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和刀分彆刺進了薇拉的肩膀和後背，她很堅強地忍住，沒有叫出聲來。

以前經常在電視上看到受傷後忍住不叫喊，讓薇拉以為這很容易做到，幾乎人人都行。而現在傷知真的出現在自己身上時，薇拉才明白這真的很困難。

她舉槍對著車頂射擊，直到把子彈打光。她的射擊沒有殺死或逼退車頂的刺客，達米安用刀刺穿車頂的金屬，可刺得並不深，他隻是需要一個著力點，讓自己更容易的從車窗翻到車裡。

車頂傳來了興奮的吼叫，就像見了血的食肉猛獸般。可最吸引薇拉的是引擎蓋上的聲音，她看過去，與一雙明亮的眼睛對上。

機警、充滿野性，但並沒有讓薇拉感覺到危險。

紫發女人戴著和羅賓同款的麵具，手中的拿著短刀，她與薇拉對視，僅僅一瞬間便讓後者確定她不是敵人。

超殺女躍上車頂。

薇拉知道，那個紫發女在和名為塔利亞的女刺客在車頂廝殺，可她馬上察覺到車頂的人數超過了兩個。

“等我們逃出生天後，我一定要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薇拉嘶吼著拿出座位下的滅火器，對著還在試圖扒車門的貝恩一頓砸。

經過實驗可得知，即使是有藥物強化過的血肉之軀在多次毆打下也會痛苦不堪。貝恩心裡比手上還要痛苦，剛剛提姆掰他手指時，他還有另一隻手備用，現在兩隻手沒一個好的。

必須改變策略了，否則手指真的會斷的，貝恩意識到這點，他鬆開手。

“薇拉，有一個好消息和三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就算世界末日，也阻止不了薇拉翻白眼，“先說好消息。”

“好消息貝恩鬆手了。”

“壞消息呢？”

“貝恩要撕車門，剛剛那個紫發姑娘似乎要落敗了。”

加固過的車門也無法承受貝恩的巨力，車門被整個撕下，貝恩手腳並用的把自己撐住，原先固定車門的邊框因壓力而扭曲，發出刺耳的撕裂聲。

在多次高速揮刀後，超殺女漸感不支，中過槍的肩膀火辣辣的疼，而且最近半個月也沒有好好養傷。她無法同時對抗兩個刺客，而且塔利亞和達米安配合得很好。

隻能將薇拉和韋恩家的小少爺交給運氣去照顧了，超殺女知道必須得撤了。

兩個壞消息，但薇拉想知道第三個是什麼。

“你說有三個壞消息，我隻聽到兩個。”

“壞消息比好消息多，這就是第三個。”

“不合時宜的幽默。”薇拉評價道。

確定了超殺女已經不在車頂，薇拉單手控製方向盤，讓殘破的汽車在街上呈蛇形漂移，試圖把貝恩和塔利亞甩下去。

她另一隻手想找點防衛用品，然後她找到了像是警用辣椒噴霧的小瓶子

貝恩勉強將自己固定住，然後他就被某種噴霧噴了一臉。

“提姆，這是什麼玩意？怎麼一點用也沒有？”薇拉拿著一個小小的噴霧瓶，儘管她發現沒什麼效果，但還是一直噴。

是蝙蝠俠的驅鯊劑，提姆也不知道為什麼它跑車上來了。

薇拉從剛剛摸到驅鯊劑的地方找到了另一瓶東西，她希望這是辣椒噴霧，但顯然不是。

“這又是什麼玩意？”

“驅旋轉木馬劑。”提姆說，“我也不知道這玩意是乾什麼的。”

蝙蝠俠的事，即便是羅賓也難以理解。

“我知道怎麼用。”薇拉把驅旋轉木馬劑給提姆。

“怎麼用？”

“砸。”

提姆明白了，開始用金屬瓶砸貝恩的手指。

在親眼看到貝恩鬆手，並飛進街邊的一家餐廳的櫥窗後，提姆才確定貝恩真的不構成威脅了。

還有一個塔利亞，提姆抬頭看著被劍刺穿多個口子的車頂，他能憑經驗確定塔利亞得位置，卻不能想象她是怎麼在剛才那種情況還不被甩下車的。

又一次攻擊，這次塔利亞的間割開了車頂，斜著斬向薇拉。

匆忙之下，提姆用滅火器擋住劍刃。

劍迅速把滅火器表麵割破，塔利亞看到了白霧冒出來，立刻就知道是怎麼東西了。

二氧化碳讓車裡比外麵冷得多，車裡的人必然不敢呼吸，也什麼都看不見，不知道下次攻擊從哪裡來。好機會，經驗老道的塔利亞知道這是自己最容易成功的時刻，不容錯過。

而薇拉能猜到塔利亞的想法。

她抓住提姆的手，“跳車。”

簡直是瘋了，提姆感覺難以置信，蝙蝠俠以前在這個速度跳過車，但那是在有戰衣保護的情況下。然而即使蝙蝠俠全副武裝，跳車造成的傷痛也困擾了他很久。

有些人就是喜歡在各種各樣的可能致命的威脅麵前試探自己能做什麼，提姆就是這種人，他認為這能帶來一種彆處找不到的活力。

薇拉承認內心有一部分是瘋狂的、愚蠢的、不可忽視的，現在這一部分占領了其他部分。

那就再瘋狂一把。

薇拉摟住提姆的頭，護住他的脖子和顱底。兩人撞到地麵，彈起一點，滾動，然後再次撞到地麵，再次彈起和滾動。

提姆聽到薇拉瘋狂的尖叫，有些像笑聲，他看到她的臉上有著彆樣的瘋狂，這讓他想到了很不妙的東西——小醜女。

撞擊很劇烈，基本上都是薇拉在承受，她以巧妙的角度化解了大部分衝擊力。

兩人抱在一起，提姆能感受到少女的呼吸與自己接觸，讓皮膚有點癢癢的，他能嗅到薇拉散發著淡淡的洗發水味，然後是血腥味。

她的血。

薇拉能感受到劇烈的心跳，有自己的，也有提姆的。不知過了多久，她隻能感覺到自己的。

肩膀的傷口在留著血，更多的痛苦讓薇拉爬起來，她咬牙忍住要哭出來的感覺。薇拉肯定自己剛剛失去了意識。大概多久？可能隻有十幾秒，也可能有一兩分鐘了。

“提姆。”她四下尋找提姆的蹤跡，卻看到了滿身灰塵的羅賓，“羅賓，你有看到提姆嗎？”

“我讓他躲起來了。”羅賓掃過薇拉的肩膀和腹部，他覺得在經曆了那些後，隻受了這種傷已經很幸運了，“能走嗎？”

薇拉點點頭，她走到已經爆炸燃燒的車旁，把塔利亞的劍撿起。

跳車帶來的後果讓薇拉渾身都疼，可一想到那個女殺手滾得更遠，她就像個瘋子一樣嘶聲笑起來.

更劇烈的疼痛讓薇拉彎腰咳嗽起來，她捂住疼痛的腹部，發現那裡也有一個傷口，應該是被刺的。

她猜是剛剛失去意識的時候被刺客偷襲了，而自己沒死的原因大概是及時留意到此處追殺的羅賓及時趕來，並擊退了刺客，這能解釋為什麼羅賓灰頭土臉的。

薇拉感激的看了一眼羅賓，她確實對蝙蝠俠有怨氣，可這並不會讓她忽視羅賓的恩情。

事實和薇拉猜得差不多，隻不過羅賓不是從遠處飛奔過來的，他一直在薇拉身邊守護。

“我們快走，鬼知道還有沒有彆的刺客在附近。”

“我可以告訴你，有。”塔利亞以一種嚴重需要補充水分的聲音說，她看著薇拉手中的劍，盤算著自己能不能拿回來。

達米安站在塔利亞身旁，他漫不經心的讓刀在手裡打轉兒，刀尖的血也被甩得老遠。

薇拉覺得那是她的血。

“最近有人惹你不高興嗎？”羅賓問，“為什麼你這麼急躁呢？”

“確實有些人做了蠢事。”塔利亞說。

儘管現在她不認為那個最近經常攻擊刺客聯盟，並泄露了刺客聯盟成員名單的人和蝙蝠俠有真正的聯係，但那個人留下的蝙蝠鏢還是讓她忍不住的想來哥譚看看。

顯而易見的是羅賓並不喜歡塔利亞的探望方式，不過她可不在乎羅賓怎麼想，她喜歡這種刺激的玩笑。

“刺客聯盟還有侏儒嗎？”薇拉一臉嘲諷的看著達米安，哪怕身體處於如此慘狀，她在敵人麵前也決不能在言語上吃虧。

達米安啐了一口，“等我過幾年長大了，你就會知道自己更符合‘侏儒’這個稱呼。”

“刺客聯盟已經沒人了嗎？竟然雇傭童工。”

“是家族企業實習。”達米安惱火敵人的說。

家族企業？提姆懷疑起這個小刺客在刺客聯盟是否有更特殊的身份，比如某個重要人物的親屬。

“達米安，對於冒犯你的人，你要怎麼處理？”塔利亞的語氣介於教育和斥責之間。

達米安冷笑著，“讓她沒有幾年之後。”他一邊說著，一邊拖著刀向薇拉走去，“你看不到我長大了。”

刀尖在地上摩擦著，眼看小殺手越來越近，薇拉舉槍對準了達米安，她心裡有點反感用槍瞄準小孩子，即使對方已經被教育得殘忍嗜血，還是來殺自己的。

“快乾掉那個無關痛癢的小東西，我們和羅賓還有很重要的事。”塔利亞命令道，“時間緊迫。”

“我覺得是你長不大。彆過來，我會開槍的。”

達米安沒有被嚇到，“我剛才數了，七聲槍響，子彈已經被打空了。”

薇拉扔掉槍，用塔利亞的劍擺出格鬥架勢。

羅賓把薇拉護在身後。

哪怕薇拉能預判敵人每一招，羅賓也不希望薇拉和小刺客打起來，他不想讓她因大幅度動作而引發更嚴重的傷口出血，腎上腺素的激增可能讓薇拉堅持一陣，但羅賓懷疑剛剛達米安刺到了她的內臟。

煙霧越來越濃密了，薇拉知道這不是正常現象，即便是再有十輛車在附近燃燒，對視覺的影響也不該如此之大。

從迷霧中走出的身影解釋了薇拉的疑惑，她知道一定是來者做了什麼。

“父親。”塔利亞說。

煙霧中有很多拿著武器的人，最清晰、穿得最特彆的那個顯然就是他們的領袖，刺客的首領站在他的仆人身旁，年齡讓他對很多事從容不迫，即使是看過了剛剛的精彩一幕。

在看到來人後，達米安也停止了向薇拉逼近，走到了塔利亞的父親——自己的外公身邊。

“他是誰？”薇拉小聲問道。

“拉爾斯·艾爾·古爾，惡魔之首，刺客聯盟的首領，活了幾百歲的老怪物，我不確定他是人類還是魔鬼。”

“那張臉讓我想起了一個總是拍各種救女兒電影的演員。”薇拉輕快的笑了一下，讓自己看上去一點也不緊張。

“也有人說我像拿著光劍的太空武士。”名字拗口的老家夥不失幽默的說。

“作為一個幾百歲的老人家，你的聽力好得出奇。”

“為了長壽，我注重保養。”他不但沒生氣，還很欣賞薇拉的勇氣。

任何能在如此慘狀還保持清醒頭腦的人都值得稱得上了不起，會被刺客聯盟認為潛力和勇氣。

從剛剛薇拉試圖擺脫自己女兒的各種選擇和反應來看，這個小姑娘足夠機警，有著不錯的戰鬥反應，隻是缺乏技巧，而技巧他可以教。

“薇拉·阿維羅，如果你想加入刺客聯盟，就來找我們，如果你夠聰明，就會很容易找到線索。”

“你認識我？”

“任何平民的信息都很容易得到，刺客聯盟用不了幾分鐘就能知道你是誰。”

“彆選錯了，當刺客可不是好玩的，他們會強迫你殺你不恨的人。”羅賓覺得自己一定得拉一把薇拉，以免她被徹底拐到敵對方，“想想你的初心。”

勿忘初心，薇拉堅持這點，她殺人是為了更多人不被殺。

“不用了，老魔鬼，現在我就可以給你答案，我拒絕。”

“彆把話說得太早，也許我們有一天會合作的。”惡魔之首看著薇拉。

因為以拉撒路為名的池沼，惡魔之首這名號已經讓人們恐懼了數百年了久，漫長的歲月讓他對魔法比常人更加敏感，就好像一個真正的惡魔。

在剛剛的觀察中，他發現了薇拉的不同尋常。

哪怕是早在幾個世紀前便已經為禍人間的半魔邪祟，也震驚於薇拉蘊藏的詭異力量。

“你不像人類。”

達米安覺得這話由自己的外公說出來很有問題，那個嘴巴很賤的大姐姐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怎麼看也沒什麼非人類的特征。

“這話由一個幾百歲的生物說出來，真的很讓人信服。”薇拉中肯的說。

惡魔之首不置可否。

“父親，現在怎麼辦？”

“我的孩子，在這裡，你是不會找到超殺女的。”

“超殺女？我要找的是她？父親，最近一直搗亂，還留下蝙蝠鏢的人竟然不是哥譚的任何一位義警。”

“並不是，但如果你想繼續陪著他們，隨意。”

惡魔消失於迷霧之中，就如來時一樣無影無蹤。

看著父親都走了，塔利亞思考自己繼續難為羅賓是否還有一樣，最後她決定繼續。

“小夥子們，儘可能殺了他們。”塔利亞說。

達米安笑了，他最討厭彆人嘴巴犯賤了。

“薇拉，儘可能不讓他們殺了我們。”羅賓說。

“明白了。”薇拉輕蔑的掃視那些刺客，好像他們才是傲慢且不知前路危險的孩子，她抓住羅賓。

“你能做什麼阻止自己的死亡？”達米安對她的蔑視回以更大的蔑視。

眾目睽睽之下，薇拉憑空消失了，隻有彩色的次元碎片在向著煙霧轉化，而後煙霧吞沒了羅賓。

留下的隻有風和風中的刺客。

達米安眨眨眼，尋不到一絲兩人的痕跡。

“我一點也不意外。”似乎是為了增加可信度，塔利亞又強調道：“真的。”

被順走了一把劍，塔利亞感覺心裡特彆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