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手裡拿著丹藥,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先醜話說在前麵,這個病,我不一定保證能治好,因為我沒見過病人,也不太了解病情,隻是根據你的描述去判斷...”
洛鵬舉趕忙回答道:“您可以去我們家看看啊!”
陸尋連連擺擺手,去你們家那不就暴露我這不軌之心了嘛。
接著說道:“你先彆急,聽我說完,你也知道,我不是專業的醫生,治病這東西是跟我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我今天能治也就是瞎貓撞見了死耗子。”
“具體原因我也不方便說,畢竟這八字都沒一撇呢,要是真是我知道的那個病,那我到時候倒是可以告訴你具體原因。”
“這顆丹藥你拿回去,也不用管什麼,直接配水吃下去,吃完要是喉嚨不痛不癢了,可以直接說話了,那就再來找我,要是沒有效果,那恕我無能為力。”
陸尋一口氣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
洛鵬舉越聽臉上的表情就越凝重。
心中也不由得開始打起鼓來,不是不信任陸尋,而是害怕,害怕陸尋不是洛呦呦的救命稻草。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
陸尋又說話了:“對了,我剛才有一件事忘了說,這個藥拿回去就得吃,吃完如果有效果,趕緊來找我,這丹藥是配合針灸一起用的。”
洛鵬舉聞言,朝著陸尋拱拱手懇求道:“要不陸先生還是跟我一起回去吧,您要是在的話,我心裡也有些底。”
陸尋擺擺手:“彆彆彆,我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生,也沒有行醫資格證什麼的,萬一不成鬨笑話。”
洛鵬舉又懇求:“您放心,不管成與不成,光憑借您仗義出手這件事,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陸尋再度拒絕。
三請三辭之後,陸尋總算是勉勉強強的答應了。
今天下午的行程也得變一變,本來計劃好帶李旎去看衣服的,現在隻能讓黃鸝代勞,至於錄歌,那就隻能等迎新彙演之後了。
走出茶室,陸尋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有事要跟洛鵬舉處理。
其餘三位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刨根問底。
李旎輕輕捏了捏陸尋的手掌,柔聲說道:“沒事,你先去忙吧,今天你不去也好,這樣我就能給你個驚喜。”
陸尋點點頭回答道:“那好,我先過去了。”
揮手與幾人道彆,陸尋與洛鵬舉坐著車前往位於郊外的彆墅區。
洛鵬舉一般不住在那裡,而是住在位於單位不遠的公租房中。
彆墅是洛鵬舉的老婆為了方便女兒靜養買的。
因為生病的緣故,女兒基本上是足不出戶,她害怕住在城市中地方太小會抑鬱,所以特地在郊外挑了一個彆墅。
這裡交通不算發達,距離最遠的超市也有十多公裡,但有一點很適合他們,就是院子大,足足有四百多平,種點花花樹樹的,再弄個假山流水,就是一個小公園。
坐車足足坐了快兩個小時,也就是邁巴赫舒適安逸,不然按陸尋現在這嬌生慣養的生活,他還真不一定坐的住。
A6停穩在彆墅門口。
不知道為什麼,距離女兒越近,洛鵬舉的心中就越是害怕和膽怯。
走下車,看著遠遠停在身後的邁巴赫,他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陸尋沒有下車,他說過的,隻有藥丸有效果了他才會進去。
所以真正麵對一切的,隻有他自己。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拚了。”
心理建設不需要太多,或許是多年求醫問藥的經曆讓他有些麻木。
推開門走進去,女兒正坐在院子中央的輪椅上看著花草樹木。
這幾天天氣很好,所以她一般都會在這裡坐著。
洛呦呦的身後站著一位婦人,從五官上來看,與洛呦呦呦三四分的相似,隻不過這張臉有些說不出來的蒼老。
明明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一頭青絲卻已經是變得花白,眼角皺紋深深,在她身上,歲月反而成為了最溫柔的那一把刀。
這是洛呦呦的母親:程雪。
看著自己的老婆如此的蒼老,洛鵬舉的心中就跟刀割似的那麼生疼。
洛呦呦是最先察覺門口動靜的。
她扭頭看著自己父親,甜甜一笑,這算是打了招呼了。
不能說話,一說話這嗓子仿佛是吞了十萬把刀片,比讀者粉絲寄給陸尋的刀片還要多。
“呦呦,爸爸來看你了。”
他走上前笑嗬嗬的說道。
程雪迎上前,看著他疑惑的問道:“前幾天呦呦過生日的時候不是剛來過嘛,怎麼今天又來?”
洛鵬舉擺擺手:“你這話說的,我來看閨女嘛。”
程雪輕笑一聲戳破他的謊言:“你少來這一套,我還不知道你,說吧,今天過來是為什麼?”
見瞞不住自家老婆,洛鵬舉隻得坦白,從口袋中拿出六邊形小錦盒。
無需多言,隻是看到這盒子,程雪就知道自家丈夫打的什麼主意。
原本還笑盈盈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程雪低聲嗬斥道:“我警告你啊,不行,絕對不行,我跟你說了,那些都是江湖騙子,一個個出的都是什麼餿主意。”
洛鵬舉趕忙發誓說道:“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不成,我再也不找了。”
程雪冷哼一聲:“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你說吧,這次你打算怎麼折磨你閨女,上刀山還是下油鍋?”
“哪有你說的這麼離譜?”洛鵬舉心虛的辯解道。
“是,但你出的那些辦法,差一步就能放進十大酷刑裡麵了。”
程雪的話愈發的尖銳,跟刀子似的直直的紮進洛鵬舉的心中。
當初為了治好自己女兒的病,遍訪天下名醫,藥也吃了不少,土方子也有在用,硬生生給兩口子逼成了醫學博士。
程雪還算克製保守,對於各種治療方法都會提前論證,洛鵬舉就不一樣,想一出是一出。
雖然說不至於鬨出什麼大事,但得病的人都知道,病是一個整體性的東西,你不知道哪一根線搭哪一根。
原本勉勉強強吊著命,結果一不小心破壞它們之間的平衡,就會導致各種並發症齊上陣。
就像是一個程序,本來勉強著也能跑,結果你修複了一個bug,然後整個代碼都崩潰了。
洛鵬舉就是這樣,搜羅了不少民間醫方,最後鼓搗出一個什麼中藥藥方。
一吃,給女兒吃進ICU了。
以至於後來程雪直接把他趕了出去,不僅不準他插手女兒治病,而且還不許他們兩個天天見麵。
即便是這樣,洛鵬舉還是不死心,到處找江湖醫生,跳大神,喝符水什麼都想著用。
弄到現在,程雪跟防賊一樣的防著他。
洛鵬舉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相信我,這次我肯定能保證沒問題。”
“你哪次不是這麼說的。”
“這次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你還想把女兒弄進ICU?”
“你彆對我有這麼大的偏見好不好?我也是為了女兒好。”
“但那不是你一個人的女兒,我求求你了,放過她行嗎,五年了,你還不死心?”
“...”
兩人的爭吵聲愈發激烈。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四萬三千八百個小時。
不知道有多少醫生對著他們說出那一句‘恕我無能為力’。
程雪已經不想再繼續這種生活了,她覺得,即使女兒一輩子就這樣坐在輪椅上,那她也願意照顧她一輩子。
這是極其悲觀的想法。
但也是唯一能做的無奈之舉。
洛鵬舉用手梳了梳自己的大背頭,陽光照在頭上,折射出發根處的些許細密的銀光。
他看著自己老婆,目光灼灼的說道。
“行了,我們不吵了好嗎,我實話跟你說,這丹藥不是江湖醫生給的,而是陸尋給我的。”
“陸尋?哪個陸尋?”
程雪有些沒反應過來。
“就是你經常看見的那個陸尋。”
聽到這話,程雪腦瓜子一下子嗡嗡的。
她歪著頭皺著眉問道:“他不是作家嗎?怎麼還會看病,你怎麼找到他的?”
洛鵬舉看了一眼遠處的女兒,隨後低著頭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都說了一遍。
越聽,程雪心中的震驚之感就強烈。
如果不是因為麵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的話,程雪一定覺得對方瘋了,怎麼連緣分這種鬼扯的東西都說出來了。
“陸尋的車現在就在外麵,他說了,這顆藥不確定能對女兒的病起效果,但是,也絕對沒有任何的副作用。”
說完最後一句,洛鵬舉深吸一口氣,隨後將手中的錦盒往前一遞,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說著一句話。
一切由你決定。
見到自己丈夫態度如此,程雪也不想再多說什麼,這麼多年挨了無數次的打擊,也不差這一回。
“行吧,看在陸尋的麵子上,這次我就相信你一回。”
程雪輕歎一聲,隨後接過錦盒。
“你不出去看看?”洛鵬舉疑惑的問道。
程雪搖頭輕笑:“你沒那個膽子用他的名頭來騙我。”
說完後,程雪拿著錦盒走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