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圓才十六七,傻子弟弟才幾歲?頂多十四五唄……
林仙看著圓乎乎的大小圓姐妹,知道她們是來了嚴府才開始吃飽飯,一下給吃圓了的。
嚴泉夫妻那頭立刻就合計了,周邊哪戶人家合適?雖然林仙長得漂亮,可是……再怎麼是個孤女……
嚴夫人跟林仙聊了會兒天,越聊越覺得這姑娘溫柔又知禮,說起來明明輕聲細語卻條理清晰。
長得漂亮,嫁出去也不會丟了他們家的人,說不定是一份助力。
最特彆的是,長得這麼漂亮,卻不卑不亢,全然不是那種仗著美貌沒規矩的姑娘。
若不是孤女,哪怕是家世差些,隻怕什麼好人家都搶著要的。
怎麼都是救命恩人的遺孤,過了年給找個好人家才是正事兒。
今年肯定是不行了,林仙爹林衝剛沒了,總要等過完年的。
晚上吃飯,是嚴家一家人一塊兒吃的,嚴家家規算是嚴格,一般晚飯是不許隨便不在家吃的。
嚴夫人提前就說了,
“今日要介紹個妹妹給你們認識。”
並把嚴泉被人救了性命的事情跟家裡人都說了,一副要把這件事告訴所有人的架勢。
看著像是對林仙的尊重,但林仙卻小心眼的覺得,嚴母是不是想把這事兒傳出去,好宣揚自己家知恩圖報?
嚴家三個兒子,兩個閨女,都是嚴母生的,閨女都已經嫁出去了。
兒子呢,老大年紀大些,老大媳婦,生了三個姑娘了,如今老大媳婦肚子裡還有一個,不知道男女。
老二就是嚴語從,死活不想娶親,好不容易半強迫似的定了一個許家小姐,結果呢,剛定了日子,人沒了,沒了就沒了,還跟前親家結了仇。
這仇結的!
嚴家夫妻現在想起來還來氣,也不想去道這個歉。
老三就是還沒上北平大學的刺殺者嚴恒生了,如今還沒正式到十六歲,要多鬨騰有多鬨騰。
反正就林仙來說,她即便是萬般無奈要嫁人,也不找這種家庭,麻煩看著就多。
可惜,係統不覺得,這個恨嫁……呃,好嫁係統,非要她嫁!
林仙出場穿著一身看著就溫柔淑女的淺色衣裙,她爹死了嘛,她總不能穿花的綠的,她可不是原主,乾不出這事兒。
但這淺色衣裙配上驚豔容顏就足以讓眾人眼前一亮了。
但嚴家的三個兒子的眼睛一個也沒亮,大兒子是媳婦在邊上看著呢,還懷著孩子,還有三個女兒也在呢,他得顧麵子,隻是悄悄內心驚豔一下就罷了。
二兒子嚴語從其實是抬了下眼皮的,但可能為人穩重?也看不出有多少關注。
三兒子嚴恒生是個憤青,也沒開竅呢,在他看來,漂亮又如何呢,如今都什麼世道了,他可不想再找個這樣的姑娘,一年到頭都沒個共同話題。
也就是說,這家人大部分是完全沒有什麼救命之恩湧泉相報的念頭,甚至把林仙當成一個來投奔想找富貴的破落戶!
表現的太明顯了,林仙想看不出來都不可能。
林仙收回之前說嚴家厚道這話。
林仙笑了笑,麵上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心裡怎麼想就沒人知道了。
嚴家都是一個桌上用餐的,沒有分席什麼的,可能是想顯示他們家庭關係好?
林仙坐下,吃飯什麼的也很規矩,牢記自己的閨秀人設。
嚴父這個一家之主開口了,畢竟被救的是他嘛,他儘力表現自己的隨和,
“仙兒啊,這些你都叫哥哥弟弟就行,以後隻當是親生哥哥弟弟,在家裡放心住,明日叫你伯母給做幾身新衣服。”
這意思就是,可以給你嫁出去,但這幾個兒子你就彆想了,認個兄弟還行,彆的你配不上。
意思太明顯了,林仙再怎麼蠢都不會聽不出來。
嚴母也笑著點頭,不停拿公筷給林仙夾菜。
嚴母看著林仙容貌,又看幾個兒子好像不關注,但飯桌氛圍明顯有些不一樣,感應到些什麼,於是故意問,
“仙兒,你是在哪兒讀的書?”
她心裡是要故意貶低林仙,畢竟幾個兒子都是正經上過學的,而且現在正是全國有為的新青年鄙視不通文墨的封建女子的時候。
林仙漂亮又如何?那也是個封建女子。
林仙裝作不諳世事的模樣,乖乖回答,“家裡請了私教,未曾去過學校。”
她才不擔心這個,嚴語從,隻要一出手,必然一擊必中。
現在她多裝可憐,嚴語從到手的概率就有多高。
雖然林仙並不稀罕嚴語從,可原主稀罕,恨嫁……好嫁係統稀罕。
其他人不管怎麼想都還表示知道的點點頭,隻是憤青嚴恒生直接暗自撇嘴,那不就是文盲?識得幾個字而已?
其他人大概也是這麼想的,畢竟嚴家的孩子,哪怕是兩個閨女都是上了學的,嫁人的時候極有麵子。
一般這時候還請私教的,基本都是封建思想,女工,彈琴這種東西,甚至女則女訓這種。
嚴母聽林仙這麼說,當下就滿意了,尤其看著林仙說完之後似有羞愧的意思,更滿意了。
她可以給救過丈夫命的人的女兒尋個人家,又沒有壞處,還可以多結一個親,以林仙美貌,說不準還能利用她結交個大人物。
但對方可千萬不要自恃美貌,妄想勾搭她的兒子們。
嚴恒生雖然是憤青,可也沒隻顧著瞧不起林仙,他也知道大家家庭條件不同,於是又說,
“那林姐姐,你想不想上學,你這年紀也不必非要急著嫁人嘛!”
這話肯定不該他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跟女子來說的,太不禮貌,可嚴家沒人製止。
剛剛打招呼的時候嚴恒生還叫了聲仙兒姐姐,這會兒知道沒讀過書,馬上就叫成林姐姐了。
林仙還是一副深受封建製度荼毒的模樣,溫柔又小家子氣的模樣,
“父親臨終隻此遺願,不能叫父親泉下難安。”
嚴恒生這下徹底瞧不起林仙了,那不就是封建思想?
長得漂亮,卻隻不過是個金絲雀,甚至又沒忍住撇了撇嘴,還背著人翻了個白眼。
嚴父看見了,瞪了小兒子一眼,不許他胡鬨。
嚴語從不說話,吃著飯,林仙也沒有特意去套什麼近乎,沒必要,這會兒人太多。
所以說來,林仙的皮囊並沒有在這個嚴家得到什麼多餘的好感,尤其有兩個新思想的少爺,他們可能就頭一個瞧不上林仙。
可,他們嘴裡的平等,實際上是建立在本就不平等的身份地位上,這世上彆說女人了,就是男人,又有幾個能受他們這種級彆的教育呢?
不過他們也瞧不起那些泥腿子男人。
第二天,林仙拒絕了嚴母約著出去給她做衣服的邀請,
“伯母您不必費心,我如今住在府上已經多有打擾了,我來了也帶了足夠的衣服,萬不敢叫伯母破費的。”
嚴母還想再勸,林仙卻已約了以前的朋友為由要出門了。
嚴母給林仙買衣服哪裡就是單純的對她好了,隻不過為了自家名聲,給外頭人看看,看,我們家多知恩圖報啊。
就跟之前在戰時捐錢捐物一樣,不捐,也留不住,還不如博得個好名聲,如今的北平城,提起來嚴家誰不說好話?
等到林仙走了,嚴母才又想起來,欸?她一個南方來的,怎麼會在北平有朋友呢?
林仙乾嘛了?約了國報社的主編了唄,出版估計能掙一筆。
約定的地方就在報社,其實離得不算遠,等林仙到了報社時,報社也才開門沒多久。
主編正在等著這位作家呢,特地把彆的事情都推了,結果就看到了一個行走的發光的女人走了進來。
主編皺起了眉頭,還要儘量保持禮貌,“林仙姑娘,你來乾什麼?”
有禮貌,但不多。
這位主編大人,正是北平大學文學係畢業的嚴語從先生,他為了這個報社可是忙的腳不沾地。
他昨天看到林仙的時候就不知道怎麼的心裡覺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林仙會在他們家搞事!
今天,這才第二天,林仙就找到他工作的地方了!
他工作的地方不難打聽,她一個姑娘家,存的什麼心思?
林仙麵上帶了些詫異,“呃,嚴……二哥?”
嚴語從有些不高興,尤其這聲嚴二哥,怎麼聽怎麼像是勾引,雖然南方女子聲調如此,但,林仙說出口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嚴語從努力按耐住情緒,“找我何事?”語氣已經顯得不耐煩了。
林仙馬上解釋,“哦,我,不知道你在此,要不算……”
林仙做出苦惱想走的意思,然後又苦惱回頭,
“其實我是來找報社主編的。”
嚴語從冷著臉,就看林仙找出什麼借口來,“我就是!你要登報?”
他確信對方就是衝他來的!
林仙一聽說他是主編了之後,“啊?你是報社的?主編?”
嚴語從點頭,並且覺得沒意思,決定不管對方說什麼自己都回絕,
“是,不過我現在還有急事,有事還是回去再說的好。”
說完,嚴語從直接回頭往辦公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