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巧合。
秦瑤是去金石鎮給伍掌櫃安裝水磨的。
眼下最後一個大單子完成,隻剩下一些散單,製造廠閒下來,正好又到過年,乾脆給工人們放年假。
不過年後還有沒有活乾,取決於製造廠的訂單量,如果單子不多,就隻留幾個熟手。
工人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春耕要緊,隻求水磨廠有需求的時候彆忘了大家夥就行。
今年在家門口就能賺到五個月的工錢,大家心裡還是挺開心的。
如此,秦瑤和劉木匠兩人也都閒下來。
工人們把伍掌櫃的訂單全部送到後就放假了,秦瑤親自去完成後續安裝。
今天還有最後兩套,她一個人半個上午就能弄好,於是剩下的時間,就用來蹲守劉季。
劉季路過金石鎮時,秦瑤正好進鎮子去買肉,這才沒遇到她。
之後秦瑤一路尾隨在他身後不遠處,觀察了他一路,在想,怎麼殺了他,在哪兒殺了他,殺了之後如何處理屍體。
劉季聽完秦瑤的描述,隻覺得脊背一陣陣發涼,難怪他這一路走回來,總覺得身後好像有一雙眼睛在陰惻惻的盯著自己。
他還以為是自己想太多,沒想到居然真有一雙眼睛在盯著,細思極恐!
劉季晃晃腦袋,讓自己不要再想下去,跟著秦瑤一起進了老宅。
想著自己離家這麼久沒見到家裡人,也不知道大家夥有沒有惦記他,心裡還有點小激動。
結果進了院子,才發現情況不對勁。
偏屋裡傳來嬰兒“哇哇”的啼哭聲,劉老漢正坐在堂屋和劉柏商量著要給誰取名字。
劉仲端著一盆冒著熱氣,臭氣熏天的尿布從偏屋裡走了出來。
張氏在廚房燒火熱水,招呼劉仲進來打熱水好洗乾淨點。
何氏暴躁的吐槽聲從偏屋裡傳來,“天爺哦,哪家娃娃像你這麼愛哭的,再這麼哭下去,你娘這月子可坐不安生了。”
金寶和金花的聲音也從偏屋裡傳出來,一個說:“娘你讓我抱一抱,就抱一抱,我輕輕的。”
另一個說:“小弟你彆哭啦,再哭以後我們都不帶你玩!”
院內眾人見到秦瑤和劉季一塊兒走進來,隻是略有點詫異,便各自忙碌,根本沒空關心他。
反正半月前他們就知道人活著回來了。
劉季大著膽子扯了扯秦瑤的衣角,“二嫂生了?”
秦瑤睨他一眼,劉季忙把手縮回。
“臘月初八那天生的,是個男孩。”說完,秦瑤便提著肉進了廚房。
張氏驚訝道:“老三家的你怎麼又拿肉回來了?家裡還剩呢,頭幾天大家夥才合夥買了頭豬來殺,咱們家還有呢。”
秦瑤直接把肉放下,“那不一樣,這是新鮮的,煮粥還是做湯都更鮮甜更有營養,二嫂吃了好吸收。”
雖然秦瑤總說一些奇怪的詞,但意思大家夥是能聽明白的。
洗屎尿布的劉仲忙回頭感激的道了聲謝,謝謝秦瑤還想著邱氏。
偏屋裡的哭聲總算是停了下來,何氏把孩子還給他娘,拽著不肯出屋的金寶走了出來。
娘倆瞥見站在院裡的劉季,都楞了一下,心想這誰家的男人啊?有點陌生呀。
定睛一看,金寶驚呼:“娘,是我三叔回來了!”
何氏稀罕的喲了一聲,客氣招呼他屋裡坐,便提著菜籃子去菜園子摘菜去了。
她有預感,今晚這頓得在老宅吃。
果然,劉老漢和張氏都讓秦瑤留下來,又吩咐劉季去把家裡四個娃帶過來,一起在老宅吃個團圓飯,到了過年那天大家就各自在各家辦。
劉季這才有點存在感,問秦瑤有沒有要帶回家的東西,他一塊兒先放家裡去。
秦瑤指了指門外,“你把老黃牽走吧,我去看看小寶寶。”
剛剛出生的小嬰兒最可愛,奶呼呼的,小小一團,看都看不夠。
當然,哭的時候除外。
不過哭了又不用她哄,她怕什麼?
秦瑤洗乾淨手,期待的進了邱氏的屋子。
劉季拿著自己的行李,牽著老黃,獨自回家。
大郎兄妹四個早就聽見了動靜,劉季才走到水磨坊那,兄妹四人就激動的迎了上來。
大郎問:“爹,瑤姨讓你回來了?”
二郎問:“我的銅板呢?”
三郎和四娘期待的挽著爹爹的手,“阿爹你有沒有給我們帶糖葫蘆?”
劉季心裡那個寒啊,就沒一個人關心他是否吃了苦,是否生了病。
抖開龍鳳胎的手,沒好氣道:“還想吃糖葫蘆?你爹我差點都回不來了!”
不過麵對二郎那討債的臉,略有點底氣不足,兩手攤開,“一文不剩。”
又怕二郎炸毛,趕緊安撫,“爹是講誠信的人,說了借你的,日後發達了定會還你,男子漢大丈夫,大氣點,彆總盯著這點銅子。”
好話壞話都讓他說儘了,二郎隻得氣鼓鼓的瞪著眼。
最後目光落到隱隱擔憂的大郎身上,淒然一笑,“你後娘她終究還是放不下這般玉樹臨風的我,放心吧啊。”
他劉老三死不了!
大郎兄妹四個將劉季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胡子拉碴,衣衫破舊,鞋都是露腳趾的,也就剩下一張還算乾淨的臉了。
所以,爹你管這叫玉樹臨風?
但不管怎麼樣,劉季能回家,兄妹四人還是挺開心的。
知道晚上要去老宅吃飯,那就更開心了!
秦瑤做的飯菜雖然能吃,但並不好吃,還不如大郎和二郎的手藝。
但兄弟倆到底還是小了點,顛鍋顛勺什麼的,遠遠比不上拿大勺的何氏。
所以,每次能到老宅吃飯,對兄妹四人來說,就像是去吃席。
彆說他們,就是秦瑤自己,也無比期盼老宅眾人能主動提出吃飯邀請,好改善改善夥食。
這麼一想,秦瑤忽然覺得劉季回來還是有點好處的,起碼不用再到老宅蹭飯了。
收拾好自己,喂好了差點把自己踩死的馬,劉季精神奕奕的領著四個孩子來到老宅。
一大家子圍坐在老宅堂屋裡,老老少少,猶如過年一樣,十分熱鬨。
劉季話少了很多,但一張嘴,還是那樣賤兮兮,不是刺這個兩句,就是挑撥離間人家夫妻感情。
發現劉肥都開始相看女人了,火力全部對準他,把劉肥臊得挽起衣袖就要跟他乾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