圍有獨特的閃光,也許黃金有著獨屬於自己的光芒。吸引薇拉去看的是手表昂貴的外表,可讓她長時間注目的卻是手表上的圖案——貓頭鷹,就像安迪的手表。

安德魯曾說過很多有錢人都會去他的店,提姆也自稱是常客。

世上不該有這麼巧的事。

以薇拉的腦袋很難相信這些隻是巧合,所以她認定韋恩家族和那對兄妹之間必有聯係,至於是什麼樣的聯係,她隻能歸類於“以後慢慢調查”的行列裡。

安迪現在會在哪裡呢?他在做什麼?薇拉希望他的身份就像大多數哥譚平民一樣簡單。

提姆注意到了薇拉的目光,他收起從安迪和萊莉的披薩店旁邊垃圾桶翻到的手表。

他不認為薇拉會分析出什麼來,他認為既然安德魯把這塊手表扔了,就一定是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安德魯是個謹慎的人,不可能會讓薇拉發現自己的隱私。

然而再小心謹慎的人也總會有紕漏。

安德魯的百密一疏,蝙蝠家族也是。

提姆站起來,“薇拉,我要和布魯斯去見一位老相識了。”

那位老相識叫企鵝人,布魯斯答應過薇拉要幫她解決哥譚教父的懸賞,提姆知道該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