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上官明薇將白子夜配置好的藥膏交到驛站,命人快馬加鞭送去北疆。
沒過多久便收到霍迎春的來信,信上寫到就在藥膏送來的那一天,她霸王硬上弓成功和明征成了事兒。但是也多虧了她的藥膏,順帶還邀請她前去北疆看望自己 。
上官明薇將信放在身前,淺笑著麵上卻紅了。有時候真羨慕迎春,能夠如此豁達無拘束。
自己也想要前去北疆,想著,心中便按耐不住,帶著彩雲和追月前往長街遊玩。
卻不想於萬千人中遇到了寧萬青,上官明薇正要避開,卻不想寧萬青提前看到了自己,叫住了她。
“上官姑娘其實不必如此躲著萬青,那日之後,萬青已經知道自己與姑娘有緣無份,斷然不敢打擾。”
上官明薇道:“多謝寧公子成全。”
寧萬青苦笑,又擔憂起來:“令堂的事情,上官姑娘你不必擔憂,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寧萬青前不久從馬幫的兄弟們那處聽到消息,說國公爺同一幫流民在一起,甚至那頭子和國公爺還頗為熟稔。
相信上官姑娘若是聽了這等傳言,心中必定不會好受。
上官明薇一愣:“寧公子方才說什麼?”
寧萬青又重複了一遍,安慰她不要在意外人的口舌。誰知上官明薇麵上的神情越發蒼白起來。
“寧公子,我還有些事情,先告辭了。”
寧萬青看著她的身影,嘴角自嘲地扯了扯,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上官明薇走進一間茶樓:“彩雲,你去打聽國公爺的事情,看看他們是怎麼說的,然後回來告訴我,切記不要暴露身份。”
若真是如此,國公府現在幾乎人人可以喊打。
上官明薇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回響著先前寧萬青的話,他是無心,卻不知道自己並不知道爹現在的消息。
阿爹怎麼會和流民攪合在一起的?
這其中必定有些誤會。
不多時,彩雲回來了 ,麵上凝重地將自己聽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上官明薇手中的瓷杯落在地上。
“你的意思是,寧公子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了?”
彩雲道:“雖然細節可能有誤差,但極有可能這就是事實,小姐,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上官明薇起身:“回府。”
楚璟進入院子的那一刻,看見坐在秋千上發愣的上官明薇。從身後環住她。
“怎麼不進去,天氣涼了,身子受凍了怎麼辦?”
楚璟要抱她進去,卻被上官明薇一把拉住:“楚璟,你告訴我,我爹真如你之前所說,已經安全到了江南,再沒有彆的變故?”
楚璟一聽這話,便知道她已經知道了一些端倪。
“這件事我已經派人下去查,你不要著急。”
上官明薇起身:“我怎麼可能不著急?那個人是我的爹,我唯一的親人!你之前怎麼可以隱瞞我!”
見楚璟麵上受傷,上官明薇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大,默默抿了抿唇,往房內走了過去。
魏阿嬤正巧過來,見楚璟要走,問怎麼不進去。
楚璟道:“她如今心情不大好,請阿嬤多照顧照顧。”
說完便離開了。
魏阿嬤知道這兩人必定是鬨了彆扭,趕緊找到姐兒了解了解。
誰知道姐兒剛看見 她,就拉著手紅著眼眶說要去找阿爹。
魏阿嬤一見這還得了?定是楚璟那小子欺負了姐兒,行動著要去找麻煩,卻被上官明薇拉住。
“不關他的事,阿嬤隻要答應我就好。”
魏阿嬤眼神複雜看著姐兒,想要勸說她如今路上不安全,最後也還是動容。
將姐兒哄睡之後,魏阿嬤找到楚璟。
“楚太子,我們姐兒說是要去江南,老婦人也不懂,也沒有拒絕,您看……”
楚璟放下茶杯,柔聲道:“阿嬤放心跟著去吧,我會和她一起。”
楚璟的語氣頗為無奈,好在是答應下來了。魏阿嬤高興地去收拾行囊了。
楚璟來到院中,視線落在已經睡過去的芙蓉麵上,指背從她臉頰上輕輕滑動。
擦拭掉她眼角的淚珠:“不要傷心了,我陪你一起去。”
睡得極不安穩的人兒像是聽到了他的話一般,在他指背上蹭了蹭,沉沉地在他懷中睡了過去。
楚璟的速度極快,安排好京中的事物之後,便帶著上官明薇一同前往江南。
白子夜前來送行,頗為不舍,將各種藥膏裝了慢慢一個包袱,放在馬車上:“若不是京中事物繁忙,我真想和你們一起前去。”
說著,就見楚璟的麵色沉了下來。不悅地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京中一切都有我,你們趕緊去吧。路上一切小心,給你們的這些東西,希望都用不上。”
眼見馬車離開,白子夜轉身回了京城。
殊不知,這一彆竟成了生死永彆。
往江南路途遙遠,上官明薇身子嬌弱,受不住這路上的顛簸,一路上吐了好幾次。
就連楚璟都覺得有些異常起來,停在路上的一座小城中,預備找個大夫為她看一看。
誰知道馬車方才停在城門下,那城門便堂而皇之關上了。
趙世權在城門下叫門,卻被告知現在馬車一律不能進去,要想進城,隻能步行。
趙世權啐了一口,看著彆人的馬車從角門自由進出,還想要理論,卻彆魏阿嬤止住了。
趙世權氣呼呼找到楚璟說此事,一直跟在上官明薇身邊的黑九主動出去探聽,最終得到一個該城的人都分外排擠外人的結果。
眼看天色已經昏暗下來,趙世權不得不步行入城內,想要請一個大夫跟隨馬車同行。
但是城中的醫館一聽說是外來的人,紛紛拒絕了。氣得趙世權不輕。
一轉身,楚璟已經帶著太子妃出現在身後。
大夫察覺一道強大的氣場出現在店鋪,不由得轉過身。
看到那位一襲白衣的男子時,愣了一下。
“煩請大夫為我娘子探一探,一路上顛簸,她什麼胃口也沒有還總是嘔吐不止。”
大夫眼神複雜看了一眼他懷中的那名容貌極美的女子,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
就在大夫為上官明薇診脈的時候,趙世權拉著邊上的一個藥童問話。
起先是不願回的,後來趙世權沒有法子,隻好給了一片金葉子。
那藥童兩眼放光,一時間隻看得到那片金葉子。
趙世權無論說什麼問什麼,都如實回答了出來。
原來這座小城之所以排擠外人,甚至對他們不接納,是因為許多年前,這裡也是好心接納過一個被敵軍雲止屠了城的百姓們。
誰知道那些百姓非但不知道感恩,還在這座城市當中奸淫擄掠樣樣都不落下。將這座小城攪得民不聊生。
從那之後小城裡的百姓都對外來人異常排斥,到了官府也無法管製的地步。
趙世權忍不住又問:“怎麼不見你們這城中有小孩子呢?”
那藥童等不及回答,便聽到大夫一聲:“有了!”
趙世權下意識看過去:“哪裡有了?這一路我都不曾看見。連個繈褓裡的嬰兒都沒有。實在蹊蹺。”
大夫嗬嗬一笑:“你誤會了,我是說這位夫人的肚子裡,有了。”
楚璟愣住,大腦中一片空白。上官明薇也是意料之外。
兩人對視著,絲毫未曾反應過來。
“啊呀!我的天哪,太……夫人腹中竟然有了寶寶!”
趙世權極為稀奇,一想到自己跟著太子這麼多年,終於有了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就忍不住心酸地流眼淚。
一旁的阿悄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夫人肚子中的,是太子的親骨肉。
“薇兒,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
上官明薇麵色泛紅,由阿悄扶著坐起身,大夫給開了幾貼安胎的藥:“這幾日切記不能太過勞累,若是要趕路,最好停下來歇一歇,或者給孕婦準備一個軟和一些的墊子。”
楚璟一一都記住了,吩咐趙世權找一個上好的客棧,所有人都要停下來修整兩天。
上官明薇拉住他的袖子:“我可以的,還是趕路要緊。”
楚璟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待我一切安排好之後再出發也不遲。要為腹中的孩子著想。”
楚璟的手放在她腹上感受,真是神奇,他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這裡竟然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
一想到將來的小不點要喚她做母親,喚他做父親,楚璟的眼神之中溫柔得都要溢出水來。
若說前半生他的任務是要不惜一切代價複國,那麼從這一刻開始,他便要全心全意為她和孩子謀劃。
半點也不能馬虎。
魏阿嬤見幾人去了良久,最後楚太子扶著姐兒從醫館中走出來,以為是什麼大毛病,眼眶紅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了?”
上官明薇忍不住道:“阿嬤,沒什麼,隻是多了一些東西。”
魏阿嬤一聽,驚訝地看向上官明薇的小腹,欣慰地說了好幾聲好。
這才攙扶著她慢慢上馬車去了。
黑九早已經準備好軟和的墊子和靠背,溫暖舒適的感覺讓上官明薇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興許是心理作用,在知道自己腹中竟然有了一個小小的生命之後,她嘗試著與之對話,心中竟真的舒服了不少,之前的症狀也儘數消失了。
隻是此時,楚璟同一個禁衛的站在馬車後。
麵上沉了下來:“消息準確?”
“太子,千真萬確,請快些做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