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認親這天,宋慧蘭要去認親宴罵薑弗狼心狗肺,養大了就跑,還要罵丁玉竹不講信用,薑長河權衡利弊,覺得最好不要去自討沒趣。
他勸道:“以前讓你對她好點,你不聽,鬨翻了又想找回來,她大了,又不是小時候需要家裡住家裡吃,要說養育之恩,她這兩年工作的錢都給你了,再說養孩子還有我一半呢,尤其她現在已經嫁出去了,你管不住的,過去還會被翻出陳年舊事,我當初回城,你跑來跟我未婚同居,難道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嗎,你內退在家不在乎,我在單位還要點臉呢,把我工作鬨沒了,咱倆吃什麼喝什麼?”
實際利益麵前,宋慧蘭隻能在家裡大罵一頓,正好宋聽蘭帶著錢小茴跑來告訴她一個消息,說俞誌光在深圳的朋友,打聽到薑言的下落了。
宋慧蘭把所有的怨恨轉嫁到薑言身上,她馬上準備行李、拿證件,要去深圳找薑言,把她帶回來。
薑長河又勸,“孩子大了,她有自己的發展挺好的,沒必要栓在身邊。”
宋慧蘭不聽,“我替彆人養大兩個女兒,到頭來一個都不在身邊,我這幾十年白忙活了,薑弗那個沒良心的,我無能為力,但是薑言,是我從福利院收養,憑什麼不聽話,她休想逃開我身邊。”
宋得喜臨走之前,隻和薑長河吃過飯,說薑言有想法、敢乾,將來有出息,還明說捐款剩下的那一半,一共十三萬,是給薑言創業的,並表示薑言說過了,父母的養育之恩她不會忘記,但把她惹煩了,她會像舅舅一樣跑的十幾年不回來。
薑長河不想兩個女兒都被宋慧蘭鬨得不來往,薑弗那邊,他是親爸,但心裡有愧疚,以後慢慢和解吧,但對薑言,他一直是慈父,薑言發財了,不說彆的,逢年過節買點好煙好酒、給點零花錢,多有麵子的事情。
他不是宋慧蘭,他想得開,得喜給過他電話號碼,宋慧蘭剛出門,薑長河馬上給宋得喜去了電話,告訴他宋慧蘭殺到深圳去了。
……
薑弗已經做好準備宋慧蘭來鬨事了,但來的是薑長河,他還怪有自知之明,從酒店側門進來,給薑弗叫出去說話。
薑長河說宋慧蘭跑去深圳找薑言去了,難怪今天沒來鬨事,還說得喜舅舅給了十三萬給薑言創業,和薑弗預料的差不多。
薑長河說:“我已經給你得喜舅舅提過醒了,如果這還被找到,那就是薑言想被找到,你就彆操心她了。”
薑言重生後主意大著呢,輪不到薑弗操心,這個薑長河,當年為一份頂替的好工作,拋棄了鄉下未回城的女朋友,薑弗對他沒好感,但要說他壞吧,做父親這點上,普普通通,不家暴不打孩子、偶爾還會偷偷塞錢給姐妹倆去買汽水肉包子,薑弗對他屬於不想搭理的那種心態,不看見就不會生氣。
薑弗說:“今天認親宴,實在不敢請你吃酒,被宋慧蘭知道,幾家都不得安寧。”
薑長河連連點頭,“可不是,我就過來給你說一聲,這就走了,哦對了,一高興差點忘記說,我跟你.媽說過,家旺那個對象家,胃口大得很,就算將來留錢給家旺,也不能現在給,萬一半道跟家旺離婚,那真是人財兩空,你要把這道理分析給你.媽聽。”
“我懂,你先回去吧。”
薑弗才轉回身,看到宋成憶在消防通道的另外一頭等著她,她才出來沒五分鐘呢,這就不放心了,薑弗走過去笑道:“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不會再有人綁架我的。”
宋成憶一會沒見她,確實想到了她安全問題,他找了個跑過來找媳婦的理由,說:“辛家還是來人了,你看是讓她們走,還是給安排個座位?”
都拒絕了還來,這是什麼強大的心理呀,想到得寶聽到的那話,薑弗說:“她們覺得把我親媽的錢分我一半,是她們大度呢,怎麼會有人這樣想呢?”
宋成憶也覺得辛家沒有自知之明,他道:“要不然我給她們請走?”
薑弗搖搖頭,“估計她們是想在酒席上當著人談,把我跟我媽架起來,不得不答應她們的條件,她們不怕丟臉,那就留下吧。”
認親宴上,來得都是關係好的,宋家村來的是金花阿婆,姚爺爺、宋奶奶,曲大哥兩口子、來升小瑩兩口子,冬菊嫂子夫婦,還有家寶,丁玉竹這邊,是她做環衛工時候一些要好的幾個同事,還有鄰居們。
本來四桌夠了,怕帶孩子的多,定了五桌不存在坐不下,薑弗給辛采荷、田高夏安排到最靠外的那一桌,她們卻跑到丁玉竹這邊的主桌上坐。
這一桌,都是年紀大輩分高的,宋金花阿婆覺得嫁女兒不能這樣上杆子,會叫人瞧不起,已經看不起她們了,說:“這是要和小弗媽媽談事情吧,我老婆子讓個位子。”
金花阿婆可是個誰都不怕得罪的,薑弗連忙給她請回座位,笑著說:“先吃飯,等敬過酒,我在我媽旁邊加個小板凳,家旺的親事,我跟我媽哪有商談彩禮的經驗,要各位爺爺奶奶用經驗參謀。”
宋金花重新坐下來,說:“我可不是為你的麵子,我就是想看看,這彩禮、嫁妝,會談出多離譜的笑話出來。”
在坐的心照不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本來嫁閨女就該矜持點,跑到人家定親宴上談,多掉價,而且還搶了主人家認親的風頭,都不願意多嘴搭話。
田高夏發現眾人的反應和她想的不一樣,心裡想,這一幫人,都是拆遷才爆發的,一點素質都沒有,她女兒嫁給這樣的拆遷暴發戶,太委屈了。
薑弗和宋成憶挨個酒桌敬酒,給丁玉蘭叫了媽,丁玉蘭給了兩個紅包,有人起哄著要看紅包裡裝了多少錢,讓薑弗拆開來看看。
入席之前她特意問過,親媽說一個包裡包了五千,兩個加起來一萬,薑弗說太多了,包這麼多,回頭和辛家談親事,彩禮水漲船高,不好談,讓親媽換了。
現在的紅包裡,每個裡麵五百塊,一會談彩禮,辛家沒有借口借題發揮。
她把紅包拆了,裝作剛知道數額,驚喜道:“是五百塊,我以前工資才四百一個月,還拿不到手裡,親媽給我的就是我的私房錢,謝謝媽。”
丁玉竹本來包的是五千一個紅包,兩個一萬,她願意給女兒女婿,但女兒說今天不能給這麼多,不然彩禮不好談,有人覺得丁玉竹太摳了,難怪之前不認親女兒,也有人覺得,這是人家的家事,管不著。
田高夏非常鄙夷,失望的很,親女兒才給五百認親禮,那這彩禮指望能有多高?
薑弗要的效果達到了,酒席已經吃的差不多,薑弗問田高夏,“田阿姨,商議彩禮是比較私人的事情,要不我開個包廂,我們兩家談?”
開包廂私聊,她就沒必要討人嫌跑來吃酒,拆了這麼多錢暴發了,看看當著親朋好友的麵,男方家家給多少彩禮?
田高夏笑道:“今天請的都是要好的親戚朋友,我們家又不是賣女兒,正好叫大夥兒都看看我們家的態度,就在這裡談吧。”
田高夏家是城裡人,一開始看不上郊區村裡的丁家旺,到現在依然高高在上,薑弗見她堅持,無所謂在什麼環境下談,點頭道:“也可以,現在認了親,我也能代表我媽問問,田阿姨家要多少彩禮呢?”
田高夏又不傻,肯定是讓男方家先說,她笑道:“那就看你們家的家旺,想娶我女兒的誠意有多少了?”
薑弗笑道:“田阿姨這話說的,給多少錢就有多少誠意嗎?”
田高夏不否認,“至少我知道,不給錢肯定沒誠意。”
薑弗和宋成憶是加了板凳坐旁邊的,她回頭望了眼宋成憶,想想還是他們倆好,能關起門過自己的小日子,丁家旺這個弟弟,上輩子他是支持抵押交贖金的,要不是這樣,薑弗不會管這閒事。
宋成憶知道薑弗心裡的秤,上輩子對她伸過手幫助過的,這輩子她都要還,薑弗要還的,就是他要還的。
他握住薑弗的手,不顧其他人的看法,開口說道:“要是家旺自己掙的錢,給多少彩禮,家裡都沒權利反對,現在的問題是,家旺娶媳婦還得養母拿養老的錢出來,他肯定不好意思要,就彆為難我丈母娘了,她吃了幾十年的苦,那點拆遷款,我媳婦都不要,要她留著養老呢。”
田高夏心想,當女兒的不要,那是有自知之明,正好都給兒子媳婦才對。
她笑道:“有家旺跟采荷,養老不用愁,這人老了,光有錢沒用,還得有子女照顧,現在對兒子媳婦好點兒,將來老了才有好報,丁大姐你說對吧?“
丁玉竹期期艾艾,不知道說什麼好,“我撿到家旺養大他,隻是覺得孩子可憐,沒想養老的事。”這確實是她心裡的想法,她這人老實軟弱,但說出來的都是心裡想的。
薑弗認了親媽,丁玉竹就是宋成憶媽,他得出來扛事,他道:“我媳婦認了媽,將來養老還是看親女兒女婿吧,這些家事我們也不願意和外人多談,還是來談談結婚彩禮和陪嫁的具體數額吧,談得來就結,談不來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