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玉眼神怪異的看了扶蘇一眼,扶蘇出賣人這麼厲害的嗎?
嬴政見之玉還有心情看扶蘇,重重的拍了拍馬車裡小小的案桌,生氣的道:“你還有臉看扶蘇,你們倆真是不讓人省心。”
“他是淳於越教的,你又是誰教的,你上哪整的外儒內法?”
“孤可沒派夫子教你。”
聞言之玉有些傲嬌的偏了頭偏,笑道:“這自然是兒自己悟出來的。”
係統:“之玉你好不要臉,你明明是其他小世界的治國之法。”
之玉:“怎麼,你難道要給一個從來沒有請過老師的公主變出一個老師來……………?”
看之玉的表情,嬴政氣急,指著之玉和扶蘇道:“你們二人,簡直是不知悔改 。”
之玉聞言搖了搖頭,一臉認真的道:“父王,孩兒沒錯。”
嬴政聞言指著之玉怒氣衝衝的道,“你……………。”
匍匐在地上的扶蘇悄悄的拉了拉之玉的裙子,對她微微搖了搖頭,讓她不要和嬴政硬剛,自古哪有做女兒的忤逆父親。
之玉就當沒看到他的小動作一樣,一臉堅毅看著嬴政道:“父王,孩兒認為,法家思想雖然是我大秦的立國之本,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大秦即將統一天下,若是光用法治國,怕是四國餘民會生出抵製之心。”
“亂世用重典,盛世施仁政。”
“如今大爭之勢愈演愈烈,我秦已並三晉和燕,若是一味的用法家思想治理這四國黔首,他們怕是會受不了,黔首過得苦不堪言,自會覺得自己的從前的國家好,從而生出反叛之心。”
嬴政聞言陷入了沉思,這也是他最為擔心的一點,他讓淳於越去教授扶蘇,何嘗沒有讓扶蘇將來成為一個仁君,厚待天下百姓的想法,可這些年,他眾觀這天下,卻覺得無論是法家,還是儒家,都無法治理這即將統一的天下。
見之玉點出了事情的關鍵,嬴政也想知道之玉對此有沒有什麼新穎的看法,便暫時壓下了心中對怒火,對之玉道:“我大秦從變法後至今,一直用的都是法家的思想。”
“自商君變法強秦後,我大秦從西北的邊陲小國變成了如今的赳赳大國,如今我大秦還將統一天下,我兒來說說,這法家的思想,怎麼現在就要不得了?”
聞言之玉直直的看向了嬴政略帶試探的眼神,不卑不亢的道:“先祖孝公采用商君之策,使我秦國強大,那是因為當時我大秦積弱,常年受周邊各國欺負,全國上下,民不聊生,所以商君變法強秦,我大秦上下一心,這才使我大秦短短百年便成了讓東方六國都懼怕的國家。”
“可父王,如今我們治理的,不止是我大秦的黔首啊,還有三晉,他們本就不是我大秦的人,若是我們嚴政以苛,他們對我大秦,何時才能心有歸屬………………?”
“父王,法家思想帶領我大秦從邊陲小國走到如今,於我大秦來說自然是立國之本,但時代在變化,此一時非彼一時,三晉和燕國的子民 ,如何能如當初的大秦子民一般與我們上下一心?”
“國者自亡之,滅四國者四國也,非秦也。三晉之所以滅亡,難道就真的是因為我大秦嗎?若是這些國家的君王愛民如子,護民如子,那我大秦,縱是有百萬鐵騎,怕是也難動他們分毫。”
“今三晉黔首儘歸於秦,若是讓他們覺得在秦的日子比當初在三晉和燕的時候過得還難,那時間長了,他們焉能不在心中懷念當初在三晉和燕的日子,若是這時四國貴族跳出來挑唆,他們焉能不生出複國之心?”
“法家思想趨於開拓,殺伐決斷,有建竿立影之實效,而儒家思想守城,講究教化百姓。我大秦如今連攻下四國,若不稍加以儒家思想教化,四國餘民對我大秦何時才有歸屬之心?”
“父王,治國就如做人,人文而無武則餒,武而無文則蠻。治國也需法儒結合,法儒並濟,如此才能剛柔並濟,治理好人民。”
隨著之玉鏗鏘有力的聲音落下,狹小的馬車內,隻剩下了扶蘇呆愣的呼吸聲和嬴政沉思的目光。
嬴政細細品味了之玉的話後,久久不能回神 ,想不到,他嬴政都還沒找到解決之法的問題,朝中文武百官都還沒有看到的弊端,他嬴政的女兒,便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
嬴政是個聰明人,自然是一點就通,之玉隻提一個外儒內法,他心中便明了這政策若是推行得好,對大秦的萬世基業會有多大的幫助。
外儒內法,好一個外儒內法,示之以儒家仁義,而以法家思想為根本。原來,他尋思了這麼久的治國良策,竟是儒法兩家的結合。
“哈哈哈,哈哈哈……………。”
君王毫不掩飾的笑聲傳遍馬車內外,嬴政的心情肉眼所見的愉悅了起來,一直困擾在他身上的事情今天他終於找到了答案,這讓他如何不開懷。
““曼兒,你過來,同孤細細說說這外儒內法。”
聞言站得筆直一臉堅毅的之玉點了點頭,“是。”
扶蘇見之玉去了嬴政那裡,心想嬴政應該是注意不到他了,便悄悄活動了一下自己跪了良久的腿。
早知道阿姊不跪也不會受到父王的懲罰,那他也不跪了,這馬車本就顛簸,地板也硬,才跪這麼一會他就覺得雙腿麻木。
不過馬車的空間狹小,嬴政怎麼可能不會發現他動了呢?
“你給孤跪好了。”見扶蘇悄悄動來動去的,嬴政氣不打一處來,拿著案桌上的竹簡便想砸他,不過卻被之玉及時製止住了,“父王息怒,阿弟還小呢,你要打傻了可怎麼辦?”
聞言嬴政橫眉冷豎,“傻?他還需要打才傻嗎?我看他現在都傻得不成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