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賽博大餅(1 / 1)

喬翎在他邊上坐下, 開始吃橘子:“趕上了嘛,怎麼能不管呢!”

又冷笑道:“誰叫他們搶我的馬,老祖的馬是能隨便搶的嗎!”

薑邁聽得笑了起來,又剝了兩個橘子之後, 使人打開門來通風。

金子原還趴在院子裡, 聽見屋裡邊有說話聲, 便往門檻前去張望。

喬翎沒發現它,倒是薑邁發現了, 朝這隻小狗招招手, 金子便歡快的越過門檻,溜了進來。

薑邁伸手過去,嫻熟的開始撓它的下巴。

又是輕鬆靜謐的一日。

……

二公主的車駕剛剛折返, 淳於皓便急匆匆的去求見了。

典軍宋威想要阻攔, 卻反倒被他指著鼻子罵了句:“你算什麼東西,敢攔著不許我見公主?!”

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 有什麼法子?

宋威於是便不攔了。

長史抄著手站在門外,見狀不由得低笑出聲:“要不說彆多管閒事?遇上這種蠢貨,你幫他, 他還要反咬你一口呢!”

淳於皓想乾什麼?

當然是想去二公主麵前告狀,求她替自己主持公道了,可越國公夫人是好惹的嗎?

真要是好惹,魯王不早就惹了?

怎麼可能會留她安生到如今!

二公主若是不理會他也便罷了, 當真理了,生出什麼事來,皇室難道會處置掉二公主?

還不是先拿他這個不知所謂的男寵開刀!

再則,以李夫人的天姿國色, 都知道病重之後有損顏色,不敢麵君,你淳於皓是老幾啊,一臉青紫就敢往二公主麵前去獻媚?

二公主隻是好漁色,不是腦子被阻塞了!

長史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等著瞧吧,有他的好果子吃!”

二公主將將回府,正是疲憊的時候,更衣準備往臥房去睡一會兒,缺聽人稟告,道是淳於郎君求見。

她打個哈欠,慵懶道:“叫他過來吧。”

哪知道過來的卻不是淳於皓,而是個滿臉青紫的豬頭。

二公主隻覺得被醜到了。

那邊淳於皓氣憤不已的控訴完了,她心裡邊想的還是:“怎麼這麼醜啊!”

又想:“一個男人被打成這樣,什麼都乾不了,隻能找我求救,真是沒用的廢物!”

失去了那張俊逸的臉孔,二公主也沒了跟他說話的興致,當下拂袖道:“一個巴掌拍不響,越國公夫人打你,有沒有反省一下自己的原因?你要是不去多管閒事,她怎麼會打你?出去吧,我要睡會兒!”

淳於皓愣住了。

他沒想到二公主居然會作此反應!

他麵露慍色,加重語氣:“公主!我至多也就是說了幾句話罷了,她憑什麼對我動手,還把我打成這樣?我是您的人,越國公夫人如此為之,折損的可是您的顏麵啊!”

又說:“您要真是什麼都不做,隻怕全神都的人都會覺得您是怕了越國公夫人,以後我再出門,又怎麼抬得起頭來?!”

二公主停了腳步,含笑看著他:“那你想叫我怎麼做?”

淳於皓不自覺的顯露出頤指氣使的神色來:“怎麼也該給她點教訓吧?起碼得叫人也扇她幾個耳光才行!得這麼做!”

二公主覷著他,幾瞬之後,發出了一聲嗤笑:“你算老幾,也配教我做事?”

淳於皓呆在當場,回神之後,不由得露出了被羞辱的神情:“公主!我是因為傾心於你,才跟你在一起的,可不是那些附從你的男寵!”

他說:“我淳於皓乃是一偉丈夫,豈能如此為人所辱?!”

二公主看著他那張失了風韻的麵孔,隻覺興致全無:“你這廝在床上像個無能的太監,不能叫我儘興,說起話來爹癮倒是很大!”

甚至於連再跟他說話的意思都沒了,輕飄飄丟下一句:“把他扔出府去!”轉而困倦的往臥房去了。

幾個宮人緊隨其後,將通往臥房的紗簾層層放下。

另有侍從默不作聲的入內,堵了淳於皓的嘴,將人扭送出去,丟到了門外。

淳於皓起初是恨越國公夫人,這會兒再度蒙受羞辱,索性連二公主也一起恨上了,在門口口出怨憤,很快便理所應當的被公主府上的扈從打了。

到了午後,二公主醒了,才叫了典軍過來,重又問起了昨夜之事:“越國公幾時有了妻室?”

宋威昨夜撞見癲人,吃了個悶虧,今日入城之後頭一件事就是去打探明白那位令戍守部隊聞之變色的越國公夫人是何來回,這會兒既聽二公主問,便忙將打探來的消息說了。

二公主聽到“猛霸王喜堂砸瓜”那一節,便已經忍俊不禁:“越國公夫人……”

等到聽完所有,再了解到越國公夫人的身世疑雲之後,臉上笑意便更深了一點:“鬨不好,還真是自家姐妹呢。”

又蹙起眉頭來,有些不悅:“淳於也就罷了,無謂給他什麼麵子,隻是提起我的時候,也太不客氣了一些!”

宋威陪著笑,沒有說話。

二公主也沒再說這事兒——話還是得到正主麵前去說才行,背後嘀咕,沒什麼意思。

她吩咐長史:“給大姐姐準備的賀禮,務必要盯仔細了,可彆出錯。”

想了想,又冷哼一聲,沒好氣道:“告訴駙馬,進宮的時候擠也得給我擠出來個笑臉兒,彆成天跟個死人一樣悶在那兒不說話!”

長史畢恭畢敬的應了。

……

越國公府。

喬翎在正院同薑邁一處吃了午飯,正準備去把梁氏夫人的狸花貓抓過來摸一摸,不成想貓沒抓到,她倒被抓到了。

才進門,梁氏夫人便道:“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又告訴她:“方才有人傳話過來,再過一會兒,盧相公同柳相公一道過府來見你。”

喬翎略一想便知道這是為何了。

柳相公想必是來道謝的,大概是怕不夠熟悉,所以找了盧夢卿來做中人——他們是結義姐弟嘛!

喬翎想的一點不錯。

真論起來,柳直還是喬翎的長輩——柳直的母親是梁氏夫人的姑母,他們是表兄妹,喬翎該叫一聲表舅!

隻是這回見了,這位表舅卻先自向她深行一禮:“錯非喬太太拔刀相助,我與老母隻怕就要生死永隔了!”

喬翎哪裡敢領受他的大禮?

趕忙將人扶住:“使不得,使不得!”

兩下裡客氣了幾個來回,終於分賓主落座。

喬翎忍不住問了個很好奇的問題:“被抓的那些妖人深夜出現在固安原,到底意欲何為?”

她私下裡揣測著:“看那架勢,好像是要挖些什麼?”

柳直與盧夢卿對視一眼,都有些詫異。

盧夢卿奇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要挖點什麼?”

喬翎:“……”

問就是在現場。

隻是這能說嗎?

喬翎稍露羞惱之色:“……少管閒事!你就說是不是要挖什麼好了!”

盧夢卿哈哈一笑,卻語氣輕快,說:“噯?我不知道~”

喬翎聽他拿話來逗自己,不由得把眉毛一抬,就要開口。

那邊柳直不好看同僚這麼逗弄恩公,便如實道:“此事起初是由金吾衛牽頭,但在將那群妖人收押之後,所有的卷宗便被中朝調閱走了,後續的事情也都交予中朝學士全權負責,此後如何,便與三省無關了,我們也是一無所知。”

喬翎不由得同梁氏夫人對視一眼。

梁氏夫人很茫然:“你看我乾什麼?”

“噢噢噢!”喬翎反應過來——跟自己一起圍觀妖人被抓的是薑裕,不是梁氏夫人,搞事搭子太多,不小心給搞串了。

三省公務繁忙,今日又非休沐,柳直與盧夢卿能抽空走這一遭,已經難得,再三謝過之後,便起身告辭了。

喬翎情知他們有事,也不多留,隻是心裡邊著實疑惑。

看當時的架勢,無極的人仿佛的確是想在哪兒挖點什麼的啊!

他們想挖什麼?

盜墓?

不太可能。

一來本朝崇尚節葬,墓穴當中財物不會很多,二來依照他們的能力,就算是真的缺錢,也不會動用天脈的人去做這種勾當啊!

他們應該有更簡單的來錢路子。

無極的人想挖的大概率不是錢,而是此外什麼異常珍貴的東西。

隻是他們做了螳螂,卻陰差陽錯引來了中朝這隻黃雀,現在他們要挖的東西,大概要成為黃雀的囊中之物了。

三省的行政速度很快,可能也是因為涉及到尚書省唯一的頭頭柳直,所以承辦的人自覺地加快了速度。

頭天趙橋過來送了金吾衛的謝禮,第二日三省的見義勇為獎就發下了,勳章、文書連同牌匾一道吹吹打打的上門,很是熱鬨了一番。

喬翎悄悄的問薑邁:“我能不能把那塊牌匾掛在正院這邊?”

薑邁微覺詫異:“不掛在正門口嗎?”

喬翎眼睛一亮:“可以嗎?!”

薑邁含笑看著她:“為什麼不可以呢?”

趁著精神尚好,叫人抬上匾額,同她一道往越國公府正門前去掛上。

侍從擺了梯子,喬翎動作極為麻利的爬了上去,侍從們遞了牌匾過去,她單手提著,輕而易舉的給掛上去了。

轉頭在梯子上問薑邁:“掛的正不正啊?!”

薑邁盯著看了幾眼,再往後退幾步,端詳之後道:“再往左一點就好了。”

喬翎於是便將那牌匾又往左挪了一點:“現在呢?”

薑邁笑吟吟的注視著她,頷首道:“好極了。”

喬翎都沒下台階,貓一樣敏捷的從梯子上邊跳下來,一路溜到薑邁身邊,抬頭很認真的去看那塊牌匾:“是挺正的!”

薑邁說:“嗯。”

喬翎又說:“得找我的好朋友們上門來慶祝一下,喝喝酒!”

薑邁說:“好。”

喬翎悄悄靠近他一點,說:“就在正院擺酒吧?等大公主的生日過完之後就辦,可以的話,你也來,熱鬨一下嘛!”

薑邁笑著應了:“好。”

喬翎心滿意足的點點頭,背著手左看看,右看看,見的確掛的端正,終於拉著薑邁的袖子,同他一道折返回去了。

……

越國公夫人在【爆瓜狂戰士】【葬愛老祖】【婚姻粉碎者】之後又多了一個【邪惡克星】的稱號,對於此,神都上下都已經麻了。

癲人嘛,做出什麼事情都不稀奇。

佩服就完了。

但對於無極來說,這就是另一回事了。

因為先前金吾衛的抓捕活動,天爐丁組幾乎全軍覆沒,對於無極而言,不能不說是一個極為慘痛的損失。

現下朝廷又大張旗鼓的去褒讚那個罪魁禍首,卻叫天爐其餘幾個組怎麼想?

甲組的首領天甲在拜見道主特使、那位掌控了天爐七寶之一的天女時,便忍不住道:“越國公夫人壞了我們的大事,是否要設法除了她,震懾朝廷?”

天女的聲音毫無起伏的響起:“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天甲心下一凜,忙躬身應道:“是,屬下明白了!”

室內奇妙的寂靜下去,天甲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來。

終於,天女再次語氣寡淡的開口:“去查一查越國公夫人的身世,這,很重要。”

天甲聽得怔住,幾瞬之後,倏然間會意過來!

先前地脈失敗之後,他當然也去打探過越國公夫人的消息,也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她那響徹神都的幾個綽號。

如此一直行事肆無忌憚的人,怎麼可能毫無倚仗?

看起來,越國公夫人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

天甲想到此處,不由得湧現出一股興奮感來,當下再拜道:“天女放心,屬下定然不負天女所望!”

天女毫無情感起伏的“嗯”了一聲,繼而隨意的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天甲畢恭畢敬的應了,轉而出門,還沒出去,忽的想起一事,不由得折返回來,低聲道:“天女,屬下還有一事相求……”

天女漠然道:“講。”

天甲隻覺天女語氣裡的冰寒之氣幾乎要灌入到自己五臟六腑之內,不由得多加了數個小心,謹慎道:“朝廷近來對聖教的追索愈發緊迫,甲組的資金已經捉襟見肘,甲組下轄之下的地爐,已經幾個月沒有發過俸祿了……”

天女語氣裡平添了幾分不悅:“發俸祿難道不要錢的嗎?”

她說:“沒用的人,不必留下。既發不出,那就殺掉一些領俸祿的廢物,這所謂的債務不就一筆勾銷了——難道還要我教你嗎?”

天甲愣住了:“啊?”

殺掉欠薪的員工,恐怕犯法(?)了吧……

天女的目光威嚴十足的看了過來:“天甲,你要多曆練一下,彆拘泥於一時的得失。”

天甲莫名其妙被塞了個餅,且那還是個賽博大餅。

他不由得驚住了:“……啊?”

天女的語氣愈發冷厲無情起來:“天甲!年輕人的眼界要開闊一些,不要總想著從聖教索取,多想想你能為聖教做些什麼!”

天甲:“……”

天甲木然道:“……是。”

想了想,覺得這語氣太過於消極,他遂又強行擠出來一點笑,語氣嚴肅又不失活潑的回了句:“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