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後來……
他倒是有些不記得了。
懷中的香囊散發的氣味甚是好聞,太子皺皺眉後,直言道:“撿的。”
“王玉澤你怎麼會在這?”太子很疑惑,他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而且王玉澤那副考量的表情看著他,令他有些不喜。
他就像是在被挑選的傀儡,不符合世家的心意後就會被丟棄,於他而言,王家是比薛家更難對付的家族,隻信奉最強的那位皇子。
而此刻,王玉澤像是……要背叛他。
“我來了好一會了,見到場好戲,殿下好自為之,凡事要三思而行,”王玉澤眯眼笑道,他湊近打量著太子的神情:“太子似乎是不記得方才發生的事了,若是有一物能清晰的記載方才的所見所聞便好了。”
“留影石?”薛岫猛的出聲,王玉澤側目而望,眉頭輕佻:“留影石?你說的在理,合該有留影石記錄方才太子的言語,那可真是一樁奇聞啊。”
“孤,”太子剛開口,又默默閉上,看兩人的表情,一定是發生不利於他的事,而這件事,會動搖王家支持他的心,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子瞥見瑟瑟發抖掌燈的小太監,心中有了打算,他淡然道:“孤方才醉酒,說了些渾話,你二人可不能借此笑話孤。”
“殿下不記得便罷了,日後可莫要醉酒,殿下方才可是纏著薛岫問他的心上人呢,不知曉的,還以為殿下想讓榮安郡主嫁給薛岫。”
“是嗎?榮安的婚事還需我父皇首肯,哪是孤能做主的,若是薛岫真的喜歡榮安,那也倒是件好事。”
“不了,臣無心兒女情長之事,再者,臣年齡尚輕,於親事上一事不急,榮安郡主適合更好的。”
太子淺淺笑著輕拍兩下薛岫的肩膀,雲國裡頭,好人家也就薛王兩家最為鼎盛,並列北方世家之首,高門大戶,莫說是郡主,便是公主那也是高攀了。
隻因世家內部通婚,不會與皇室打交道,皇室想嫁女聯絡,也會被這群世家拒絕,而他也是見王玉澤提起,順水推舟問上一番,薛岫不願意那就罷了。
等到了半夜,宴會結束,太子喚來那掌燈的小太監問道:“孤問你,你如實回答,孤和薛岫之間聊了什麼?”
“這……這……”小太監雙腿顫抖,彎著腰身不知道說什麼,畢竟哪是終究有損殿下的顏麵,他要是說出來,他還有命活嗎。
“但說無妨,”太子溫聲安撫著:“往後,你可來我的宮殿內當差。”
“殿下,殿下問……問薛公子……是否喜歡江姑娘,還說,江姑娘是殿下的,薛公子不能……不能喜歡她。”
“還有呢?”
“殿下饒命,奴實在是不敢說,”小太監顫顫巍巍的趴伏在地,嗑著響頭,腦子裡一團亂麻,憶起那時太子瘋魔的狀態,委實不敢說。
太子撥動著茶蓋,垂眸看著升騰的熱氣,溫和道:“孤恕你無罪,你隻需一五一十告訴孤即可,彆的,不是你該想的事。”
第42章
◎這些事也非她一個弱女子能決定的◎
“殿下, ”小太監咽了咽唾沫,他低垂著頭閉上眼道:“殿下還說,還說自己受夠被世家裹挾的日子, 受夠成為薛王兩家相爭的棋子, 想要去過平凡日子。”
身軀不停的顫抖, 等候最終的死刑,室內靜謐無聲,就這般過去很久, 久到模糊了時間概念, 盞茶時間,又或許一刻鐘。
額間的細汗冒出, 順著臉頰滑落, 小太監已經心如死灰,雖有殿下的承諾,但那話實在大逆不道, 他怕是要死了, 在這深宮中,不過是再多一具枯骸。
他還年輕,還未給家裡人寄這個月的俸祿,還不知爹娘過得可還好,還未報答掌侍姐姐的恩情,還未……
在那刻, 他想了很多, 也已做好甘願赴死,那道溫和的聲音傳來, “出去, 會有人給你安排差事。”
他猛的抬起頭, 臉上綻放著大大的笑容,雨過天晴般,心底的霧靄像被陽光驅散很驚喜,又瞬間低下頭磕頭謝道道:“謝殿下。”
小太監麻溜的起身,規規矩矩的退下去。
太子端起桌上的茶輕抿著,被熱氣熏騰迷了眼,他保持著這個姿勢須臾,放下茶盞,輕歎一聲,揉了揉眉心。
頭次沒有維持端莊的模樣,屈膝靠坐,望著頭頂上的房梁出神,回想著那小太監的所言,由內而外的疲倦。
他當著薛岫王玉澤的麵說出那番話,他們會後悔的吧,後悔支持他,失去世家支持的太子。
他淒慘的笑著,良久他才緩慢的起身,甩了下袖子,香囊掉落下來,他垂眸落在那香囊上,腳尖微動,踢走,省得礙了他的眼。
細細回想,自從他與那江姑娘碰麵後,事態發展才不受控製,連帶著他居然會在薛岫麵前大放厥詞,說出那番話,於他丁點好處都無,倒和老三有幾分相似。
自從老三認識那江姑娘後,威脅薛岫,鞭打百姓,到最後,更是在三國宴會上,當著兩國太子的麵忤逆父皇,樁樁件件,老三仿佛沒了腦子。
他……昨夜與那姑娘接觸,盞茶時間,他便在薛岫王玉澤麵前丟了臉麵,口口聲聲說喜歡,甚至威脅薛岫。
太子陰沉著臉,重重的拍了下案桌,惱怒,這事不解決,他失去世家的支持,甚至會被傳出中宮中邪,到那時他又那什麼和老三爭。
滿懷著心事,太子久久不能入眠,他蜷縮在床上,目光無神,直到外頭天色微亮,他才微闔著眼淺淺睡下。
一個時辰未到,又被人喚起,早朝結束後,他回宮挑選備好的禮物前往薛家。
未想驚動任何人,直奔薛岫的院子而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向他見禮,更是遇到薛府的管家,他道:“無事,我隻是來找岫談談,不必驚擾薛丞相。”
微頷首越過管家像薛岫的院子走去,在抱廈那等候,等人進去通傳,他才進入其中,也是不想撲個空。
他進去後,薛岫緩緩走出,烏黑的發用月白發帶纏住,發帶的末端帶著小小的東珠,身著繡有並蒂蓮花紋的粉色衣袍,倒是不同於往日,本是嬌俏的顏色,到他的身上,更襯得他如那清水芙蓉,高不可攀。
兩人走進室內後,落在於榻上,甚是隨意,中間的小方幾上正擺放著棋局,薛岫端著棋盤放到一旁,伺候的人端來清茶放在兩人的身邊。
太子眼神掃過那群人沒有言語,薛岫眼微抬,淡然道:“你們都出去。”
等人出去後,偌大的室內隻剩下太子和薛岫兩人時,太子輕咳一聲,打破室內的沉靜,他道:“這次孤是來賠罪的,為了昨夜的事,”
臉上微露歉意,將禮物往薛岫的那邊推了推。
薛岫打開,見是南海鮫珠,默默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