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瓷器 剛離天守閣稍微近了一點兒,……(1 / 1)

剛離天守閣稍微近了一點兒,亂藤四郎他們就明顯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不受控製的混亂模糊了起來,即使他們努力抵抗也無濟於事。正當事情向著不可控方向行進的時候,胸口處一陣溫涼漫過全身,讓人精神一振瞬間清醒了過來。

四人之間互相看了一眼,都感到了一陣後怕,於是更加警惕的打起了精神。

所以這也是,平常的時候基本沒有一個刀劍男士願意到天守閣附近,而司瓷在走廊上也基本看不到刀劍男士的重要原因之一。

跟在他們後麵慢慢吞吞踱步而來的司瓷沒有靠得太近,在距離天守閣十幾米開外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她抬頭看了眼天,因為現在的本丸逐漸“活”了過來,時間也因此開始重新流動了起來,今天的天上雖然無月,但隻有星星也比之前顯得更明亮了一些。

收回了目光,司瓷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裡抓出來了一把花骨朵——是之前和怨靈“培養感情”,“小學雞”吵架之後留下來的產物,一共是七個。

她又從另一邊的口袋裡翻出來一塊方方正正類似晶體巴掌大的東西,把花骨朵依次像投硬幣似的都塞了進去,讓它們都變成了灰粉色的煙霧飄在其中,然後手中銀粉色光芒亮起將晶體包裹,光芒漸消之時手中的東西變成了一個小巧精致,雕刻有繁複花紋的鏤空鈴鐺。

在鈴鐺出現的一刹那,天守閣裡的異動突然爆炸般湧了出來,濃稠到近乎變成實物的惡意齊齊衝向司瓷,然後被其他四人合力攔了下來被迫拐彎。

黑霧對他們並不感興趣,被攔下來後也隻是停滯了一秒又繼續向司瓷的方向撲去,亂藤四郎在秋田藤四郎的幫助下擋在了它的麵前,看不出形體自然也不清楚要害所在讓亂藤四郎隻能盲刺進黑霧,但下一秒就變了臉色快速抽回手——與此同時,亂藤四郎的身上掛上了一個“中傷”的牌子。

“亂!你還好嗎?”秋田藤四郎問。

“還死不了!你們也小心,這家夥會吞噬靈力!”亂藤四郎臉色蒼白,咬著牙提醒自己的兄弟們。

“這家夥沒有形狀也沒有實體,根本無從下手啊!”鯰尾藤四郎皺著眉一邊和自己的雙生兄弟對黑霧進行乾擾一邊抱怨。

“小心!”

“嘖!”

司瓷雙手攏著鈴鐺置於身前,麵色平靜的閉著眼睛對於不遠處的混亂視而不見,就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危險都像沒有感知到一樣置若罔聞。

四人根本攔不住黑霧多久,不過幾秒的時間它就衝出了四人的阻撓並讓他們都成功掛上了“重傷”的牌子。

“她到底要做什麼!察覺不到危險嗎!”

“可惡,根本攔不住一點!”

“喂,醒醒啊!”

“嘖,不怕死也不能這麼肆無忌憚吧!”一道紅光從司瓷衣袖中衝出來,在黑霧即將碰到少女的時候擋在了她麵前,“嘶——真的好醜!”

紅衣的少年一擊將黑霧推遠,在看清對方模樣後瞳孔微縮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司瓷,然後飛快地衝了出去:“你們幾個彆亂跑了,待在她身邊!”

雖然不知道名字,但在場四人,除了秋田藤四郎外都見過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聞言都退到了司瓷的周圍警惕著,看他和無形黑霧打鬥,但看起來紅衣服的少年也相當忌憚對方——

少年的武器是一條鞭子,但顯然在速度和無形之物麵前還是稍顯弱勢,所以他很快放棄進攻轉而周身紅光浮現,瞳孔不自覺的收縮變成豎瞳。

雖然黑霧現在一心隻想針對司瓷,但奈何一直有人不停的阻攔它,因此之前一直沒怎麼動手的黑霧也生氣了,翻湧出來的惡意和詛咒不斷壓向了少年,少年也像是不堪重負般節節後退,但卻一直死死纏著黑霧讓它和司瓷保持著一定距離。

……

“阿司,該醒醒了!”終於,紅衣少年咬著牙衝司瓷喊道,少女的眼睫聞聲也終於微微顫動了幾下。

然後,又過了一會兒,清脆的鈴鐺聲從手心中傳出。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一連響了七聲。

每一聲都仿佛帶著絕對的禁令般,一下一下滯緩了黑霧的行動能力,直到七聲結束,它就好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束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司瓷睜開了眼睛,略微有些空茫的碧翠色眼睛慢慢轉向黑霧,兩秒後微微顫了顫又收回來垂下了眼睛,沉默不語。

“……阿司?”紅衣少年看著明顯神情有些不太對的少女猶豫著輕聲叫她的名字。

“紅河……”少女抿了抿唇不願抬頭,聲音輕飄飄的,“我好像……看到姐姐了?”

“姐——那位不是已經……”

“嗯……”臉色蒼白到有些透明的少女聲音輕而平靜,但又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所以我在那裡麵隻看到了她的部分記憶碎片——好像有人,偷走了她的……”

“……”

『阿朧……阿朧……』

在司瓷說完那句話之後,紅河的神色頓時難看了下來,但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看起來憤怒又無措;而其他四個刀劍男士則因為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於是一時之間現場一下變成了無聲之地。

直到一個用著奇怪語調,輕到快要消散的聲音仿佛招魂般呼喚著。

聽到聲音的司瓷眼睫飛速的顫動了幾下,臉色看上去似乎更白了幾分,但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小小的深吸了口氣,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平靜而冷靜的抬起了頭,向著聲源的方向走去。

紅河顯然也聽懂了那句呼喚,他臉色簡直沉得能滴出水來,看了眼黑霧的方向,又欲言又止擔心的看著司瓷走了過去,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少女在黑霧的麵前站定了,微微仰起頭看著對方,黑沉昏暗的夜色好像將她的神情都團團包住,即使是仰著頭在場也沒人能分辨出她此時的想法。

“……老實說其實還挺懷念,畢竟真的也很久都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司瓷很認真的盯著對麵看,仿佛想要透過層層濃重的黑霧看到其中更深的深處。

但眼睛裡沒有懷念,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漂亮如碧春一樣的翠色眼睛裡映不出半點光亮,好像嵌進去的兩顆不透光的無機質寶石。

『阿朧……阿朧!』

『殺掉……』

『好想……不……月亮……』

『誰……搶走……我的……』

“……”

『好痛啊!好痛苦啊!!!』

『我的……救……不許……』

『救救我吧!!!』

『救救我啊——!』

……

『阿……朧啊——!!!』

司瓷安靜而沉默的保持著微仰著頭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的聽著黑霧前言不搭後語混亂的呢喃和呼喚,整個人仿佛也被拉扯進束縛裡,困在了原地,直到突然一道尖銳的嘶吼憑空響起,幾欲刺破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一把由靈力凝成的利刃悄然無聲的被刺進了黑霧裡,司瓷麵色平靜的看著因為疼痛而不停掙紮嘶吼的黑霧,手上平穩且堅定的一點一點將利刃推進了更深的地方,其他人束手無措的無形之物體內,銀粉色的光肆意竄行,所到之處黑霧像烈焰融雪般一點一點消散在空氣之中,不見蹤影。

“我來救你了……”在最後一團黑霧掙紮著將要消失之際,司瓷突然睜著空茫茫的眼睛用氣聲說,聲音飄散進了空氣裡,透不進光的眼睛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又瞬間不見蹤影。

『我來救你了……』

『彆害怕……』

『我現在很好……』

『我……』

有點想你了……

姐姐……

……

……

“阿司!!!”

“審神者大人!!!”

……

司瓷昏迷了,在那個晚上。

在一切都即將開始變好的時候,在本丸所有人的麵前,毫無預兆的就閉著眼睛倒了下去,畢竟之前那麼大的動靜,即使是聾子也能感受得到,忍不住過來看兩眼。

怨靈被解決之後,整座本丸像是瞬間被洗刷了一遍,連呼吸都不由自主感覺輕鬆了幾分,但突然發生的意外,讓至少現場的五個人都沒空在意這些了。

他們把司瓷安置在了同樣瞬間如新的一樣的天守閣裡,匆忙趕來的藥研藤四郎對她做了簡單的檢查——

沒有傷,呼吸平穩,看起來完全就像是單純的睡著了。

……

但如果隻是睡著就好了……

紅河倚在天守閣二樓的窗邊微微皺著眉看向遠處——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但司瓷依舊沒有醒過來,如果不是還有呼吸,他差點都懷疑是不是死掉了……

雖然他也知道的,她死不掉……

“紅,紅河先生……”突然一個細小怯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紅河轉頭看去,一樓樓梯口處幾個小孩子模樣的刀劍男士站在那裡,白發金瞳的孩子被推著,怯懦不安的站在最前麵不知所措,但剛才的聲音明顯也是他發出來的。

“有什麼事嗎,你們。”紅河問。

“我,我們……”五虎退聞言慌慌張張的下意識看向同伴們,但很快又被亂藤四郎輕輕向前推了推,其他人的神情裡也都透著鼓勵。

“……可,可以讓我們去看看審神者大人嗎?我,我們想去,看看她現在怎麼樣了,打,打擾了,對不起!”五虎退被鼓勵著終於鼓足了勇氣磕磕絆絆的說明了來意。

“而且我們摘了一些漂亮的花,想送給審神者大人!”鯰尾藤四郎從五虎退身後探頭悄悄壓低聲音笑眯眯的補充道。

“……她現在還沒有醒。”紅河居高臨下的沉默看了他們半晌,然後冷淡的開口。

“沒關係,我們隻是過來探望一下,畢竟大家都很擔心審神者大人的情況。”鯰尾藤四郎像是沒有感受到他的冷淡一樣笑著說。

“擔心……嗬,擔心她死了?”紅河聞言臉色終於不是冷冰冰的,卻又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驀然勾起了嘴角。

“我們沒……”

『你在做什麼?』

直到那間一直都沒有出現聲音的房間裡驀然傳出來了一個帶著些微好奇卻稚嫩的聲音,突兀的打斷了他們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