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勤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兩眼盯著外接顯示器，手指間或著在鍵盤上敲擊兩下。隻是，沒敲出幾個字，一串更加果決急促的刪除鍵的聲音就會跟著響起。

還兼帶著劉勤的歎息聲。

“你這是受了啥刺激？”看不過去的同桌王璽問道。

“你說……”劉勤起了個話頭，表情痛苦。眼睛卻還是盯著顯示器屏幕：“哎……還是算了，我自己想吧。”

劉勤轉頭看了王璽一眼，轉過腦袋，繼續沉靜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這番操作成功讓王璽想要對同事“關愛”。

他的大長腿在地毯上磨蹭著蹬了兩腳，椅子便帶著人滑到了劉勤的工位邊。

“派諾銷售部數字化項目第二階段計劃……”王璽輕輕讀出了PPT上的標題，“銷售人員培訓，項目說明，項目評估……”

王璽細數著一條條的小標題。

“這不是標準模版嗎？”王璽已經對做項目的那點“表麵功夫”很熟悉了。他實在沒看出來劉勤糾結的點在哪兒。

“有一個pilot項目，我在想是單獨列出來，還是寫進哪條小標題的內容裡……”劉勤雖然在“痛苦掙紮”，還是耐心為王璽做了解釋。

“pilot？”

“就是試驗的意思，”劉勤暫停了獨自思索，轉動座椅，麵對好奇求教的王璽。

“我提醒你一句哈，你的女朋友有景蓉化的趨勢。”劉勤痛苦的表情裡又夾雜進了一絲同情的味道。

“哈？”王璽被劉勤如腦筋急轉彎還猝不及防的表述弄暈了。

“這個pilot項目的提議是你‘老婆’提出來的。”劉勤掩麵，手指指向電腦的顯示器，用力點了兩下。

王璽下意識的順著劉勤手指的方向去看——哪有pilot的字眼啊。他明明剛“”過顯示器。

“大哥，你能說得慢點，明白點嗎？”王璽放棄了掙紮。

“咳咳……”劉勤輕咳了兩聲。拿下掩住痛苦表情的手，緊鎖著眉頭向王璽細數起了緣由，“你記不記得當年景蓉是怎麼要求我們把銷售轉化率作為項目的重要評估項？”

王璽一邊點頭，一邊回想著跟景蓉那段不堪回首的拉鋸戰：他被劉勤拉去上演的蹩腳“美男計”，為了劉勤能保住飯碗，拿景蓉跟蘇禾的過往“威脅”景蓉，卻弄巧成拙的把自己送上了景蓉項目掛名項目經理的寶座……

“現在提這個要求的是你的袁媛……”沒等王璽把一波回憶殺拉滿，劉勤接上了新的劇情。

“不會吧……你們的項目應該不涉及到銷售增長。”

“本來是毫無關係，現在要有關係了。袁媛的意思是，既然項目要有成效，那沒有什麼比銷售數據的提升更有說服力的。”

“嗯，景蓉當時也是這個意思。隻是，你說，每個項目針對的目標是不同的。不能因為哪個數據更好看，更能在老板麵前顯擺，就硬往上靠。”

“嗯，道理是這道理……”

“那你就用道理說服袁媛啊。她不是跟景蓉一樣不講道理的人。”說到這，王璽狠狠點頭。他確信自己的女朋友絕不可能是那個“難纏”的景蓉。

“你忘了一條最重要的動機——結果導向，”劉勤感歎著看著王璽：

“袁媛想要在項目組裡出彩，就不可能按部就班。比她能力強，資曆深的同事有的是。她如果不急功近利，那隻能是四平八穩的完成項目。

老板說句感謝、辛苦，再接再厲就完了……”

“你到底是說她做的對還是不對？”王璽抓不到重點了。

“我說的是對錯嗎？我說的是，我很難辦……”