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喀山,三更天。
陸子呈就坐在山腳的大帳裡,等著圖塔的到來。
昨晚圖塔太機警,浪費了他的一個洞房花燭夜,今晚就讓他聰明反被聰明誤,甕中捉鱉!
以二人彼此周旋一年多的了解,圖塔會認為她是聲東擊西,在另一條路上等著他,所有會第一選擇,走這條大路。
夜裡,有驚鳥飛過!
“都老朋友了,不進帳坐坐?”
帳篷裡淡定的聲音,令掠過帳篷的身影一頓,然後一陣風過,圖塔已經坐在了陸子呈的對麵。
這是二人上次戰場廝殺後的第一次麵對麵。
“圖大人消瘦不少!”
陸子呈手微微一推,一股暗流把茶杯推向圖塔,圖塔抬手一壓,茶杯穩穩擱在身前,輕輕端起茶杯,飲上一口熱茶,然後用西域話回道:
“拜陸將軍的熱情所致,一年暗無天日的生活,不消瘦都難,就如此時,陸將軍不顧良宵苦短,昨晚洞房花燭就來尋我,我隻能說無以為報!”
圖塔中原話說不好,中原文化的冷嘲熱諷,彎彎繞繞他還是學得挺溜。
“不是我熱情,是我那被你砍頭的,身首異處的五十個兄弟天天找我,你讓我怎麼洞房花燭?能贏得起來嗎?圖大人!”
圖塔仿若被戳到痛處,瞬間怒目圓睜:
“他們該死,隻是身首異處,我當時沒有時間,有時間的話,我把他們都剁成肉醬喂豬!”
“你——”
如果說陸子呈有什麼軟肋,那其中的一根就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砰!”
書案應聲而裂,一股暗力直逼圖塔,掌風迎麵而來。
圖塔側身避開,退出帳外,見到一直泰山壓頂而麵不改色的陸子呈勃然大怒,也是一種樂趣,他咧開嘴笑了,繼續刺激道:
“如果不是他們來搗亂我的登基儀式,我早就成了古孜國的國王,而他們都是你派來的,你才是罪魁禍首!”
“嘿嘿嘿嘿!”
既然知道了陸將軍的痛處,那就不介意使勁戳。
“你弑君篡位,殺害忠良,魚肉百姓,卻在這裡信口雌黃!”
陸子呈已經懶得再和他浪費唇舌了,拔劍刺了過來,圖塔不敢大意,驃騎小將軍的一套花式劍法,在西域諸國是聲名遠揚。
圖塔善錘,一套流星錘是耍的人眼花繚亂,但雙錘太重,不適宜於逃命,也就是輕裝上陣,此時隻能拔出腰間的軟劍,勉強抵擋陸子呈的攻勢。
兵器讓他落了下風,而他本善蠻力和布兵打仗,內力頗高但武功值不行,一對一時,哪裡是個人修為已經是絕頂高手陸子呈的對手?
眼見已不能敵,圖塔突然嚷了起來,
“你是人生得意,洞房花燭,那你知道你的枕邊人的事嗎?她有沒有什麼秘密?她瞞著你什麼……”
高手過招,最忌亂了心神,陸子呈不為所動,今晚一定要束了他,血祭兄弟們的在天之靈!
攻勢越來越猛,外圍其他兄弟也被困住,正在鏖戰,哪還有能力救主。
“哈哈,證明你什麼都還不知道……”
圖塔已經拚命相搏,退無可退,隻能繼續嚷嚷:
“洞房花燭,同床異夢!”
眼見自己被陸子呈的劍風困住,無非脫身,隻能使出殺手鐧,陰惻惻的笑道:
“陸將軍,你還不知道,你的新娘子右手手臂上有一朵蓮花圖騰吧?洞房花燭沒過就匆忙跑了出來,恐怕衣服都來得及脫……”
當說到蓮花圖騰時,陸子呈的劍明顯一頓,劍風頓弱,讓圖塔有了喘息的機會,於是他說得預發囂張:
“蓮花圖騰意味著什麼,你比我清楚!”
蓮花圖騰?
在陸子呈腦海顯現,不是白蓮花,是赤藍相間,碧血幽蓮?
眼前突然幾點暗影迎麵而來,他立馬收劍掃過,圖塔已在兩丈開外,
“這是用我流星錘提煉的流星珠,現在送你幾顆,我苦練了一年,傾注內力打出,至今無人能敵,你今日算是破例了!”
陸子呈提劍欲追,圖塔那還會給他再近身的機會,早已躍出十丈之外,聲音用真氣送來,清晰可見:
“把珠子拿去穿個手串送給尊夫人,算是我圖塔的見麵禮,也給一個你看蓮花圖騰的機會,哈哈哈哈……”
陸子呈哪還會再受他乾擾,轉眼二人隻隔估摸三丈的距離,他內力深厚,行如白晝,看出圖塔剛才應該被他劍鋒所傷,有血跡在所行之處落下。
“陸子呈,你彆追我,你或許還有解開蓮花圖騰的機會,你若殺了我,就讓碧血幽蓮隨我一起下地獄!”
此言一出,陸子呈收了勢頭,頓住了腳步,眼睜睜的看著人影沒入黑夜!
良久,手下的弟兄打著火把追了上來,見到將軍駐足於此,對著黑夜沉思,忙上去安慰:
“將軍,圖塔太過狡猾,下次我們一定能抓住他!”
兄弟們安慰的話讓陸子呈更是沉默,是蓮花圖騰擾亂了他的心誌,擋住了他的利劍!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掩掉眼裡所有情緒,轉過身沉聲道:
“清點現場,拔營回城!”
“將軍,我們射殺圖塔的手下十六人,我們死1人,傷3人。”
副將劉海待清點完畢,鑽進大帳彙報戰況,陸子呈略一沉吟:
“安排人數把他們的屍體都掩埋了吧,不要曝屍荒野,我們的屍體派人送回他的家鄉安埋,撫恤他的家人!”
陸子呈麵無表情的說著讓劉海心熱的話,這也是兄弟們誓死追隨的一大原因,道似無情卻有情!
既然正事說完,這位昨晚嚷著要鬨洞房的“劉哥”湊到陸子呈麵前,誕著臉說:
“將軍,嫂子不會怪你吧,回去讓你上……進房不?”
劉海本來想說讓你上床不,下麵兄弟幾個葷玩笑開慣了,在將軍這裡收了點,改成了進房間。
“滾!”
陸子呈在這些手下麵前,拒絕回答的方式就是簡單粗暴的“滾”!
劉海麻溜的滾了,畢竟拔營回城,事兒也還多,何況這都是弟兄們想過過嘴癮,派他來問的,並不需要什麼答案,真正去打探將軍和夫人的閨房之樂,他們也沒那個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