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已經砸過了,不過砸的都是不值錢的東西,幾個碗筷,幾個塑料凳子,值錢的東西宋慧蘭舍不得砸,以前,都是薑弗默默收拾,現在,她隻麵無表情看著。
宋慧蘭看薑弗突然間持續性的叛逆,心想不是親生的就是不貼心,剛知道身世,就敢和她對著乾,好好,養母管不著她,那就把她送去婆家管教,等到了她妹妹家,就知道以前做閨女的時候,有多舒服了。
宋慧蘭說:“你妹妹叛逆,留了封信跑深圳去了,等你的終身大事定下來,我再去給她找回來。”
“什麼終身大事?”薑弗故意問。
宋慧蘭沒好氣,“彆跟我裝糊塗,你知道身世了吧,那你應該知道,你爸爸和你.媽媽對不起我,我還犧牲自己把你養大,你這輩子都欠了我的。”
她怎麼好意思提,後來薑弗才知道,宋慧蘭是在丁玉竹和薑長河準備結婚的情況下,許諾可以頂替老丈人工作,把薑長河搶過來的。
“可是我聽說,你和薑長河結婚的時候,丁玉竹在鄉下已經懷孕三個月了,懷孕的月份做不了假,怎麼看,也是你和薑長河對不起她。”
宋慧蘭氣結,就是薑弗的出生,讓她背了第三者插足的名聲,被人說了半輩子。
“好了,不提以前的破事,昨晚你表哥說,有個壞人意圖不軌,他去叫人了,隻要都不說,就沒人知道,看在從小長大的情分,他不介意你被壞了名聲,還願意和你結婚,明天你們就去把結婚證給扯了。”
俞誌光就那樣高高在上的表情,好像願意結婚是施舍,他吃了多大虧、戴了多大綠帽子一樣。
哪怕重生,薑弗看到俞誌光那張看不起人的嘴臉,她都想現在就給一巴掌。
可是她要忍住,不能像上輩子,現在就把巴掌打過去,這輩子還要利用他一下呢。
薑弗故意激怒,質問道:“俞誌光,你昨晚罵我裝,我看你也看不上我,怎麼今天屈尊願意來談結婚呢,我想知道。”
一下子就給俞誌光說出火了,看著她倔強又柔弱的樣子,就想揍她,揍到她求饒,揍到她看到他就怕為止,這樣不知檢點的女人,長一張勾人的臉,天生就會勾男人,要不是聽說她親媽家快拆遷,他打死都不會娶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冷哼道:“昨晚那個男人為什麼會出現,你是不是和他約好了的?”
“你說宋成憶嗎,是呀,之前瞞著家裡,和他處過對象,但現在家裡不同意,我也沒辦法,你要介意今天這婚事就彆談了。”
俞誌光暴怒,“你個不守婦道的賤人,天生的放蕩,娶回家都覺得晦氣,當我很想娶嗎?”
宋慧蘭急忙攔住想動粗的外甥,這個外甥的毛病她太了解了,自從小時候看到他.媽跟隔壁老王放蕩的叫喊,就對出.軌的女人深惡痛絕,一刺激就暴力,連親媽都敢打。
她讓薑弗嫁過去,一來是拆遷款,這份陪嫁不如給自家外甥,二來,她是覺得薑弗該被男人好好管教,將來受了委屈才會想起娘家好,到時候她在出麵撐腰,她就再也離不開娘家的支持。
宋慧蘭把外甥擋回去,怒斥道:“她從小我就看得嚴,從來沒在外麵過夜,就算談個對象,清白絕對還在,你也不用生這麼大氣。”
俞誌光陰沉著臉,想想姨夫算出來的拆遷款,足有二十多萬,他現在科長級彆,一個月七百塊,一年八千多的工資,這就叫很多人羨慕了,但是和那些走運碰上拆遷的暴發戶比,一筆拆遷款,就是他乾到退休的工資,怎麼不叫人生氣。
薑弗這樣的放□□人,有了拆遷款,還不知道怎麼勾男人呢,這樣的女人,錢就不能放她手裡,等結了婚,拿了拆遷款,她能過什麼日子,還不是他說了算。
一想到能掌控薑弗的命運,俞誌光隱隱有些興奮,改了口道:“好,那就先不計較了,從今天起,你必須和他斷乾淨。”
“但是他很喜歡我,我不能確保他不來找我。”
俞誌光再次失控,薑弗趁機跑下樓,宋慧蘭都快攔不住了,苦口婆心勸道:“你想想拆遷款,抵得上你一輩子的工資,真想教訓,娶回家任你出氣。”
俞誌光這才冷靜了一點,這樣的賤人,等結了婚叫她後悔今天說過的每一個字,他也不會允許她生孩子,萬一生個跟她一樣的小賤人,他的臉都丟光了。
……
薑弗在樓下被劉阿婆攔住,劉阿婆早就聽到她家有男人的暴怒,嘴裡一口一個“賤人”的臟話,關切的問道:“你表哥今天發什麼瘋呢,不是說好談結婚的嗎?”
激怒俞誌光是薑弗的計劃,她本該不難過的,可就是控製不住,她難過的抹眼睛,“是談結婚,我想著之前瞞著家裡談對象的事,得坦白,可剛提,俞誌光就說我水性楊花,阿婆,我正常談對象,怎麼就水性楊花了?”
這是為了拿捏從小養大的薑弗,不許她嫁到外麵,就嫁給自個兒外甥,這本來就很惡心的安排,現在還罵孩子水性楊花,這是能隨便罵的嗎?
劉阿婆破口大罵,“她自己從人家手裡搶男人,還好意思罵你,孩子彆怕,咱不行去找婦聯給你做主!”
宋慧蘭已經衝下樓找薑弗,生怕她跑掉,一把抓住她胳膊,怒目而視劉阿婆,“你老人家管好自己家事吧,一個女兒一個孫女都離了婚,還好意思說彆人家的女兒。”
“離婚怎麼了,我不願意她們被男人打、被不當人,你那外甥聽說也是個會動手的,連親媽都打過,你把小弗嫁過去,沒安好心。”
“我外甥的人品,在單位有口皆碑,你彆造謠。”
薑弗流著淚說:“阿婆,您彆管我的事情了,就是將來幫我做個證明,我對象談的好好的,突然家裡讓結婚,我也措手不及,並不是結婚後才亂搞男女關係的,您要幫我證明啊。”
這樣薑弗就不怕了,不然明天突然換了扯證的人,外頭肯定風言風語,現在就說有對象,那改了和對象扯證,最多被說句叛逆,也能解釋昨晚宋成憶突然出現,其實是約好了去接她下班。
做好了鋪墊,薑弗覺得,明天和宋成憶扯證的事,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今晚那個雷電,被她預言之後,不知道宋成憶做何感想,但薑弗相信,就算有疑惑,他宋成憶說話算話,爬也會爬去民政局跟她結婚。
被抓回家之後,宋慧蘭寸步不離,還不停的說:“你表哥坐辦公室的,他說了,結婚之後你不要去上班,你看你命多好,明天一早就去把結婚證打了,嫁過去享福吧。”
薑弗都聽惡心了,俞誌光那個變態,她們卻覺得他情有可原,小時候被父親家暴著長大,又看到母親出.軌,他母親懷著愧疚,對他言聽計從,慣得他性格愈發扭曲,可是,她們依舊覺得,隻要順從就好,不反抗等他發泄完了就好,就這樣,一個害一個,都該死。
不讓出門,薑弗也不願意聽她嘮叨,再次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之前薑言也在,這會,薑言應該到了深圳了吧。
……
晚上十點,外頭電閃雷鳴,還下起了暴雨,不過暴雨很短暫,和上輩子一樣,瓢潑大雨傾倒半個小時就停了,剛才的雷電,也會像上輩子一樣,把宋家村的老槐樹劈開吧。
薑弗輾轉反側睡不著,等聽到窗戶被小石頭砸到,她馬上跑到床邊,把窗簾拉開,看到黑夜裡有個人影,那人影往亮光的地方站了站,是宋成憶。
宋成憶示意她站到一邊,然後又丟了個小石頭,準頭非常厲害,一次就丟進了窗戶裡。
薑弗解開包裹在石頭外麵的紙條,上麵寫著,雷電劈開了老槐樹,萬幸宋金花婆婆沒事,還說他一點都不害怕她的秘密,結婚的心意不會改變,他已經計劃好了,明天去民政局的路上,讓她想辦法去‘來升包子鋪’吃早飯。
薑弗揮揮手,再點點頭,又把紙條裹在石頭上,丟出去讓宋成憶銷毀。
兩人就這樣看著對方好一會,都不願意先離開,薑弗想這也不是辦法呀,她關了窗戶,回到床上躺著,想到明天就要和宋成憶結婚了,緊張又期待,怎麼都睡不著。
她再次悄悄起來,撩起窗簾向外頭看去,還是能看到樹底下的人影,他還沒回去,真傻。
薑弗又回了床上,反複兩次,終於不見了人影,那個傻瓜,在她窗外站了一個多小時,真傻,可她心裡很甜、很安心,看來他已經做好了安排,明天先把宋慧蘭撇開,隻要她和宋成憶把結婚證一扯,那就名正言順,不怕拆散了。
後半夜終於困了,迷迷糊糊中,聽到捶門的聲音,宋慧蘭在外頭不耐煩的喊,“起來,趁早的去民政局,跟誌光把結婚證給領了吧,還有,以後就不要叫表哥了,免得人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