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二郎都不用招呼,爬樹他們最擅長了。
劉利還沒看清楚呢,三兩下的功夫,兄弟兩就站到了樹杈上。
怕他們大人位置不夠,大郎和二郎又往上攀了一層,直接坐到了樹尖上。
河上的風吹來,樹枝晃晃悠悠,劉利捂著胸口,感覺自己心都要跳出來。
然而下一秒,秦瑤一聲:“走你!”響起,他隻覺肩上一沉,兩腳就離地了。
被拋到樹上的劉利緊緊抱著同樣被拋上來的大壯,主仆二人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劉季衝他蔑視一笑,隨後十分自信的衝樹上的秦瑤伸出雙手:“娘子娘子,拉我拉我!”
距離太高,秦瑤讓他跳起來一點。
劉季“嗨喲”一聲,使出吃奶的勁往上一跳,秦瑤一把抓住他手掌,將他甩了上來。
突然來到狹窄的樹枝上,劉季低頭一看,站在地上時本不覺得多高的距離,從上向下看,卻令他眼前一片眩暈。
一股大風吹來,雙手毫無攀附之物的劉季搖搖晃晃,下意識尋找支撐點。
秦瑤正好站起身,身前一道黑影撲來,一把將她抱得死死的。
有了著力點,劉季長舒一口氣,結果睜大眼一看,秦瑤獰笑的臉就出現在眼前。
那雙黑眸裡閃爍的寒芒,看得他脊背一涼,急忙鬆開了手。
可手一鬆開,眩暈感又來了,本能的又一把將身前的人抱住。
秦瑤仰頭,猛吸了一口氣,這才壓住想把他一腳踹下河裡的衝動。
“右上角有一根樹枝。”她咬牙提醒道。
劉季一邊哦哦應著,一邊伸手去抓樹枝,摸了半天沒摸到,秦瑤隻得助他一臂之力,抓住他亂揮的手,一把放到樹枝上。
“滾!”
劉季心道女人就是無情,略感遺憾的發出一聲歎息,慢慢鬆開了她,往後退了點,蹲下,坐在樹上,穩穩當當。
秦瑤見此,很難不懷疑他剛剛是故意的,不爽的盯了他許久。
劉季始終不敢回頭,既怕她發現端倪,又怕自己赤紅的臉被瞧見。
“阿爹,你臉怎麼這麼紅?”大郎倒吊在上一層樹梢上,一張好奇的臉,突然倒著出現在劉季眼前,把他親爹嚇了一大跳。
“嗬!”劉季喉間驚恐的發出一聲怪叫,連忙往身後一仰,秦瑤正正站在他身後,抱臂依靠在樹杈之間,膝蓋一弓,將他頂了回去。
劉季趕忙抓緊了樹梢,這才沒有在母子雙重驚嚇之下,一頭倒栽進河裡去。
“你小子要死啊!”劉季不敢罵身後那位,就隻能沒好氣的呼喝罪魁禍首。
大郎一點不怕,還指著他的臉說:“爹,你臉更紅了,像是猴屁股。”
劉季空著的手下意識捂住了臉,“有嗎?你小孩子胡說八道什麼,快坐回去。”
大郎還想刨根問底,秦瑤也提醒他:“注意安全。”小少年這才狐疑的掃了他爹一眼,腰腹一挺,直起身子,坐了回去。
秦瑤把自己這個樹杈中心最好站立的位置留給劉利和大壯,繼續往上爬了一層,腰靠著旁邊稍小的樹枝,腳踩著一根結實粗壯的,順便把三郎和四娘放在兩腳之間卡著,免得兩個小的摔下去。
大郎二郎也湊了過來,盤在她旁邊的樹梢上,好奇的朝河西邊看去。
這條河河麵大概四米寬,可容得四艘龍舟並行,繞著府城中心商業街形成一個環形內城河。
以石橋為界,西麵為起始點,東麵為終點,秦瑤一家所在大樹位置就在石橋旁,既可以看到開頭隊伍出發,又能看到最激動人心的終點衝擊。
時間漸漸接近午時,烈日當空,炎炎夏日,也無法阻擋人們觀賽的熱情。
大家夥頂著熱辣的陽光,圍聚在河道兩旁的護欄上,比賽還未開始,隻是看見比賽的八隻隊伍扛著龍舟下水做準備,呼喊聲就一陣高過一陣。
比賽開始的前一刻,全城的人差不多都來了,在百姓們好奇的議論聲中,知府大人攜帶家眷現身。
先前預留的看台上,陸續被坐滿。
劉季現場解說:“中間穿朱紅官袍那位我就不多說了,正是我們紫荊府的賀知府,他左手邊的是夫人齊氏和小姐賀章華,哎呀呀,這位小姐長得可真是鐘靈毓秀,玉雪可愛,聽說還是個才女呢,三歲便能作詩,五歲便能”
秦瑤:“跳過!”
簡單說明一下就行了,囉囉嗦嗦。
“看見那個小男孩嗎?路上對你們造成巨大心理打擊的神童,他什麼來頭,怎麼和知府夫人小姐坐一塊兒?”
秦瑤指了指對麵看台上的男孩,又戲謔的看了看身下的劉利和劉季。
劉利光顧著去看知府大人旁邊那些官老爺們去了,被秦瑤這麼一提醒,視線轉到官眷那邊,這才發現神童居然也在其中。
“咦?”劉利有點驚訝。
劉季也誇張的做驚訝狀,但其實他昨晚去客棧大堂瞎晃悠時就知道這小子什麼身份了。
畢竟這樣的天才,不管出現在哪裡都會成為話題的中心。
首先,他確實是一位神童。
知府小姐今年九歲,三歲時便能作詩。
而這位神童今年十歲,三歲時便能寫出全文八百字的優秀文章。
“那篇文章,聽說現在還被齊家那位官居一品的老相爺放在家族祠堂裡呢。”
“而這位神童大名叫齊仙官,對!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天宮仙官。”
劉季激動的說:“知府夫人是老相爺的孫女,也是齊仙官的親姑母。”
話說到這,劉季壓低了聲音:“齊家比賀家顯貴多了,所以大家夥都說齊夫人這是下嫁,有齊家做靠山,賀知府估計不久就要調到京城去了。”
說完,忍不住羨慕的低喃,“同是男人,怎麼有的男人就這般好命能被世家貴女看上,平步青雲了呢?”
秦瑤就當自己聾了沒聽見,好奇追問:“齊家這麼厲害,齊仙官怎麼還跑我們紫荊府參加府試?”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劉季嘚瑟的衝她眨了眨眼,在對方發飆前一秒,才笑著說:
“人家祖籍是咱們這的,聽說老相爺怕這位神童被京城的奢靡風氣帶壞,所以不顧長孫長媳的反對,派人把這位小神童送返祖籍,還請了大師隨行教導呢。”
秦瑤輕聲說:“齊老相爺教育方式還挺特彆。”
劉季隻要聽見秦瑤誇彆的男性,他就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仿佛被誇的是自己,得意的一甩額前碎劉海,應道:
“當然啦!人家老相爺當初可是陪著帝後打天下的功臣,那眼界是一般人能比的嗎?!”
秦瑤無語的撇了劉季一眼,皮又癢了?
二郎在樹梢上大喊:“阿爹阿娘,比賽開始啦!”
大人們立馬停下交談,兩家人扭頭朝河麵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