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榮是懂吃的，訂的地方飯菜做得確實是好，再品兩口他那一瓶陳年老酒……
嘖嘖，那叫一個優哉遊哉。
桌麵上沒有客套話，也沒有什麼虛偽的恭維，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這些年的事，更像是一家子人坐下來聊家常。
等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駱寒起身去了趟衛生間，見他許久沒回來，齊琦便出去找他。
包間裡隻剩下喬鹿和鐘鈞兩人。放下手裡的酒杯，鐘鈞淡淡道：“姑娘啊，其實你的那些盤算啊，我心裡明鏡似的。”
“咳咳！”
喬鹿被那一口雞湯嗆得直咳嗽。
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過來人，什麼都瞞不過他的一雙眼睛。
“你啊，是想在我跟前幫顧家那哥倆說好話，對嗎？”
喬鹿：……
唔，看樣子他這年齡大了，視力也不怎麼好。
“現在就咱們倆，你跟我說句實話，”雙手交叉疊放在身前，鐘鈞的臉上那幾分醉意瞬間褪得乾乾淨淨，“顧之榮是不是背著齊琦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麼多年，她是不是一直受委屈？”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齊琦將他放在心裡尊重，鐘鈞同樣將她捧在手裡疼愛。
鐘鈞這一輩子無兒無女，隻有幾個徒弟，所以在他心裡，早就把齊琦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哪有不疼自己女兒的父親？
哪怕女兒惹自己生了氣，但身為父親，心裡總是記掛著女兒的幸福。
當初，他氣得是齊琦為了一個男人的事業放棄自己的大好前途；如今，他更氣自己當年沒看清顧之榮的真麵目，放任齊琦跟了這樣一個渣滓。
“是，也不是。”
喬鹿沒有隱瞞，儘管她對顧之榮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但還是說了句公道話：“顧之榮這些年確實和不少女人關係不錯，又是吃飯、又是送禮，但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嫂子的事，這一點我是可以保證的。”
畢竟是男主角，天道和作者怎麼可能放任他做違背道德的事？
頂多是在出軌的邊緣瘋狂試探，一次次挑戰自己薄弱的道德底線罷了。
“不過說實話，嫂子這些年確實不開心，顧之榮為了自己的事業，一直忽視了她。”
拿起餐巾紙擦拭著唇角，喬鹿又繼續說道：“我們家和顧家的關係不錯，但並不代表我什麼事都站在他們那邊。您說得對，我確實有點小心思，我想對嫂子好，嫂子她真的太好了，我是真的很想照顧她。”
鐘鈞：……
不知道是不是酒意又上了頭，喬鹿的話讓鐘鈞聽著有點迷糊。
這語氣、這態度，怎麼有種非她不娶的意思？
鐘鈞又舉起了酒杯，“齊琦能有你這樣的小姑子真是她的福氣，來，咱們再喝一杯！”
“彆彆彆，我酒量不太行，有點喝不動了。”
都說搞藝術的愛喝酒，這句話一點不錯。
彆看鐘鈞早已年過七旬，酒量那是一點沒減。一瓶老酒，有一半都進了鐘鈞的肚子，但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看不出什麼醉意。
倒是他們這些後輩，加起來都不是個。一兩酒已經是喬鹿能喝的極限了，要不是偶爾吃點菜和雞湯衝淡味道，她早就暈過去了。
擔心自己招架不住，喬鹿也連忙找了個借口出去：“對了，他們怎麼還沒回來？我，我去找找他們去。”
從包間出來，走到走廊拐角處的時候，喬鹿隱約聽到了兩個人的說話聲。
儘管其他包間裡也有聲音傳出來，但她還是認出了齊琦和駱寒的聲音。
“師父雖然沒有提，但還是希望你能夠重新拿起筆。”
“你不知道，前幾天他在網上看到你那件裙子有多高興。”
“師父一眼就看出來了，那裙子上的顏色是你畫上去的。”
……
駱寒估摸著年齡和自己年齡差不多，說話卻是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成熟。
或許是被鐘鈞那股沉穩的氣韻浸染久了，說起話來老成持重的，再配上鼻梁上的那副金絲眼鏡，不怎麼像是正在學習研究生，倒像是獲獎無數年輕有為的畫壇翹楚。
齊琦的話很少，一直在聽著駱寒的勸說。
鐘鈞是愛才的，這一點齊琦心裡最清楚，下午當他聽到自己用電腦繪圖時，眼睛裡閃過的那絲難過，齊琦看得清清楚楚。
曾經最得意的學生，如今卻成了名利場上眾多的追逐者之一，泯然眾人矣，他怎麼不悲？不痛？
齊琦也想過拾起曾經的夢、拿起拋下的筆，可是顧之榮他說過，他需要自己的幫助。
所以，她還是沒能下定決心，隻是靠著偶爾在畫室教學生畫畫，來維持心頭那一簇小小的火苗。
見齊琦不怎麼說話，駱寒也不想再多說，“出來了這麼久，走吧，咱們回去吧。”
“嗯。”
“你們怎麼還不回去？我都陪鐘老師喝了好幾杯了。”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靠近，喬鹿裝作剛從房間裡出來的樣子，從他們身邊經過時，淡淡地說道。
調整好情緒，齊琦摸了摸喬鹿泛紅的臉頰，“嗯，剛聊了幾句，這就進去了。”
扭頭看向齊琦的背影，喬鹿似乎能感覺到鐘鈞的惋惜。
像她這樣的鳳凰應該翱翔九天才對，何必做一隻蝸居在樹梢上的家雀？
為了男人而放棄自己的夢想，不值得。
……
第二天，#鐘鈞出山#的詞條再次出現在了熱搜榜上。
鐘鈞老先生多少年沒有出現在大眾視野了，如今忽然現身，大家紛紛猜測他會不會出售自己的畫作，或者是招收幾名新的學生。
畢竟他稱得上是國內油畫的泰鬥，懂得藝術、欣賞藝術的人都希望他的創意和色彩能夠得到傳承。
【鐘鈞是誰，狗仔是沒什麼能拍的了嗎？】
【小子，你說話注意點，這可是鐘鈞老先生，你們美術書上說不定就有鐘鈞先生的畫！】
【嗚嗚嗚！真的是鐘老先生，前幾天上課我們老師還提到他了。】
【什麼？鐘先生出山了？！那這次我一定要拍一幅畫！】
看著狗仔拍到的那些照片角度，喬鹿都不用想都知道，這次肯定又是顧之榮安排的。
隻是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潑天的熱度並沒有到他手裡，而是進了喬鹿的口袋。
鐘鈞去顧氏那天，顧之榮反應很快，通知了不少狗仔蹲守。
可結果卻是，鐘鈞上了喬鹿的車，跟著喬鹿去了一家私房餐廳吃飯，吃完飯後還由喬鹿親自送他們離開。
所以，那些照片上出現的人全是喬鹿，完全看不出跟顧氏有什麼關係。
不僅如此，有些網友還注意到了喬鹿開的那輛車，似乎並未在市麵上銷售。
【車子挺好看的，是哪一款？】
【是自己改裝的吧，沒見哪個4S店賣啊。】
【不像改裝車，誰改SUV啊？不過確實看著不錯。】
【不會是為了接鐘先生，特地設計的新車吧？】
這大好的機會豈能浪費？
喬鹿決定接住這潑天的流量，趁著這個機會安排公司的人提前幾個月發布新款汽車的預售。
宣傳？鐘鈞坐過，就是這款汽車最好的宣傳！
不僅如此，喬鹿還將那晚鐘鈞隨手畫的那張餐巾紙設計成了汽車貼膜。
彆看隻是幾個黑白灰的墨點，但這可是出自油畫大師的手筆。高端的車型再配上大師的設計，自然會有人為此買單。
果不其然，預售一開，銷量不到三天就突破了十萬。
十萬的單子聽著不多，但一輛四十多萬的車利潤可是手機的幾十甚至上百倍！
不僅是汽車，顧氏旗下的高奢產品銷量也隨著這波熱度劇增，不到一星期，就突破了上一季度的全部利潤！
“好，好啊，真好啊！”
拿著財務部門送來的報表，喬振華高興得眼含熱淚，“我就知道，我喬振華的孫女是最有本事的！”
喬振華一開始還擔心喬鹿的肩膀太瘦弱，扛不起公司的招牌，想不到啊，她小試牛刀就能做出這麼大的成績。
這麼重要的事，他得好好辦個酒會慶祝一下，讓所有人都來看看自己超級無敵宇宙最能乾的乖乖孫女！
提起酒會，喬鹿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上官姝和齊琦。
多虧了“老婆”們的幫助，她才能有今天這麼大的成就。
這是屬於她們三個的就會，所以這次，她們三個一定要驚豔全場~
在公司忙了這麼多天，好久沒聚一聚了，尤其是上官姝，這兩天她都沒怎麼聯係自己。
想到這兒，喬鹿便拿出手機給上官姝打了個電話。
“喂？”
“喂，姑姑，你可算給我打電話啦……”
是顧子言接的電話。
聽他的語氣，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怎麼了？怎麼不高興呀？”
“媽媽，媽媽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