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奉命”為袁媛鏟除跟劉勤合作中可能的嫌隙，為劉勤爭取一個客戶滿意度高分的難度大得足以讓王璽焦慮。

果然幸福感是比較出來的。如果這兩件事顛倒了執行的順序，他會覺得袁媛給他的任務太easy。

其實，如果沒有劉勤的提醒，他早就忘了自己是景蓉項目的負責人。他這個掛牌項目經理除了最開始的幾次項目工作會議，到了實施階段他已經完全退出了項目討論。

細想起來，劉勤讓他閒散了整個項目過程。到了該總結的時候，他也的確應該為項目組的業績，做出點實質性的努力了。

隻是想到景蓉那張生人勿近的臉，他實在沒有“不辱使命”的底氣。

景蓉見到王璽時的樣子，的確跟王璽預料的出入不大：不好說話，沒留太多餘地。

“你怎麼評價你們的項目執行力、服務能力？”景蓉用了一句反問回答了王璽的提問。

“我們對客戶的需求和建議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跟進和響應的。

而且，對於客戶在新領域的探索，我們不會刻意規避風險，而是積極配合，與客戶共同成長。這點在同行業中應該算是突出的優勢。”

景蓉的眼神從王璽的臉上劃過，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寒光凜凜地閃過王璽麵前。跟王璽眼神接觸的一刻，王璽覺得“刀刃”反射出一道白光，讓他不得不躲閃起景蓉的鋒芒。

“嗬，你越來越會說話了……”景蓉覺得王璽話裡另有所指。這讓她很不爽：“我的項目讓你們有承擔風險的危險嗎？”

“不不，您誤會了……”王璽一緊張就難免嘴裡哆嗦。

他剛剛隻想表達弗氏“想客戶所想”的專業服務意識，還有開拓精神，卻不想被景蓉誤會了動機。

不過，真要按景蓉的思路，她跟劉勤的互動一路思維跳躍，還時不時會冒出一兩個“猝不及防”的“靈光”。

劉勤那些對著他“倒垃圾”，哀歎著如果不能按時完成項目，跟景蓉和肖乾都交代不過去的苦歎日子。他現在如此總結也不算過。

“我的意思是，弗氏一直把與客戶共同開發新的業務領域作為一項重要的工作。這不僅是我們的服務理念，更是因為我們相信在共同進步的道路上，我們經曆的困難都會轉化成弗氏的經驗和閱曆，也會是今後我們在行業裡的競爭優勢。”

說完這段，王璽差點為自己起立鼓掌。難道是緊張之下的腎上腺素起了作用。這段輸出雖然“華而不實”的痕跡過重，但也不失是一段讓甲乙雙方都能下得來台的場麵話。

景蓉似乎也被這段話“擊中了”。她愣了愣神才又開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們值得我給客戶滿意度滿分？”

“那倒不是。沒有完美的項目。您的意見和建議能讓我們做得更好。”

王璽說著，把手裡的客戶滿意度調查表又往景蓉麵前遞了遞：“您先看下有沒有我這裡需要解釋的內容。稍後我會把電子版的發給您。您回複郵件就好。”

“這是你負責的第一個項目……”景蓉拿過王璽手裡的幾頁紙，若有所思。

現在換王璽揣測景蓉的弦外之意了。他出門前，劉勤特意囑咐過他：彆忘了自己是蘇禾的富二代，更彆忘了你是景蓉欽點的項目經理。

所謂“送佛送到西”，景蓉願意把掛名的“項目經理”的頭銜送給王璽，怎麼也該用一個客戶滿意度滿分讓這個“人情”圓滿。

換作一年前的王璽，他大概率是不會對劉勤的這番推衍有任何質疑的。除了對利用富二代這個身份的不忿。

而今天的王璽已經對這個世界的複雜多少有了新的認識：任何需要被照顧的“人情”總是需要有更大的“人情”去抵償的。

正如當年景蓉願意把劉勤的項目留在劉勤手裡，還讓他做了項目經理，除了對他了解的她的過去的顧忌，其實還有進一步的需求。

對於這一點，王璽也是在得到景蓉項目不久後，跟魏巍的“閒聊”中發現的。

魏巍告訴王璽，景蓉之所以來參加由王聲任主席的民營企業家論壇，就是希望擴大她在民企中的人脈。這其中最大的目的自然是尋找潛在的合作夥伴。

她跟蔡坤的暗暗較勁，王璽從愛八卦的劉勤那裡批發來不少。蔡坤的民企戰略合作牌在新力集團內部越打越響。景蓉當然不能落於人後。

“給了你這麼大一個人情，她自然想儘快在你老爸那裡兌現了。

景蓉想讓你爸跟幾個她看好的芯片企業老總拉拉關係。說是想搞行業內上下遊企業的互動交流。其實，這兩個企業都在準備上市，業務的擴張也是在計劃內的，她的目的很明顯。”

“老爸怎麼沒來問我這事兒？”魏巍的話讓王璽很是錯愕。他沒想到老爸能容忍他如此利用關係卻不指責、不質問。

“我當時也很怕你爸知道這事兒，對你大發雷霆。可是，除了拒絕了景蓉的要求，他什麼都沒表態。

而且，景蓉也沒再有啥小動作。我們的活動，她時不時還會出現。但是，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也沒再提其他要幫忙的。”

“你的調查表上還有對項目經理的評分哦……”

景蓉的這句話讓沉浸在回憶過往中，還沒回過神的王璽又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