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青雨梨著實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絡腮胡斜倚在門口,術後的虛弱無力倒被他靠出了一股慵懶感!
“你怎麼進來的?”
青雨梨第一反應是看一下自己被子下的身子,還好是和衣而臥,畢竟一個外男站在自己的閨房。
“第一,我沒有進來,第二,是你這門一直就沒關!”
絡腮胡可能隻是陳述事實,語氣不帶任何情緒,搞得青雨梨起床氣都不知道從哪發起。
“昨晚怎麼回事?我怎麼回來的?”
此時,青雨梨的好奇心已經大過了起床氣,掀開被子下床,反正衣服完完整整,就是有些臟了和皺巴,估計昨晚那情形,也沒法叫鳶尾或是吳媽進來伺候。
她一邊問,一邊坐到梳妝台前,這一照鏡子,青雨梨隻想挖個地洞鑽下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鏡子裡的人是自己嗎?
額頭一個淤青的包,兩個熊貓黑眼圈,臉色蒼白,雙眼無神……
沒臉見人了,一下趴在梳妝台上,又碰到了額頭上撞的包,生生的疼!
“嘶——”
又趕緊抬起頭了,疼得眼淚就起來了,當時撞到,情況危急,根本就沒有注意,現在睡一覺起來,那是更疼了。
“怎麼回來的?躺著回來的了!”
絡腮胡陰陽怪氣的回答,瞬間轉移了青雨梨的火氣,正疼著呢,有人來撞靶上,她謔的一下站了起來,也顧不得形象不形象了,噔噔噔的衝到他麵前,火力全開:
“這位公子,我不管你真實身份是什麼,是多麼位高權重,多麼富甲一方,所以我從不問你的名字!”
青雨梨瞪著他,雖然身高稍遜了幾分,但眼裡都快噴出火焰的氣勢讓她瞬間氣場一米八,
“我忍你很久了,不管你是誰,你現在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花我的,我說過什麼嗎?而且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雖然把你屁股上的肉補你胳膊上去了,那也是病情需要啊!”
青雨梨見他不吭氣兒,氣焰更占上風,
“你看你呢?你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最關鍵的是還嘴毒,嘴賤!陰陽怪氣,言語諷刺,你就是這樣對你的救命恩人的嗎?”
青雨梨起床氣被徹底點燃了,嘴巴像機關槍一樣的叭叭叭把所以的怨氣全爆了出來!
“直接說,你什麼時候走!”
這是氣不過,直接下逐客令了!
“還走不動,外麵又危險!”
這人情緒沒有什麼起伏,青雨梨感覺剛才的一通發泄,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你嘴這麼毒的人,光用嘴就可以折磨死他們,還怕什麼危險不危險!”
這人是賴上了,看她好欺負嗎?
“噗嗤——”
這人沒忍住,竟笑了出來,果然引來了青雨梨怒目圓瞪,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絡腮胡早已死了千遍萬遍了。
“好好,我嘴賤,我忍,我忍還不行嗎?”
這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走投無路,竟然難得服了軟,
“你是一名大夫,大夫不能在病人生死未卜的情況下,趕病人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突然的爆發,嚇到了他,青雨梨從語氣裡,竟然聽出一分討好的成分?
青雨梨深吸一口氣,她這人遇強則強,遇到人一服軟,就沒轍了,突然想到自己現在一副潑婦罵街的形象,
“砰!”
“啊!”
青雨梨把靠在門框上的人往外一推,關上了門,同時發出了靈魂的尖叫,
“我的淑女形象……”
突然被推開的絡腮胡一臉懵逼,真的跟不上女人的思維節奏!
絡腮胡望著緊閉的房門,心裡竟然湧出少有的後怕,現在還原一下昨晚的場景,都還心有餘悸!
昨晚他得知青雨梨出宮被段嘉玉帶走後,沒有了千軍萬馬迎麵來而麵不改色的沉著,有的卻是擔憂的心跳和對未知的恐慌!
這種感覺,二十五年裡,對他是一種稀有的情緒,他習慣掌控一切,習慣謀而後動,走一步看三步!
如今,青雨梨是個意外,從賜婚開始,他的人生便偏離了航道……
“陳拓!”
“將軍,在!”
“你去!”
“將軍,我去了,你……”
“上次隻是一個意外,不要自責!我已恢複了五成,你覺得彆人還能奈我何?何況還有黎虎他們!”
“但……”
“快!以最快的速度查清青雨梨的所在,把她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帶回來!”
“是,將軍!”
陳拓,陸子呈暗衛團的團長,武功暫時未逢對手!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將軍的一絲慌亂與急切,不再爭辯,叮囑了兩個近身暗衛,務必護將軍周全,一閃而去。
耳邊飄來將軍用功力傳來的密音:
你告訴段嘉玉:青雨梨永遠是他的妄想!
時間輾轉,陸子呈坐立不安!
二十五年來,無論是鎮疆府裡的風起雲湧,還是軍營裡的起落沉浮,或是戰場上的風雲突變,他都能步步為營,從容麵對!
但今日,他不能親自行動,這種等待,更讓人焦灼,這次是他大意了,想到她進宮麵聖,安全還是有保障的,隻是派人在宮外留守,沒想到那人竟然不按套路出牌,耍起了流氓手段,直接從宮裡擄了人。
所以他說賜婚後,他的人生偏離了航道,短短的時間,兩次大意失荊州:一次害了自己,這次卻是青雨梨!
時間的沙漏在慢慢的流走,窗外的更鼓在一更更敲響。
“將軍,你躺下歇息一會兒,你的傷……”
黎虎望著將軍在屋裡一遍遍徘徊,由於運動過多,屁股上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又浸出了血絲。
將軍一抬手,阻止了他的話,他隻能默默退下。
子醜交彙之時,陳拓終於回來,懷裡抱著昏迷的青雨梨。
“對不起,將軍!我把夫人抱著回來……”
陳拓把人放到床上,也是滿頭大汗,趕緊跪下請罪,他抱的不是彆人,是將軍夫人!
“無妨!生死攸關,哪有那麼多男女大防!”
陸子呈為青雨梨蓋上被子,才和陳拓來到外間,
“說一下具體情況,我看了一下,她怎麼渾身是傷?”
陸子呈的話已經有些冷,渾身透著寒氣。
“將軍,屬下無能,趕去夫人已經是如今這模樣,那段嘉玉欲對夫人行不軌之事……”
聽到這裡,陸子呈渾身釋放的不是寒氣,而是冰疙瘩了。
“不過他伸手欲脫夫人衣服,夫人,夫人……”
陳拓難得吞吞吐吐,但陸子呈已是不耐,眼神示意:
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